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没想到江竹如此坦率,温似练心中惊讶不已,突然有些为自己的胡乱揣测羞愧,原来他还有这些难处。
她拍怕江竹,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接触坚实的地面,她心中安定不少,首先想到,“那你知道我……”
她摸着自己的脸,意思很明显。
“我知道。”江竹点头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抗拒,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句平静的话却让温似练心中起了不小的涟漪,她深吸口气,又突然塌下肩膀:“在我那个时代,被强迫杀人的,也是要判刑的。”
江竹目中微怔,没想到最先听到的是刑罚,心中不由软下,轻声道:“那敢问姑娘,我还有救吗?”
眼前人目光柔软,是走错路的人小心翼翼的求救。
温似练焉能无动于衷,她犹豫片刻,忽而释然一笑:“罢了,倘若你所言为真,既然在此时代,就该看此时代的律法和权势。”
“多谢姑娘。”见她果真正直,并非一意孤行而是遵守且知晓社会明的暗的秩序、懂得变通的正直,江竹趁机追问,“姑娘现在可能告知,我未来做了什么吗?”
温似练双唇蠕动,面露难色,脑中快速分析。江竹看起来没有说谎,但相信归相信,她还是得留个心眼,不能什么都说。
江竹耐心等着,见她如此神态,心中已经确定,无论温似练是来自何方,她必然知晓本时代的发展过程。
“其实我不知细节,总之你离太后远点,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温似练觉得,还是不能说他倍受太后宠爱进而膨胀自大的事,否则这家伙万一有了底气去勾引太后,那不是起了反效果吗?
“可是公主让我接近太后。”江竹表示理解,没有逼问,只是惆怅。
温似练见不得他这样,脱口而出道:“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权力就行,你跟着我照样可以有权力。”
江竹眼睛一亮:“姑娘的意思,是愿意让我借力?”
一夜之间从要防备想赶走期望被审判的杀人犯变成了要帮助的可怜人,温似练还有点不适应,很奇怪事情怎么发展到如此地步的,可对上他那双盛着星光的眼睛,嘴上已经在答应:“可以。”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只能自我安慰:反正她也要对付公主和陈鼎,就当多个盟友吧。
既然是盟友了,她便再次好心强调:“不要接近太后!”
江竹神色一顿,看着她眼中的痴迷,心中有些异样。
一阵风吹来,将未干的裤子吹得贴在皮肤上,他感受到一片湿意,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面上又起羞愧,低头看到裤子湿了一块,微微侧过身遮掩。
也是在转身时注意到温似练的目光似有所悟划过他的裤子,耳根发红,眼神回味……
江竹不禁怀疑,不许接近太后究竟是因她所知的未来,还是因她的私心。
但无论是裤子还是未来,二人都不适合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于是心照不宣地默默往回走。
一夜过去,当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时,温似练的理智终于占据上风,开始后悔昨夜信誓旦旦的答应。
按照历史上吴壬的心性,可不是个好人,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
考虑到竹甑和蒸笼通过试用期后就会大量推广,因此集皇室工匠和地方工官,甚至还挑选了几名民间工匠入考工室学习。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温似练竹编技艺的传授,首先要教会少数人,才能由少数人带会更多人。
因此,得她全程教授十余道工序的匠人,只有十五人,都称匠师。此外一众匠人,被分配在各个工序上,进行重复性工作。
众匠人所劈刮的竹篾,除了用于十五名匠师在学习中消耗及制作成品在宫中投入使用外,也将用于这些匠师在习成后教授给其余匠人——不过这一点,是温似练心中的打算,并未对外言说。
“凭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被选上了,就咱们没有?”
由考工室专划出来用于学习制作竹编技艺的竹编坊内,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小声对他旁边的一个同龄人抱怨着。
这二人是孙强和赵水,原就是在考工室任职的工匠。
赵水同孙强心情一样,看了看被温似练事无巨细悉心教导的十五名匠师,也抱怨道:“是啊,这些人哪点值得被选上?论手艺比不上我们,论机灵也比不上我们,莫非是有什么后门可走不成?”
