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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她把话说的太重了。
除去几次刻意为之的试探,不可否认,荀慈之帮温梨处理过很多的大麻烦。担忧过生理期疼痛的她,在错以为她生病时焦急赶到。并非仅仅是口头言语,他对她的好真真切切,对她的请求从来无一不应。
是她有不能说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是初见时他的动机,那是她无法逾越的芥蒂;也是获知秘密的他,她没办法坦然面对的存在。
温梨有遗憾。
所以真正释怀重新自朋友做起,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荀慈之有医院的人脉,无形之中总在帮她打点一切——父母亲、冯院长的体检,莫荞纤的病况…
生活点滴中同样如此。
她知道那些狗粮是他买来放在门口的,他会给为迩挑选合适的鞋子,也会问她有没有在换季多穿衣服。
温梨一点点接受了他渗透的好意,却也止步于此。
和莫荞纤陪着冯院长在医院做完体检,温梨先送她们上了车,隐隐觉察到背后一抹目光。
她向后寻找,又向旁边看了看。
没有人。
荀慈之站在窗边,像第一次与她相识之前,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靠近她。
“荀医生,怎么在这儿?”有过几面的路人好奇问道。
荀慈之收起情绪,淡淡回道:“看会风景。”
她即风景。
想告诉她,他汹涌难抑的思念。
又怕吓到她。
……
温梨最近在忙采购植物生态馆货源的事情,没多在意也随之离开了医院,前往王阁所在的农场。
王阁有丰富的种植和培育经验,货源自然不少,他主动提出想要加入她们,如同沙漠中有人指了一条湖泊路径,解了温梨燃眉之急。
在进行了一番讨论和信息交换后,温梨道:“这批盆栽就定在这周三运送吧。”
“没问题。”王阁爽快回道。
没有其他事了,温梨告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阁喊住她,“温梨,慈之他……”
温梨笑了笑,坦然说道:“我们没怎么联系了,有什么事你还是当面问他比较好。”
王阁也笑,笑容有些勉强和苦涩,“他挺关心你的近况,我也是想看看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忙调解?”
温梨摇头,借着对他说话的机会,也是在对荀慈之说:“不用调解,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奇怪系统没有做出判罚,但也庆幸系统没有判罚。
没有可怕的后果,伤心自然会从时间流逝中淡化。
王阁叹了口气。
在他们闲聊的空档,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慈之。”王阁对荀慈之的行动迅速很惊诧,看了看他和温梨后,说道:“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温梨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他们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彼此对望。
“好久不见。”她比他先说话,唇边是淡淡的笑,眼中是明媚的光。
每一次的思念化成了实质。
荀慈之的指尖都在颤动,微微握拳垂在身侧,他同样说道:“好久不见。”
他应该是匆忙赶来,风衣沾染着青草的气息,胸膛极微地起伏着,看着她想说很多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的样子。
温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这两年你的东西我都收到了。”
她的话里有释然,“原谅你啦。”
但我们不可能。
荀慈之知道她未说完的话。
他也表现得轻松,道:“需要我帮忙么?”
温梨想了想,笑着道:“好啊。”
植物生态馆不是想象中多轻松的活,有人喜欢可爱的拇指盆多肉,自然就有人要寻求比人高的大型绿植发财树,她们需要打理不同种类的样品,争取多元化,定期上新品种。她和莫荞纤分工合作,每天都是忙忙碌碌。
这些货源多数从莫荞纤待过的边陲小镇里订购,可偶尔一些找寻不到的,温梨最近才在王阁这儿有了收获。
接下来的每次进购,荀慈之帮忙的身影总穿梭在温梨身边。
他会陪着她一起筛选检验植卉,低头的侧脸悉心又安静,目光明亮专注;他沉默搬起那些装满种子的袋子,冷峻的侧脸滑落汗水,即使不戴眼镜也那样好看。
温梨挪开了视线,盯着一旁的花草研究。
这天运输的是一批娇贵的栀子花,从其他专业种植户那里买来,王阁外加培育养护了两个月才进入花期,呈现最佳的状态。
盆栽栀子花香浓郁,它们被装入透气的木箱里,每一处枝桠都被做好保护,再放进货车后仓。
安排好这些,温梨走进农场的一处仓库,平时他们会从这里带走一些比较常见的种子在店里售卖。
门口的木架子上堆放着一袋袋沉重的干果,温梨绕过它们,走向背后的另一个架子,上面放着她今天要取走的樱桃萝卜种子。
她按照标签提示取走相应的纸袋子,正要转身时,一个极富力道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抱进滚烫坚硬的怀中。
伴随着一声低哑闷哼响起的同时,从另一面架子上掉下来的木箱子磕在了荀慈之的背上。
箱子重重落在地面,激起一阵淡淡的烟尘,他们在动荡中双双跌坐在地。
原本被温梨捧着的装满种子的纸袋也掉落在地,一片狼藉。
“咳咳咳…”尘埃呛得温梨闷咳了几声,两人相拥着尚未分开,她微微转过头,“慈之!箱子是不是砸到你了?”
