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攻击没有章法。
或者说,它们的“章法”是蔡政烨从未见过的——十个个体,动作却完全同步,像是一个意识操控的十根手指。每一次扑击、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变向,都精确到纳米级,没有一丝多余的能量损耗,没有一毫秒的延迟。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学习速度。
蔡政烨第三次用芥子环凝聚的光刃斩向同一个傀儡的颈部关节时,那个傀儡在刀刃及体的前0.03秒,颈部装甲突然自行解体、错位,让光刃斩在了空处。而另外三个傀儡,已经从这个“失误”中学会了同样的规避模式。
它们在实时共享战斗数据。
“它们的灵脉网络是串联的!”张伊人一边在肉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试图干扰实验室的能源供应,一边嘶声喊道,“攻击一个,等于在攻击所有!必须同时切断它们的连接——”
话音未落,两个傀儡突然放弃围攻蔡政烨,转而扑向张伊人。
它们的速度太快,快到张伊人只来得及启动“织影”系统的最低功率护盾。紫黑色的利爪撞在淡蓝色护盾上,护盾瞬间布满裂纹。
蔡政烨想回援,却被另外五个傀儡死死缠住。它们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用精准的合击封死他所有移动角度,逼迫他消耗能量维持防御。
这是顾风行设计好的消耗战。
“没用的,蔡政烨。”顾风行站在环形培养舱旁,手指在一个肉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弹奏钢琴,“这十个原型体,每一个的灵脉输出都相当于三个索菲亚那种级别的净化者。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不会疲劳。而你的芥子环……能量是有限的,对吗?”
他说对了。
星辰芥子环的确在持续消耗储备能量。每一次光刃斩击,每一次空间偏折,每一次能量护盾的生成,都在消耗环内存储的星辉之力。而在这个被生物质完全覆盖、与外界灵脉网络半隔绝的空间里,芥子环的自我充能效率降低了73%。
蔡政烨能感觉到环身的温度在升高——那是过载的前兆。
但他没有慌乱。
因为就在刚才,当芥子环开始“歌唱”时,他感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从房间之外,从实验室之外,甚至从里约之外,传来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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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重画布:落基山脉,冰封岩洞。
幽爪的刀,第三次斩在同一个傀儡的颈部装甲上。
这一次,他用了七成力。
不是要斩断,而是要震。
刀身与装甲碰撞的瞬间,幽爪将一股精纯的洪拳内劲,透过刀身,以高频振动的形式灌入装甲内部。这不是灵脉攻击,而是最原始的物理震动——是他在洪门练武三十年,从震碎石板中领悟的技巧。
装甲内部的紫黑色光芒,突然紊乱了一瞬。
那个傀儡的动作出现了0.5秒的迟滞。
“有效!”阿月眼睛一亮,双刀如蝶舞般交错,专攻傀儡的关节连接处。她的刀法没有幽爪的厚重,但更快、更刁钻,每一刀都精准地卡在装甲板块的缝隙处。
白素没有参与近战。
她盘坐在岩洞深处,双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将自身灵识融入落基山脉的地脉,去感受。
感受那些傀儡的行动轨迹。
感受它们体内深渊能量的流动规律。
感受……这片山脉本身的“记忆”。
“左三,膝关节,能量节点偏移0.7度。”她突然开口,声音虚浮但清晰。
阿月的双刀立刻转向,刺向左数第三个傀儡的右膝关节。刀尖刺入的瞬间,那个傀儡的动作果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失衡。
“它们在依靠山脉深处的一条次级灵脉管道充能。”白素继续说,声音开始颤抖,“管道入口……在东南方向,四百米,一处冰瀑后面。管道内部……有大量的、被强行灌注的灵能残留……还有……哭声……”
她的眼角渗出血丝。
强行读取地脉记忆,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莎拉·维尔斯扶住白素,这位洪门百年盟友的脸色同样苍白,但她手中握着一枚古朴的罗盘——龙脉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最终颤巍巍地指向东南。
“白姑娘说的没错。”莎拉的声音沙哑,“那条管道……被污染了。有人在用很粗暴的方式,抽取山脉的灵脉精华,注入那些傀儡体内。但这种方式……会撕裂地脉本身。”
岩洞口,费尔南多、卡洛斯、玛丽亚在两名洪门行动队员的保护下,刚刚赶到。