“谁知道是什么后门嘞!也就你我老实,没有门路,只能在这削竹子给他们备材料。”孙强点头,眼中都是嫉妒。
手上有了手艺,才不愁饭吃,他们当然不满自己是只能学其中一步的小人物。
说到不甘事,赵水手上也很用力,眼神怨毒地瞅着一名为张三的匠师。
别人也就罢了,二人都跟张三有仇,害怕独那张三飞黄腾达,将自己踩在脚下。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都有,偌大一个竹编坊,明处暗处一双双眼睛移来动去,有人注意到两个匠人的情绪,也有人注意不到。
“诶,诶!”赵水使了个眼神,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露出腰带下折好的树叶,对孙强道,“要不要……”
孙强迟疑片刻后,眼神慢慢坚定,摸上自己腰间轻微的鼓包处。
温似练一双眼睛都盯着工匠们的手上去了,最是注意不到众人看似各司其职,实则暗中较劲的氛围。
因此,谢城被汗水贴在脸上的一缕发丝,在两瓣唇中若隐若现的展露水光时,温似练没看到。
谢城松开的衣领在弯腰时,光线穿过腹肌直达鱼线,温似练也没看到。
谢城不同于一众没有光彩精神疲乏的工匠,端着一副白净鲜活的侠士模样,在为爱低头刮竹的虔诚,温似练还是没看到。
好像这个人突然就不好色了似的。
但谢城很快发现了不同,有一个人不同,总能时不时获得温似练长久的注视。
他已经发现很多次了。
譬如此刻,江竹在劈着竹片,而温似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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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装不下他周围也在忙碌的工匠,视线只在他一人身上。
连日来,这种眼神每日都要上演个两三回。——一双深邃的大眼睛里在自以为平静地跳跃着痴迷的光。
是的,痴迷,恐怕温似练自己都没发现,她眼里的痴迷越来越藏不住了。
而江竹,江竹随着她眼神的暴露,也愈发地显出抗拒的神色来,往往瞥过温似练一眼,再微微侧过身子,躲避温似练的目光。
深深看一眼江竹,谢城心中冷笑,终于愿意认输。
瞧瞧,那微微侧过的却还在温似练视线内的眼睛,是以退为进的勾引;那紧裹脖子的衣襟被汗水浸湿的边缘,是欲说还休的诱惑;那阳光下恰到好处的侧脸线条,是调整了数次的面貌展示……
这些勾引的法子,正是谢城这段日子里最初用的,只可惜温似练看上了江竹,就看不上他了。
罢了,他甩甩手,对身边配合的工匠笑道:“我去拿点水来喝。”
谢城脚轻,加上周围都是劈砍竹子的声音,当他走到水缸前,瞧见有两个人时,那二人并没有发现他。
由于最初的试用是在宫内,因此对竹编炊具有另外的要求,即制作后进行彻底清洗。
清洗这一步骤放在最后,每个成品都需要过十缸水才算合格。
坊内有十口用于清洗的大缸放在最北边,而第十一口供人饮用的水缸也在旁边。
需要喝水的工匠都会来此处盛水,有人并不奇怪。但那二人身体紧绷,鬼鬼祟祟的躲在水缸后头,就是奇怪了。
谢城迅速收回脚,躲在饮用水缸后头,默默观察。
清洗成品并非过水拿出,是要定时浸泡,是以常常无人在旁。温似练也没想到会有人打那十缸水的主意,从来不曾在意。
况且,她的注意力此刻都被江竹吸引走了。
江竹手上的刀卡入竹片,然后右手跟着步步后退的左手熟练地将竹片一分为二,紧接着拿出下一根竹片,卡刀、劈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劈成的篾片厚薄均匀,地上的一堆篾片像是机器劈开的一般。
温似练不再刻意为难江竹,江竹不必做这项工作的,但他自己想从第一步开始,将竹编的每一步都练到得心应手。
他也确实做到了,虽然每一步都是重复枯燥的动作,但江竹做来始终没有烦躁,神情专注认真。
阳光穿过他面前因竹片分裂而散开的微尘,既为他平静的双瞳增添亮色,也为他清冷的面庞覆上不存在的绸缎。
光亮平滑,可暗可明的绸缎。
底层人用不起的绸缎。
底层人想用的绸缎。
主要是,温似练想用的绸缎。
江竹一直垂着眼睛,脖子都有些僵了,却还是不敢抬头,生怕撞上温似练越发遮掩不了的眼神。
那样垂涎三尺的眼神,让他想起昨夜抱着她走在石子小路上的颠簸和放肆。
每每想起,都羞愧、懊悔。
可是身体,还会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热,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