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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衣行

作者:成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武都郡的百姓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集市。


    他们自发地榷场周围搭起了棚子,或叫卖着小食,或走街串巷兜售着小物件。


    武都郡几乎是能过来的百姓都来了。


    “这个集市好,这些皮子好便宜的!”


    一个大娘挎着篮子,朝交好的妇人说道,还拿起篮子里的羊皮给她看。


    她身侧还有两个孩童,手里拿着糖棍,边吃边往旁边瞧。


    小腿一动一动的,恨不能赶紧离开去玩。


    有的草原人现场斩杀牛羊,引一堆人去瞧。


    “卖多少钱一斤呐?贵不贵?”


    汉子随手拉着一个刚买了肉的老大爷问。


    老大爷笑得合不拢嘴,“那可便宜,我都买得起能有多贵,你赶紧去,晚了就没了。”


    他揣着的这块肉不大,但够家里开荤几日了,省着些吃,也是少有的好油水。


    汉子一听忙撒开手,顾不得价钱几何,努力朝摊子前面挤去。


    当然,也不是四处都如此和睦的。


    尤其是吐谷浑的摊位前。


    吐谷浑从前不仅在草原上作威作福,也朝武都郡骚扰数次。


    那时,打又打不死,赶又赶不走。


    草原骑兵跑得快,驻军次次都是受一肚子气回来。


    因着他们,驻军每年都要伤亡不少人。


    武都郡的百姓对他们很是厌恶。


    吐谷浑,烧当羌,这两个部族最大也最可恶。


    连许多草原人暗地里也惧怕他们。


    是以,吐谷浑的摊位前没人停留,连他们附近摊位的草原人也当做看不见。


    [反正这里是南朝地界,你们又不能乱来,谁稀得理你们。]


    吐谷浑已经败落了。


    草原上,早没有一枝独秀的部族了。


    吐谷浑的族人坐在摊位后面,都微垂着头,显得格外沉寂。


    倪观复走过,只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视线。


    兆清玄还是那样清丽和婉,只是语气淡淡。


    “吐谷浑从前很是不可一世,现在精锐不多了,倒也老实。”


    倪观复并不同情他们。


    “他们清楚,就算没人来买他们的货,也会有专门的人来收。”


    她眼角笑意不减,风流的狐狸眼多情又无情。


    “既如此,何必摆出一副受排挤的模样,”倪观复轻笑。


    “无非是从前被众星拱月惯了,一朝落下,不能适应,”兆清玄回。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向前走。


    事实的确如此,草原的狼是不会懂得怕的。


    吐谷浑从前欺负其他部族,一朝势弱,也只是暂时变得“平和”。


    草原上谁不懂这个道理。


    他们最是明白雄鹰和祖狼这两精神图腾。


    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可不会上当。


    再往前,就是南朝商人的摊位了。


    几个月氏人围在倪氏商队的摊位前。


    一群人闹哄哄的,倪观复也凑了过去。


    一个月氏女子拿着茶砖细细地瞧,眼睛时不时再落到旁边的布匹上。


    她旁边的孩子眼巴巴地瞧着蔗糖,手指在嘴里吮吸个不停。


    其他的月氏人也同样如此。


    大家的货物不多,买起东西来也格外慎重。


    但她们的速度引起了别人的不满。


    不知是哪个部族,见他们犹豫半天,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是买还是不买,别挡着我们!”


    这样的态度自然引起月氏人不满。


    “先来后到,我们还在挑,人家老板都没催,你们干什么这么霸道!”


    随即双方爆发一阵争吵。


    看守货物的管事和小工是很想劝架的。


    奈何双方都用的草原方言,管事根本听不懂。


    倪观复凑过来:“......”她也听不大明白。


    她本来是懂一点的,但是双方火力全开,语速之快,倪观复如同在听天书。


    幸得兆清玄比她懂得多一点。


    而且她清楚守卫的位置,吩咐自己的近侍去寻了守卫。


    是以,双方在守卫的镇压下,很快恢复理智。


    面对守卫提出的规章。


    “闹事者需根据程度处罚,一人少则五十铜钱,多则三百铜钱...”


    月氏跟另个部族一听,瞬间化身好朋友。


    拉住对方的手,用蹩脚的汉语解释。


    “不是呢,是朋友,说话快了我们,在交流,”月氏人磕磕巴巴地说。


    另个部族点头:“都这样的草原我们,不闹事,不闹事。”


    守卫:“......”


    他偷偷去瞧兆清玄的脸色,见女郎点头。


    他才严肃地警告了一句后离开了。


    倪观复抬起衣袖遮住笑意。


    这草原人有时也真是有趣。


    待走出这块地,兆清玄突地问道。


    “大人曾寻过一种细毛羊?”


    “嗯,怎么了?”


    兆清玄有些疑惑,“这次市集上可还有这种羊么?大人现在可还需要?”