他们看到了洞外的战斗,看到了那些紫黑色的傀儡,看到了幽爪和阿月险象环生的缠斗。
费尔南多没有害怕。
老人握紧了那把出现裂纹的刻刀,刀身再次泛起微弱的绿光。他走到岩洞边缘,蹲下身,将刀尖轻轻抵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
“让我……问问山。”
他闭上眼睛。
工匠的直觉,与生俱来的对“材质”和“结构”的敏感,在这一刻通过刻刀与岩石的接触,放大到了灵脉层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到的不是能量流动。
而是纹理。
山脉的纹理,岩石的纹理,冰川的纹理,还有……那些傀儡装甲表面,那些紫色纹路的纹理。
“这些纹路……”费尔南多喃喃道,“不是刻上去的……是‘长’上去的。像树根一样,从内部蔓延到表面。但是……它们的生长方向,和山脉本身的纹理……是反着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战斗中的傀儡。
“我明白了!”老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它们在‘逆着’山脉的灵脉流动方向生长!所以它们能强行抽取能量,但也会对地脉造成持续伤害!如果我们能……如果我们能让山脉的纹理‘纠正’它们——”
卡洛斯立刻凑过来,他的U盘已经彻底熔毁,但他带了一台备用的加固平板:“给我数据!纹理的角度、生长速度、能量逆差——”
玛丽亚则走到白素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有言语。
但一种温和的、属于“照料者”的共感能力,缓缓流入白素体内。那不是治疗,而是分担。玛丽亚将自己对那些傀儡的恐惧、对同伴的担忧、对这片受伤山脉的怜悯,全部转化为一种纯粹的情感支撑,传递给了白素。
白素颤抖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
她的蛇瞳重新聚焦,看向东南方向的冰瀑。
“那里……”她轻声说,“不止有管道。”
“还有什么?”莎拉问。
“有一个……‘伤口’。”白素的声音里带着痛苦,“山脉的灵脉在那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有人在通过那个口子,往地脉深处……注射东西。”
“注射什么?”
“我不知道。”白素摇头,“但那种感觉……很熟悉。像深海之喉,像……顾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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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画布:里约贫民窟,圣杜树平台。
陈伯谦收到了蔡政烨在战斗间隙,通过芥子环的微弱共鸣传来的信息。
三个问题。十二小时。文明答辩。
他看着平台上聚集的、已经超过五十人的净化者群体——有像费尔南多那样带着发光物件的,也有只是被圣杜树领域庇护的普通伤员。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这位突然出现、保护了他们的老人。
“陈伯……”一个年轻的净化者,手里捧着一本正在发光的笔记本,怯生生地问,“刚才那个……天上的声音……是在说我们吗?”
陈伯谦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点头。
“是的。”他的声音不高,但足够让平台上每个人都听清,“那个声音,来自轨道上的‘观察者’。它们给了我们十二小时,来回答三个问题。”
他顿了顿,决定不隐瞒:
“问题一:我们的内部分裂和自我清除,是不是一种进化。”
“问题二:我们制造非人傀儡来维持文明,是不是放弃了做人的资格。”
“问题三:我们掠夺星球的净化节点,是不是证明我们不配和地球共生。”
平台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圣杜树的气根在风中轻轻摆动的声音。
然后,那个捧着发光笔记本的年轻人,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苦涩,但很真实。
“第一个问题……”他翻开笔记本,上面是他用潦草字迹记录的、酸雨降临后每一天的所见所闻,“IMAC的人杀了我爸爸,因为他发烧了,他们说他是‘污染源’。洪门的人救了我妈妈,因为她手里的一块旧怀表突然发光。这叫‘进化’吗?这叫……疯了。”
一个中年妇女搂着自己还在发烧的孩子,轻声说:“第二个问题……那些傀儡,我见过。它们在街上巡逻,看到有异常的人就抓走。它们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疼。如果那是‘新人类’……我宁愿我的孩子永远发烧,也不要变成那样。”
老乔抱着已经不再发光、但依然被他紧紧裹在身上的破毯子,嘶哑地说:“第三个问题……掠夺?我们是在掠夺吗?”
他指着圣杜树,指着平台上那些发光的物件:
“这棵树在保护我们。这些东西在帮助我们。是我们在掠夺,还是……我们在被它们选择?”
