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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江流深处的答案

作者:虚心的千羊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书房玻璃窗。


    难得的清闲午后。林悦有演出任务,萌萌被岳母接回去了。


    凌云一个人在家,他刚结束与南美一位音乐教育专家的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茶台前。水刚烧开,紫砂壶里是朋友新寄的熟普,茶香还没完全散开。


    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知道他在家的人不多。凌云有些意外,走到监控屏前。


    屏幕上站着三个人。最前面是鬓角已见霜色、脊背却依旧挺直的大伯凌锋。旁边是穿着夹克、眉头习惯性微锁的舅舅林卫国。而站在他们侧后方半步,身影几乎融进楼道阴影里的,是王斌。


    三个绝不该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同登门。


    凌云心头毫无征兆地重重一跳。喉咙有些发干。他稳了稳呼吸,按下开门键。


    门开了。湿冷的空气混着雨水气息涌进来。


    “大伯,舅舅。”凌云侧身让开,“王处,快请进。”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常。


    三人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换了拖鞋走进客厅。气氛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大伯凌锋看了眼茶台,摆摆手:“茶先不喝了。云儿,坐。”


    凌云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王斌没坐,走到窗边,看似在观察雨幕,实则守住了客厅的视角和入口。舅舅林卫国搓了搓脸,从随身的旧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用深蓝色布包裹的、巴掌大的长方形物体,轻轻放在茶几上。


    那布已经洗得发白,边角磨损,却干净平整。


    大伯伸出手,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慢慢揭开蓝布。


    下面是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很旧了,漆面斑驳,铜扣已经失去光泽。盒子打开,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几样东西:一枚边缘磨损的五星帽徽;一支老式的英雄牌钢笔,笔帽裂了,用胶布缠着;还有一张微微卷边发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式军装、面容英挺的年轻人,站在一棵松树下,笑容干净爽朗。眉眼间,与凌云有六七分相似。


    凌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张照片。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认得这照片。家里相册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母亲遗物里的


    “这是……”凌云的声音哑得厉害。


    大伯凌锋拿起那张照片,拇指轻轻摩挲着边角,像是要拂去不存在的灰尘。他抬头看着凌云,眼眶深陷,里面的血丝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你爸,凌战。”大伯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找到了。”


    找到了。


    这三个字,凌云等了二十多年。从懵懂孩童等到名动天下,从期待等到绝望,又从绝望深处生出一丝不敢触碰的微光。此刻听到,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或崩溃。只觉得胸腔里空了一大块,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在……哪儿?”他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舅舅林卫国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更涩,带着常年抽烟的沙哑:“西南边境。怒江,往里走,大山最深处,一个地图上没有名字的傈僳族寨子。叫……‘鹰回坳’。”


    王斌这时转过身,补充道:“我们的人,还有国安系统的同志,配合地方,根据你大伯、舅舅这些年不断提供的线索,还有……一些当年任务的碎片信息,拉网式筛查了所有沿江可能区域。常规思维都认为,落水后会在下游城镇附近寻找。谁也没想到,会被冲进一条隐秘的支流岔道,弯弯绕绕,漂了那么远。几乎到了国境线的另一侧。”


    大伯指着那帽徽和钢笔:“这是寨子里一位老猎人,岩桑老爹交出来的。他说,二十三年前,雨季,江水暴涨。他在江边一处回水湾发现了一个人,挂在倒下的树干上。人还有气,但伤得很重,浑身是伤,左腿骨头断了,额头有很深的口子,泡得发白。”


    凌云闭上眼,仿佛能看见那汹涌浑浊的江水,看见在浮木间沉浮的父亲。


    “岩桑老爹把你爸背回了寨子。寨子太偏了,那时候没路,没电,更没有医生。只有懂点草药的老人。”舅舅林卫国抹了把脸,“老爹说,你爸昏迷了三天三夜,发高烧,说胡话。醒过来后,很警惕,话很少,只说自己姓凌,是勘测队的,遇了山洪。他随身的东西很少,几乎都被水冲走了,就这个帽徽紧紧攥在手里,钢笔在里衣口袋,用油布包着,没完全湿透。”


    大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寨子里的人尽力了,采草药,喂米汤。但他内伤太重,加上感染,山里条件实在太差……撑了不到两个月。”


    “走的时候,”大伯的声音哽了一下,“人是清醒的。他把岩桑老爹叫到跟前,把这帽徽和钢笔,还有这张他一直贴身藏着的照片,交给老爹。他说,如果他等不到家人来找他,请老爹有机会的话,把这些交给穿绿军装或者警服的人。他说……他对不起家里,没能回去。”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凌云低着头,肩膀绷得紧紧的,像一块承受着万钧压力的石头。他看着照片上父亲年轻的笑容,那笑容隔着二十多年的生死尘埃,依旧刺痛他的眼睛。


    王斌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我们核实过。岩桑老爹记忆很清晰。他描述你父亲清醒时的一些片段、一些下意识的口令和习惯,还有那枚帽徽的细微特征,凌战同志,与当年边境一次高度保密的反渗透侦察行动中失踪的信息高度吻合。就是在执行那次任务,与敌遭遇后,为保护情报和战友,引开追兵时坠江的。”


    “这么多年,”舅舅红着眼圈,“我跟你大伯,跑遍了沿江所有县城、乡镇、卫生院,甚至每个江边打鱼的村子都问过。我们想遍了所有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飘到那么远、那么深的山坳里去。是我们……没本事,没找到他。”


    “不。”凌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碎裂。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泪。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火焰。“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拿起那枚冰冷的帽徽,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但这疼痛让他感觉真实。


    “他做了他该做的事。”凌云一字一顿地说,像在对自己,也对照片上的人宣告,“现在,轮到我了。”


    王斌走到茶几旁,从怀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档案袋,放在木盒旁边。“这是关于当年那次行动,以及后续调查的、在允许范围内的概要。还有岩桑老爹和他的寨子的现状。凌云同志,你父亲守护的东西,今天依然有人在守护。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另一个战场上,意义同样重大。”


    大伯和舅舅看着凌云,目光里有悲痛,有释然,更有一种深沉的、家族传承般的理解与托付。


    雨越下越大了,敲打着世间万物。


    一个萦绕半生的谜团,终于在遥远的江流尽头找到了残酷而光荣的答案。


    送走大伯、舅舅和王斌后,凌云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前是那个打开的旧木盒。


    手机屏幕亮起,是王斌发来的一条加密信息:


    “岩桑老爹的儿子,现在是我们西南边境某缉毒边防大队的骨干。他认出了你,说在电视上看过你的音乐会。他托我转告一句话:‘你父亲是真正的雄鹰。鹰回坳,记得这个名字。’”


    “另外,根据老爹模糊回忆,你父亲清醒时,曾极度警惕地询问过,寨子附近是否有陌生的采药人或找矿石的外地客出现。这与当年任务潜在目标的活动特征有吻合之处。此事已另案深入追查。”


    凌云盯着屏幕上雄鹰和陌生客那几个字,眸色深不见底。


    父亲的牺牲,并非孤立的终点。


    江水流深,暗涌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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