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似练顿时止住步子,被莫名其妙批判,一口气直冲天灵盖,她猛地转头指着江竹:“你!”
双目撞上江竹的鄙夷,她突然泄了气,失望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她没有解释,兀自走在前头。
氛围冷了下来,以为她是默认,江竹也是失望着,默默将自己的心缩到角落,不敢再迈一步。
二人照常观察长惠公主,只是没有言语。
各有各的失望,谁也不肯先打破沉默。
然而温似练可不会亏待了自己,每天白日里该看还是照看,常常将江竹盯得身体僵硬,又在江竹看来的瞬间移开目光,昂起下巴,一副疏离态度。
江竹舒展片刻自己的身体,方觉得自在,却不肯自己形容邋遢了,甚至一日比一日更在意衣襟是否直挺、发丝是否散落。
殊不知,温似练看着他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心中无限感概没有那因劳作而散落的发丝的灵动。
不过,越发精致的江竹,亦有另一番美感,温似练还是看不厌,只是一想到对方心中万分鄙夷自己,她就不想搭理对方。
就这样过了数日,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江竹放了饮水碗回来后,才走到温似练面前,就要开口。
温似练转身瞧见他,如见瘟神,面色不豫绕过江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江竹欲言又止,最终看着她逐渐远去背影,暗叹一声没敢追上。
他已经将开篾一事练熟,现在在练习编制笼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难得不再专注,反而心不在焉。
温似练瞧出来了,心中却是暗喜,还有些微妙的成就感。
瞧,她影响了他的情绪。
温似练已经决定,再有两次冷落,她就能原谅江竹。
于是月黑风高夜,夜探公主时,温似练在房门内不出来,等他上前敲门;风和日丽天,提问匠人时,温似练目光扫过沉默的众人,在等他开口;还有细雨绵绵下,婉拒他人时,温似练站在屋檐下,等待他撑伞而来……
温似练制造了很多很多江竹可以主动的机会,然后她就可以继续忽视、扭头就走,接着继续暗喜,继续获得那微妙的成就感。
只要两次,再来两次,她就能告诉自己原谅他。
可江竹他就是生生站在黑暗的院子中半个时辰也不敲门,他就是明知答案而放任沉默,他就是要将伞让给他人淋雨而归。
温似练眼巴巴地等到五月初十,那点小小的期盼都没能实现。
目送他一身清冷任雨沾染出茸茸痕迹,也倔强得不入他人伞下,温似练无名火熄了又灭,灭了又熄。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终于挪开视线,触及江竹放在所站檐下的长凳上放着的蓑衣斗笠后,温似练那明明灭灭的无名火终于化作了一团没有味道的气,恍恍惚惚飘走,留下的余热则成了冷暖适宜的温柔,将一颗坚硬的心脏软和下来。
这一定是江竹故意留给她的吧?
那么好吧,她可以直接原谅江竹了。
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温似练沉浸在这口微甜里,在一里路后,雨势变大,她迈着轻飘飘的脚步,突然就担心起江竹要淋湿了。
如今虽是夏季,但这古代的夏季并不多么炎热,雨水淋在身上并不能感到舒服,倘若风寒……古代的风寒是能要命的。
想到这些,温似练加快步子,然而没在回竹工坊的方向看到江竹,倒是在一条岔路上,瞧见两个人。
可惜雨势大了,她瞧不见如烟如雾的重重雨后,走在前头的那人是谁,只能凭借感觉认为,跟在后头的那人是江竹。
江竹又在跟踪谁?
温似练自然要跟上一探究竟,然而她还没在大雨天跟踪过人,没有经验,拐了两个弯后,她已完全分不清方向,更瞧不见目标人物。
她只能无奈返回。
本想在当夜询问江竹,可许是淋了太久的雨,江竹洗浴过后,至子时不起。
温似练觉得奇怪,敲门无果,推门而入。
窗紧闭,而江竹睡得很沉。她皱起眉头,唤了两声,不见动静。
她便悄悄走进,忽觉得江竹有些憔悴,忍不住伸手触及其额头,不想眉头皱得更深。
江竹染上风寒了。
温似练忙翻出被子盖在他身上,又唤数声,未得回应,心生急切,敲响谢城袁新房门——竹工坊只做居所后,空出来的房间便做卧房,让三人单独居住。
被吵醒,谢城仍旧平和,问道:“姑娘还不睡吗?”
袁新则有些恼意,但不敢发作,只是语气不好:“姑娘有什么事?”