平台上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
不是恐慌,而是一种……逐渐清晰的愤怒,和一种更深的坚定。
陈伯谦看着他们,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
他想起洪门百年传承里的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但他现在觉得,这句话或许可以改成:“文明之大者,为每一个在绝境中依然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人的人。”
苏晴走到他身边,手中短杖的蓝色光芒与圣杜树的绿光交织。
“陈伯,”她低声说,“净化网络的污染反转……在加速。全球十七个主要节点,已经有六个开始出现紫色侵染迹象。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稳定索菲亚的核心,整个网络可能会……崩溃。”
“我知道。”陈伯谦看向东方,看向圣克鲁斯堡的方向,“所以蔡师傅必须赢。我们必须……给他争取时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转向平台上所有人,提高了声音:
“诸位!愿意相信我们的人,请留下来,继续维持圣杜树领域的稳定!有能力、想帮忙的人,请到苏博士这里登记!我们需要建立临时通讯网,需要监控全球节点状态,需要……为十二小时后的答辩,准备一份属于我们自己的‘答案’!”
人群沉默了片刻。
然后,第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那个捧着发光笔记本的年轻人。
“我叫李维。”他说,“我是软件工程师。我的笔记本……能自动记录周围的灵脉波动数据。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我交给你们。”
第二个,第三个。
五十多人中,有二十七人站了出来。
他们手中的发光物件各不相同——钢笔、老照片、祖母的顶针、孩子的玩具车。他们的能力也千奇百怪——有人能轻微净化饮用水,有人能让伤口止血加快,有人只是……做噩梦时会梦到第二天哪里会下雨。
但他们都站了出来。
陈伯谦看着这二十七张面孔,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他想起了蔡政烨那句话:“星火散落于尘泥。”
而现在,这些散落的星火,正在主动汇聚。
哪怕光芒微弱。
哪怕不知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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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画布:圣克鲁斯堡地下,活体实验室。
蔡政烨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十个傀儡的围攻,已经持续了十七分钟。他的能量消耗超过了预估的40%,而傀儡们……似乎完全没有损耗。
更糟糕的是,实验室的生物质环境,开始对他产生适应性排斥。
脚下的肉质地面,开始分泌一种粘稠的酸性液体,腐蚀他的鞋底。空气中的甜腻气味越来越浓,带着神经麻痹的效果。墙壁上的紫色脉络搏动频率加快,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对芥子环的金光发出“驱逐信号”。
顾风行说得对——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敌对的生物。
“放弃吧。”顾风行站在控制台后,手指在肉质表面滑动,像是在指挥一场交响乐,“你每抵抗一秒,索菲亚的痛苦就加深一分。她现在的意识清醒程度应该已经恢复到30%了——足够感受到自己灵脉被一丝丝抽离的剧痛。你想让她继续承受吗?”
蔡政烨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停滞。
一个傀儡的利爪,抓住了这个机会。
紫黑色的指尖,刺穿了他左肩的防护服,深深没入血肉。
刺痛。
然后是冰冷的麻痹感,顺着伤口迅速蔓延。
深渊能量,混合着某种抑制灵脉活性的毒素。
蔡政烨闷哼一声,右手的金光暴涨,逼退那个傀儡,但左臂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对了,忘了告诉你。”顾风行微笑着,“这些傀儡的指甲里,都涂了‘灵脉抑制剂-7型’。专门针对你这种星旅者传承者。效果如何?”
蔡政烨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左肩的伤口。
血是红色的。
但伤口周围,已经开始浮现细微的紫色纹路。
像某种寄生菌丝,正试图沿着他的血管和灵脉网络蔓延。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做了一件让顾风行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他放弃了防御。
金光收敛。
芥子环的光芒变得内敛、温和,不再与周围的生物质环境对抗,反而……开始融入。
蔡政烨闭上眼睛,将意识完全沉入环中。
他不再把自己看作这个空间的“入侵者”。
他把自己看作这个空间的一部分。
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
奇迹发生了。
脚下分泌的酸性液体,突然停止了腐蚀。空气中的甜腻气味,对他的影响开始减弱。墙壁上紫色脉络的搏动,频率渐渐与他的心跳同步。
顾风行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在……做什么?”
蔡政烨没有睁眼,但他的声音,通过芥子环的共鸣,在整个房间回荡:
“顾风行,你研究了三十年星旅者遗产,但你始终搞错了一件事。”
“你认为‘钥匙’是用来‘打开’什么的工具。”
“但真正的‘钥匙’……”
他缓缓睁开眼睛。
瞳孔深处,金色的星轨缓慢旋转,与房间墙壁上那些紫色脉络的搏动,形成了完美的共振。
“……是用来‘成为’门本身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
十个傀儡,同时停止了动作。
不是被强制停止。
而是它们的“指令优先级”,突然被一个更高阶的、源自这个房间本身灵脉网络的新指令覆盖了。
那个指令很简单:
“保护。”
保护谁?