他道:“没事。有碰伤你么?”
“没有。”温梨摇了摇头,想起身查看他的伤势,被荀慈之按坐住,“我把东西放回去你再起来。”
他们现在贴得好近,仿佛蝴蝶吻在花蕊。他的鼻骨,他的眉峰,温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遍遍描绘,而抬眼,正对上他微垂的黑眸。
彼此都能在对方眼里看见倒影,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她一下慌了神,推了荀慈之一把。
荀慈之起身收拾好了一切,扶她起来,确定温梨没受伤后开车带她回去了。
听箱子砸下来的动静不小,他背后一定有伤的。
温梨没能替他看一看伤势严重程度,他只说没大碍,早就不疼了,淡笑着和她道别。
这天后,温梨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她无法忽视自己再次喜欢上了他。
可往前看,叶禹陪伴着家人、为迩,是遮风挡雨的后盾,他开朗健谈的个性也在一众宠狗朋友圈里深得爱戴。
大家认为叶禹就是她的男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蒙混过关,而是郑重认真地解释,“我是温梨的追求者,不是男朋友。”
他尊重的话语像回到了那个最最初保护她的大哥哥。
她爱谁?
温梨深知不可以吊着他们任一一个,否则于谁都不公平,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天平摆来摆去,起伏不定,终将迎来答案。
她选好了。
**
叶禹第三次表白了。
他和她同样活泼的个性,会让每一天的生活都不再单调乏味,不再总是找她麻烦的叶禹,也慢慢体贴地关照她和为迩。
“叶禹,你有为期半年的试用期!”温梨强调道。
叶禹仿佛没有听懂,抱住温梨之后就开始在她脸上、脖子上、胸口汲取养料,像热情的狗一样不知收敛。
温梨被弄得发痒,挣扎逃脱道:“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他笑着在她唇瓣落下一吻,尤嫌不够,又不停地贴近加深。
她要的欺负,他求之不得,恨不能榨干自己全数交予。
“拜托,你还没过试用期,快松手!”
“嗯。”
“松手!”
两人打闹着双双倒在了沙发,温梨跪在沙发,更加没了反抗逃跑的余地。
成熟饱满的果实要被细细品尝甜味。
温梨被翻转过身,叶禹和她额头抵着额头,说道:“温梨,我终于等到了。”
他记得在梦里自己只能看着她与旁人幸福,他甚至惶恐现在这份甜蜜是不是梦境。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温梨,鼓着一张脸回道:“你的试用期才开始一天。”
叶禹:“你不忍心不让我通过的,对不对?”
温梨傲娇地仰着下巴没吭声。
……
隔日,门外一大早就响起了门铃,叶禹睡眼惺忪地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荀慈之站在门外,脚边是一堆宠物用品。
叶禹瞬间精神,说道:“你来干什么?为迩不吃你的东西。”
荀慈之蹙眉。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八点差五分。太早了,这不是叶禹该在温梨家出现的时间。
叶禹身上穿着睡衣,说道:“不欢迎你,关门了。”
在门即将合拢的一霎,他身后探出一个身影,是温梨。
“是…谁…?”
