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机场大厅，明和走到唯一一家还没关门歇业的咖啡店，想起医生不让喝茶和咖啡的医嘱，点了一杯热牛奶坐到空位上，回复云绘的消息。
MH：【他找你干什么？】
绘画的云：【送吃的喝的，游戏周边还有各种花。】
MH：【像是在追你，但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你投资？】
绘画的云：【我感觉他是坑蒙拐骗的念头还没打消，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MH：【谨慎接触，感觉很怪，上次不是说他们要参加首届奥林匹克电子竞技运动会？电竞训练不是强度很高很累，他有这么多空闲时间？】
绘画的云：【现在开始，我称游续为影帝哥。他就是故意在训练结束之后很累很疲惫的时候，再来S大找我，装可怜。】
夜晚，室内有光，玻璃反射室内的光线比室外透过玻璃折射进室内的光线要强的多，因此室内的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室内的物体通过玻璃所成的像，而看不清室外的物体。
机场大厅的玻璃映照出明和捧着热牛奶走出打烊的咖啡店，坐到候机厅低矮的椅子里，窗外的黑夜里只有偶尔的灯光闪烁。
S大女生宿舍窗台内的透明推拉门和机场大厅的一样，映照出云绘戴着白色头戴式耳机，窝在宿舍柔软的电脑椅上，专心看着手机跟明和聊天。
室友林韫拍了一下云绘的肩膀，她摘下耳机，疑惑看向林韫：“怎么了？”
林韫指了指楼下：“之前那个找过你的男生又来了，在宿舍楼下，刚才我路过，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哦哦，好的，谢谢你。”
“没事儿。”
云绘重新看向手机屏幕，继续和明和发消息。
绘画的云：【哎，我室友说他又来了，就站我们宿舍楼下。骗我这么久，现在还骚扰我。】
MH：【你想见他吗？不想的话联系学校的保安？】
云绘想起之前暑假里她天天求着游续陪她打游戏，不仅给他买各种装备还提供情绪价值，夸他游戏打得好声音好听，后来知道他就是Yule，每逢他们战队的直播任务，她都会去捧场刷礼物。
现在的情形和暑假完全反了过来，云绘看着微信电脑版上留存的两人以前的聊天记录，满屏的绿色，游续的回复少且简短。
游续之前的直播间里，弹幕甚至夹杂着她激动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老公”，越看越觉得难堪，越想越觉得她应该今晚就乘火箭逃离地球。
几经纠结，云绘关掉电脑下楼，她有了新的计划。
绘画的云：【联系保安赶走他也太便宜他了。先不说了小和，我去会一会他。】
MH：【摸摸头.jpg】
云绘走到楼下，远远就看到游续穿着黑色夹克外套，身形笔直得站在宿舍楼下马路边的香樟树下。
穿得跟个老干部一样，长得也一脸正气，怎么就干出为了战队投资骗女大学生的事情，云绘腹诽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走到游续面前，其实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线下面对面式地正式见面，之前游续来找她，她都是能躲则躲。
S市和北京不一样，9月底不至于太冷，云绘穿着牛仔背带裙，夜风拂过她高马尾的发梢。
游续开口说：“宿舍楼院区门口有一家关门很晚的甜品店，应该有你喜欢的提子蛋糕，去店里坐着聊？”
云绘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会说这种话，刚才下楼时在脑海里演练的歇斯底里、气势汹汹的吵架预演看来是用不上了？她点点头同意。
“你怎么知道宿舍楼院区门口有甜品店，我都不知道。”
游续没有答话，只是把黑色的夹克外套脱下来递给云绘。
“晚上冷，穿着吧。”
“不要，这也太土了，我不喜欢。电竞冠军穿搭这么土？”云绘把外套扔回去。
游续把外套穿上，没有回答云绘，只是走得更快。
“我就不该下来，你不会说话是吗？”云绘无奈走在游续身后，开始后悔跟游续见面，就应该让保安赶走他。
“会。”游续回答的简略直接。
他还真是一个字就能让她生气，算了算了，忍一忍，云绘劝自己，这次主要目的是戏耍他，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还回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人坐进甜品店，很晚了，店内只有他们两个顾客，店员很快就把餐品上齐，两杯热可可和一份青提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提子蛋糕？”
“你以前说过。”
云绘也记不清以前打游戏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知道宿舍楼院区门口有甜品店。”
游续把手机递给云绘，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一张电子校友卡。
云绘惊讶，“你也是S大的？”
“嗯，今年刚毕业。”
百科上对Yule的介绍很全面，但游续的私人信息很少，云绘只知道他今年21岁，但不知道他竟然也是S大的。
“你让我室友带话说想见我一面，现在已经见了，你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再见。”云绘作势要起身离开。
“YXH的资产评估报告、财务报告和投资报告。”游续把战队的三份报告递给云绘。
她重新坐下，“你想说什么？”
“YXH会赢的，对云线来说百利无一害。”
云绘直接气笑了，“你这么缺钱吗？我想不明白，之前云线和YXH上热搜之后，你应该已经拿到不少投资了吧？”
游续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过，头发有点乱，是高强度训练之后没来及打理的痕迹。
云绘拿起报告，当场撕碎扔到桌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投资你们的战队，你们明明已经拿过冠军了，按理来说根本不缺资金。就算缺，热搜之后估计问题也已经解决了大半。”
碎纸屑铺满了桌面，她喝了一口热可可，继续说：“我不相信你是什么好人，整件事你的行为太诡异了。你到底有什么原因什么目的，我觉得你这种锯嘴葫芦也不会跟我说清楚。”