不是顾风行。
而是……蔡政烨。
十个傀儡,缓缓转身,面朝顾风行。
它们眼中的紫黑色火焰,开始摇曳、变色,逐渐染上一丝……淡淡的金。
“不可能!”顾风行终于失态,他疯狂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这些傀儡的底层协议是我写的!它们的灵脉网络是我构建的!你怎么可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你在构建时,用了这个房间的生物质作为载体。”蔡政烨平静地说,“而这个房间的生物质……在接触到芥子环的‘歌声’后,开始‘回忆’起它最初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他走向环形培养舱,走到其中一个舱体前。
舱内,那个只有大脑和部分脑干的组织,表面浮现的银白色笑脸图案,已经清晰得如同烙印。
“星旅者留下的‘锚点生物’——圣杜树那样的植物,或者这个实验室曾经的‘前身’——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从来不是‘控制’或‘掠夺’。”
蔡政烨将手轻轻按在培养舱的透明舱壁上。
“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庇护’和‘记录’。”
“庇护那些在测试中挣扎的文明火种。”
“记录那些文明……在绝境中依然闪耀的瞬间。”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实验室的生物质,开始发生缓慢但确定的变化。
紫色的光芒,逐渐褪去暴戾和冰冷,染上了一种温暖的、如同阳光透过树叶的淡金色。
墙壁上搏动的脉络,不再像是血管,而像是……年轮。
顾风行看着这一切,脸皮剧烈抽搐。
他三十年的研究,他坚信不疑的理论,他牺牲了无数生命才建成的“新人类实验室”,正在他眼前……倒戈。
“不……”他嘶哑地说,“不可能……我父亲的研究笔记里……明明说‘钥匙’是控制中枢……是权限令牌……”
“顾怀山前辈确实那么认为。”蔡政烨转身,看向他,“因为他只研究到了表层。他没有真正‘成为’钥匙过。”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
“顾风行,你父亲穷尽一生寻找的‘答案’,不在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古老的协议里。”
“答案就在你眼前。”
“在你每一次用活人做实验时,那些实验体最后的眼神里。”
“在你每一次听到索菲亚的惨叫,却选择加快抽取速度时,自己心脏漏跳的那一拍里。”
“在你把自己改造成这副模样后,依然会在深夜,无意识地抚摸手臂上那些紫色装甲,试图回忆起皮肤触感的那一瞬间里。”
蔡政烨向前走了一步。
“答案就是:你还在疼。”
“你还会因为父亲的执念而痛苦,你还会因为实验失败而愤怒,你还会因为看到那些培养舱里的组织画出一个笑脸时……感到一丝无法理解的悸动。”
“这就是答案。”
“文明不是要变得不疼。”
“文明是……在疼得要死的时候,依然选择去做对的事。”
顾风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在淡金色的生物光下,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膏像。
十秒。
二十秒。
然后,他笑了。
那笑声开始很小,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直到整个房间都在回荡他歇斯底里的狂笑。
“对的事……哈哈哈……对的事……”
他笑得弯下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蔡政烨……你知道吗……你和你那些‘人性微光’……真的……很可笑……”
他直起身,擦掉眼角的泪,但那笑容已经扭曲成了一种狰狞的、彻底崩溃的鬼脸。
“好,既然你要‘答辩’……既然你要证明‘人性’的价值……”
他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那个被特殊防护罩盖住的、血红色的按钮。
防护罩碎裂。
按钮按下。
实验室深处,传来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和……某种巨型生物被惊醒的低沉嘶吼。
“那我就让你看看……”顾风行盯着蔡政烨,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彻底熄灭,只剩下深渊般的疯狂,“当‘人性’面对真正的绝望时……会露出多么丑陋的样子!”
房间开始剧烈震动。
环形培养舱下方的地面,裂开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形洞口。
洞内,深不见底。
但从中涌出的,不是黑暗。
而是……粘稠的、翻涌的、由无数痛苦灵魂的尖啸凝聚而成的紫黑色浪潮。
那是顾风行三十年研究,最禁忌、最疯狂、最不该被触及的成果——
“深渊回响井”。
他用数千个实验体的临终痛苦,混合深渊能量,培育出的……人造地狱。
蔡政烨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
因为他感觉到,芥子环在颤抖。
不是恐惧。
是……哀悼。
顾风行的狂笑,在灵魂尖啸的浪潮中,显得无比刺耳:
“来啊!答辩啊!用你的‘人性微光’来净化这个啊!”
“让我看看——”
“你的文明,答不答得出这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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