    倪观复摇头。


    “没了,当初都带走了。”


    “那些羊有些不同,许多草原人都没见过,开榷场也不见得能寻到。”


    兆清玄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种羊是作何用呢?”


    倪观复:“做衣服。”


    做衣服?


    兆清玄诧异,羊毛如此粗糙短小,竟也能做衣服吗?


    倪观复看出了她的惊奇,眼尾勾人的笑意更浓。


    她朝她倾了倾身,艳丽到扎人的长相,偏生带着点野性,倏然凑近,让兆清玄嘴角端庄的笑都停了一瞬。


    “等以后做成了,我送你一件。”


    说完上挑下眉峰,鲜活的模样让兆清玄眼瞳轻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司贸使虽有些混不吝,却时常勾人,让人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


    倪观复心情很好。


    给人这种遐想也确实是她的错。


    她从前就是这种性子,与第五明做朋友那些年不知被对方说了多少次。


    但倪观复总会忘记这事,她喜欢女孩子们,不自觉就会做出些亲昵的举动。


    不过,真论起来。


    她倒是真与几个男子风月过,比起第五明、象寻星她们更加风流。


    说出去谁信呢。


    倪观复也有些怀念自己的小羊们了。


    毕竟是相伴了几月。


    送到南郡的,分了几百头养在了福水县南郊的山上。


    在那个姑慈院附近。


    福水县县令知晓后,特地派人去修了路和围栏。


    陛下要做的事,他少不得殷勤几分。


    剩下的,都在南都北郊罢。


    羊儿们可要好好长大,她还等着羊毛衣现世呢。


    逛了半日,还没有走完整个榷场。


    兆清玄已经归家了,倪观复带着近侍,一人手里拿着几样吃食,慢悠悠地往衙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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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枣糕好好吃,主子你尝尝。”


    近侍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她拿起一块新的递到倪观复嘴边。


    倪观复咬下一大口,“唔,不错!”


    这种闲适的快乐,近侍很喜欢。


    “这里也很好,虽然没京都富贵,但是百姓很热情,吃食也新奇,真好呢。”


    倪观复也挺喜欢这里的。


    但是,“等明年开春了,我们就要再往西边深处行。”


    他们现在的西行商路只到西北草原,还没走出张掖郡。


    后面还有很多地方,很多异族王国。


    倪观复喜爱自由,也喜爱探索。


    她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近侍。


    “你若是喜欢这,下月我回南都时你便留下吧,等明年我再过来。”


    刚好可以替她看着榷场。


    虽说冬季榷场也不怎么开了。


    近侍一听,美味的食物都变成催命的毒药了。


    她大惊:“不要啊主子!”


    “呜呜呜,主子你不能抛下我呀,我还是更喜欢都城的。”


    她艰难腾出一只手,拉住倪观复的袖子。


    恨不得哭嚎几声表达拒绝,只可惜嘴里的东西还没咽完,而且暂时逼不出眼泪。


    倪观复忍着笑意,拖着她朝衙所走去。


    “主子你讲话呀!”


    “主子!”


    “呜呜呜,见不到主子我会痛苦死的。”


    ......


    兆原覃照例带着女使和侍卫在街上闲逛。


    经过之前的教训,他已经不乘马车了。


    虽然与平民走在一块显得粗俗,但南都城的百姓看上去还算体面。


    而且,兆原覃发现走路逛街比乘车好玩多了!


    他走进一家装扮典雅奢华的门店,是两层高的衣行。


    里头人不少,数十个伙计井然有序地招呼着客人。


    见他进来,一个伙计立刻捧着笑脸靠近。


    “见过兆郎君,今日咱们浣衣阁进了不少新样式新料子,您可要去瞧瞧?”


    兆原覃矜持地点头。


    伙计腰弯得更深,声音欢快:“请郎君随小的上二楼,这边请。”


    上了二楼,各式成衣挂在墙上,桌案上摆着新进的布料。


    伙计有自己的话术,但刚刚说的话不假。


    他们浣衣阁成衣都是自家老师傅们裁的,布料都是从第一纺织坊进的。


    谁人不知道第一纺织坊做的料子针脚最细密,而且每匹料子之间误差极小,几乎没有差别。


    织得又好又新奇,花纹样式也是每个月换新。


    哎,别误会。


    他们进的可不是麻布,那些麻布什么都是给下等人穿的。


    浣衣阁是专门供给贵人,自然都是绫、罗、锦、绮、纱,还有皮子。


    兆原覃也有十几日没来了。


    这一看,简直是挑花了眼。


    这件襜褕(上衣)上修着秋香色菊花纹,那件袍服染着竹青色,从下到上颜色渐淡,清雅又不失灵巧。


    他的视线慢慢往左移。


    兆原覃:?这是什么?


    他开口问道。


    “这,是裈?”


    伙计立马答:“是,这是裈,但是是新出的,最近城里可时兴,有贵人说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他说着走到里裤面前,用手比划着。


    “您看,现在这叫里裤哩,把裈和绔合在一起,既方便又美观。”


    好像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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