“江竹病了,你们快去请太医。”温似练可以理解,没有计较。
袁新是个藏不住情绪的,闻言嗤笑一声,道:“姑娘在说笑吗,我们哪请得动太医?”
在此关头,温似练被他惹怒,就要发作,还好谢城注意到她的情绪,好声安抚道:“姑娘莫气,袁新所言不无道理,且不说我们请不动任何一名医者,那些医者也绝不会给我们这些小小黄门看诊。”
万恶的皇权社会!
温似练心中痛骂一声,终究没有为难他们,退一步道:“那你们去照顾江竹,我去请,我总能请到一个吧?”
虽说她现在没有正式的官职,但只要不是傻子,那些最底层的医者总该给她几分面子的。
“姑娘自然可以。”谢城点头,却又拦住迈步欲走的温似练,指指天色,“可惜天色已晚,留在宫里当值的医者,姑娘怕是都请不动的。”
也是,医者下班了是要回家的。
温似练心中明白,不甘回到江竹房中,一摸其额头还是滚烫,可恨自己从不风寒,也未曾照顾过别人的风寒,除了给江竹加被子外,完全不知该如何照顾江竹。
看着江竹苍白的面色,温似练心中愈发焦急,不愿就此放弃,又冲出门,敲开谢城的房门,道:“你照顾江竹,我去请医者。”
袁新是个靠不住的,交给谢城能稍稍放心。
谢城连声应下后,温似练匆匆忙忙跑出去。
可惜她来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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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太医院在何处,只是凭借日常印象中观察探听到的方向寻去,不料越走越是安静。
前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雨后黑暗的夜色也掩盖不了它的金碧辉煌。
按理说深夜静谧实乃正常,可此处安静到连虫鸣声都没有,温似练直觉危险。
她不敢再上前一步,犹豫片刻,看看路的尽头,还是决定转身,绕路而行。
“站住!”
可惜她已被人发现,那殿前走出两个嬷嬷,一脸厉色喝住温似练,“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温似练本想拔腿就跑的,可又担心本来无事跑掉反而成事,于是转身好言解释道:“两位姑姑,我是温似练,就是给太后娘娘做竹编甑和竹编蒸笼的那个温似练,我没做什么,就是路过。”
两个嬷嬷看着四十来岁,闻言面上不见丝毫柔色,只冷声道:“符牌呢?”
温似练有些不安,这二人不苟言笑,不曾变脸,可她却觉得自报家门后二人态度更差了。
她摸出符牌递去,其中一嬷嬷接过,垂头看了一眼,又瞧温似练一眼。
温似练正纳闷符牌上又没有画像,她在对什么呢,下一秒就见那嬷嬷随手就将符牌抛开……
温似练起初还能看到符牌被抛出后的形状,眼睛追寻着它的位置,脚上也要跟上,但当两个嬷嬷拦住她的去路,她的眼睛就只能遗憾地停留在数步之内,再也分不清夜色与符牌的区别了。
她怒视那个嬷嬷:“你为何扔我的符牌?”
谁知那嬷嬷一脸疑惑,问向她身边的嬷嬷:“符牌?什么符牌?”
对方亦是摇头疑惑。
接着,二人一致对温似练道:“大胆贱婢,翠屏殿前也敢……”
温似练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货,对她是带着浓浓的恶意。
虽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两个陌生人,但恶意她是能感受到的,若是放任二人叽叽喳喳,才真是被动了。
况且她心中急于为江竹请医,加上被扔符牌后对方的睁眼说瞎话与辱骂,温似练火气上涌,胆量倍增。
她也不管“翠屏殿”三个字的耳熟感,不等嬷嬷把话说完,两手一左一右薅住两个嬷嬷的头发,顿时占据上风。
嬷嬷比她矮上许多,温似练轻轻松松让二人感受到头皮即将离头的疼痛感。
“贱婢,我们你也敢动手,你这个狗东西……”
嬷嬷一边骂,还一边手脚并用,要反制温似练。
温似练可不是吃素的,将二人头发并作一把,一手死死拽着,另一手对着二人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静谧的夜色里,清脆的巴掌声传播甚远。
两个嬷嬷虽然说不出话了,但在挨了十几个巴掌后,前方的宫殿里头传出阵阵脚步声,显然是有更多人手冲出。
温似练心中恶气已出,刚好扇累了,便一脚一个将嬷嬷踹翻在地,又上前数步在地上扫视一番没有看到符牌,而殿中有十来人冲来,她当机立断,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