问出口的同时,她见到荀慈之也有了几分惊讶,还没有反应就被叶禹推了进去。
他说道:“乖乖待在房间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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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叶禹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她睡衣领口松散的纽扣扣好,调转方向把人往卧室推。自己则走到门口,面对荀慈之。
“你不用再带这些东西来了。”叶禹说道,“为迩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没人能在看到这一幕时刻意忽视,温梨脖颈处鲜艳的痕迹证明了一切,荀慈之根本不会听他废话,上前几步握住门框,推开叶禹,大步流星向屋内走去。
叶禹没有防备被他推让了开来,也立刻反应过来拉住荀慈之的手臂,道;“谁准你进来了。”
温梨一回头就看见了两个男人纠缠在玄关,弄出了争执的动静。
“不要打架啊。”
她冲上去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被荀慈之更快一步拉进怀里。
他本就无意和叶禹争斗,目标从来就是温梨。
叶禹没法再轻易动手,怒道:“放开她!”
温梨的腰间禁锢着一只坚实的手臂,她的后背紧贴着他,比之更高的体温一遍遍互相交换着,荀慈之低头问道:“温梨,我们单独谈一谈,可以么?”
面前是叶禹焦急要上前却担心拉扯伤害到她的模样,背后是看不见的强势压迫,温梨有苦难言,干脆选择闭嘴。
这混乱的场面没有因为她的沉默消减,反而因此如烈火烹油般灼热。
“荀慈之,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身后的男人没有理会叶禹,依旧在和温梨对话,“你不想再提的事情,我再也不说了,温梨。”
“温梨!”叶禹看着他们,要拉住温梨的手。
她的脖颈上压下一个冰凉的温度,是荀慈之的指腹。
“他留的?”
温梨终于忍不住道:“慈之…”
她浑身战栗,观察不到荀慈之的任何神情,只得求助地看向面前的叶禹。
叶禹接收到讯号,上前就将温梨往自己怀里拽。
她像是一团等待分食的麻薯,怎么分都没人能满意。
“疼,拽疼了。”温梨痛呼道。
软糯一团的麻薯发出求救,两个人男人都怕伤害到她,同时停了手,最后三个人齐齐坐在沙发上。
“叫他走开,我们单独说。”荀慈之道。
“我不会走,你要和温梨聊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叶禹生气了。
温梨知道荀慈之想要谈什么,这件事叶禹是一定不能知道的。
“叶禹,你先回房间。”
叶禹大惊失色,很是被伤害到的表情,道:“温梨,你说什么?你让我回房间?”
“我保证,就五分钟。”温梨贴近他道,“真的。”
叶禹不可能为难温梨,走的时候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荀慈之。
现在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温梨道:“慈之,你是还在介怀那件事吗?我不会跟你讲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但是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或者…”
她已经和荀慈之恢复了朋友间的来往,就不会想着曾经的事情,那都是过去了。
“温梨。”荀慈之没有让她继续往下说。
秘密从来不是因为有多神奇而吸引他,是因为在她身上,是她拥有。既然温梨不肯多说,他再也不会提及一个字。
八百二十三天分离的痛苦,使他确信,灰暗人生里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她。
每一次和她重修于好的相处,都是如此弥足珍贵。
什么能力与他何干?他在温梨心中重不重要也无关紧要了…
他只要她记得他,哪怕在有叶禹的时候,分一点点的位置让他跻身,让他待在她身边。
荀慈之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如此悲痛的情绪,“我说过你不愿意说,我再也不会提。我来只是想问问你。”
可不可以喜欢他。
在他浓烈的注目下,温梨闪躲了一下避开了。
他想问的其实已经在她的神态间得到了答案。
荀慈之垂眸,克制的面容像做出了极大决定,说道:“我和他,不一定非要选谁。”
温梨困惑不解。
他身上依旧有令人着迷的引力,契合到仿佛他们本就应该天生一对,可房间里的叶禹同样那么好,她和他性格相似、无话不谈,是携手同行的青梅竹马。
“选不出来是不是?”荀慈之轻轻道,“那就不要选了。”
温梨吃惊地说:“慈之,我已经选了——”他。
她的唇瓣被落下了一吻,见没有被即刻推开,逐渐碾压,留恋和不舍,深刻缠绵到窒息。
银丝牵扯,他说:
“谁也不要选,谁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