游续找店员要了一个塑料袋，把碎纸屑全都装进袋子里，才继续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之后YXH盈利的5%都给云线，同时对外宣称YXH的赞助商是云线，这对于云线来说利大于弊。”
现在游续一说话，云绘就想笑，他还真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啊。
这个方案看似对于云线有利，也看似是对之前欺骗和利用的补偿。
但其实对于YXH来说，只是用5%的盈利换取一个兼具雄厚资金和良好社会声誉的稳定赞助商，YXH以此获得长期和其他投资商争取战队控制权和投资金额的底气。
云绘突然起身，拉着游续走出甜品店。
夜风习习，湖边长椅旁树木茂盛，人迹罕至，这是云绘经常一个人来背书的地方。
她把游续按到椅子上，然后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近距离盯着他，两个人的体温交融。
游续淡然地看着云绘，心跳平稳，没有一点反抗。他总是这样，除了YXH之外，似乎没有任何能影响他心绪的东西。
云绘低头看着游续平淡的眼睛，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这张脸长得还可以，认真问：“谈过恋爱吗？”
“没有。”
“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游续话音刚落，云绘就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角，一触即分，冰冰凉凉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不过如此。
之前和游续打游戏时心有灵犀的默契开心、得知游戏搭子就是Yule的激动崇拜以及被骗之后午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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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啜泣的难堪伤心，都停歇了。
云绘抬头看到椅子背后平静的湖面，扶着椅背从游续身上离开。
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游续侧头看了云绘一眼，她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翻身把云绘压在椅背上，拇指狠狠擦过她的唇角，低头紧盯着她空洞的眼睛，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和云绘一触即分不一样，游续用力按着她的后脑勺，云绘动弹不了，她被迫承受他冰冷、毫无章法的吻。
感觉到喘不过来气，云绘抬手扇了游续一巴掌，使劲把他推开。
云绘站在椅子前，看着游续冷白的脸颊和淡色的唇都染上鲜艳的红。
她嗤笑一声，问：“喜欢我吗？”
“喜欢。”游续语气毫无起伏，瞳孔墨色浓重，什么都映照不出来。
骗子，真是骗子！
云绘点了点游续的胸口，“你真没有心。”
“我同意投资YXH，但是用我个人名义投资。”
她坐回长椅，不再看游续，“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10%的利润。还有，你要当我男朋友，期间如果让我不满意，我会撤回投资，同时也会告知其他投资商YXH的实际情况。”
“可以。”
游续答应地很快，似乎根本没有思考。
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她的钱还是什么别的目的，但云绘不深究什么是喜欢，能让她觉得高兴就行。现在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玩腻了就扔掉。
受了委屈就要十倍还回去，她转头看向游续，“刚才那个蛋糕很难吃，我想吃学校门口美食街的动物奶油青提蛋糕，现在就要，你去买。”
“十一点了。”游续看了一眼手机，言下之意是商店早就关门了。
“我不管。”云绘并不像吃蛋糕，只是想为难游续。
游续侧过身，轻吻了一下云绘的脸颊，“行，买。”
云绘皱眉往椅子另一端挪了挪：“以后不准随便亲我。”
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说：“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亲。”
“不行。”游续答得斩钉截铁。
没等云绘继续说话，他已经转身跑向校门。
动物奶油蛋糕化得很快，云绘盯着桌面的青提蛋糕，形状已经没有刚做好时的规整漂亮了。
游续提着蛋糕赶在宿舍24点门禁前回到S大的样子历历在目，但是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额头的汗珠和不平稳的呼吸，根本看不出来他跑到美食街敲开蛋糕店老板家后院的门，花大价钱请老板现做了一份青提蛋糕。
就连跟她接吻都能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情绪稳定还是性格冷漠。
她戳了戳蛋糕上的青提，只吃了一口就放进冰箱了。
Yule：【晚上别吃太多蛋糕，对肠胃不好。】
两人好友刚刚重新加了回来，云绘看了一眼微信，不想理他。如果不回他的消息，不知道他会不会胡思乱想干着急。
隔了几分钟，屏幕上又跳出了新的消息。
Yule：【晚安，女朋友。】
游续站在S大校门外，凉风拂过额头的汗珠，冷热交替刺激他的神经，右手垂在身侧，轻轻颤动维持不了静止，指尖有针扎一样的痛感。
云绘看了一眼游续发来的消息，抿了抿唇，把Yule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躺在宿舍床上，有一点怅然，伸手碰了一下唇角，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在。
辗转反侧了十分钟，云绘重新坐起来，给明和发消息。
绘画的云：【小和，我和游续在一起了。】
飞机起飞时的失重感刚过没多久，明和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耳朵，刚连上飞机上的wifi，就看到云绘发来的消息。
MH：【为什么？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