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似曾相识燕归来」
「别在那调侃我，你查到了吗」
「还在查」
柚子意外地挑了挑眉，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慢。但现在容不得她思考，小心翼翼地在栏杆上走着猫步。
第二次，已经熟练此动作的她，顺利跳到了隔壁的阳台上。
阳台门是玻璃推拉款式，轻轻一推，没锁。她就着这条缝隙俯身倾听房屋内的动静，只听见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她放下心来，推开玻璃门至可供她身躯进出的大小。滑轮开始滑行，门的下轨道倏然发出唰地一声，拖长至耳边，让心脏慢了半拍。
不远处，被子下的人毫无动静。
柚子渡步到旁边，慢慢跪坐。
这不能怪她不请自来地翻过来，刚才她那么害怕，万一房间里有美子或者青年鬼或者猴子什么的，那该怎么办？一拳打爆地板而背上昂贵房贷之类的悲剧，才不要！
丢脸丢到蓝星，回去会被朋友嘲笑的。
太宰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必再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木棍，抵在门前把她关了起来。只剩阳台可以走，这是他逼她的！
她伸手摇了摇裹着被子看起来睡着正香的太宰治。被反手捉住手腕，但人还是一点没动。
“太宰，醒醒。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其实，太宰既没醒也没睡着。他大概每日平均睡眠时长为4-5小时，而且睡眠极浅，很少能进入深度睡眠中，只是这次却意外地在做梦。
还是梦中梦中梦中梦。
他梦见有人在追自己，扭头一看，正是美子和青年鬼。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新奇，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手腕就被拉住，披着一头黑发的少女拉着他，拼命地往前跑。身后的头发打在他的手臂上，冰冷如蛇一般开始攀爬。在她扭头，即将能看清样貌的瞬间，太宰醒了过来。
床边的黑发少女哭着扑过来，睫毛上的泪滴摇摇欲坠，清晰可见。
轻薄的眼皮下，眼珠在灵活地转动。她哭诉着自己梦见跟他一起跟鬼进行追逐赛。明明听不见声音，却能完全理解她想要传达的信息。
抬眸视线交织，对上点缀着蓝色星光的眸子，太宰醒了过来。
这次，场景换成了他的房间，熟悉的布局，阳台门大开。
接着他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少女又开始哭哭啼啼，责骂阳台栏杆跟地面。还是听不见她的声音。
窗帘被一阵风吹起，刚好遮住她一半的脸，只露出小巧的鼻子跟红润的嘴唇。她朝他举起手，唇瓣一张一合，口型为“抱-抱-我。”
太宰猛地惊醒。
场景并没有变化，还是漆黑无光的房间。只是，这次最先发现的是少女的声音。
婉转清脆，叫着他的名字，句尾纠缠着。
“太宰……”
他闻声看去，从门外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少女，撒进来的月光照亮了整个身躯。
一头顺滑的长至腰间的黑发、夹杂着点点蓝色颜料的黑瞳、小巧的鼻子、柔软的嘴唇。看清楚少女的脸的下一秒，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她皱着眉，一如既往地发出正常的声音和正常的语句：“别睡了，都怪太宰，我睡不着了……”
又突兀地笑了起来，笑成月牙般的眼眸。他就在这如月光皎洁幽暗的笑容下，倏然惊醒。
床边的少女安静地坐着，在察觉到他坐起身的瞬间，扑了过来。
太宰低垂着头，垂下的刘海遮掩住神情。看起来朦朦胧胧，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等了半天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柚子拱进他两手支撑的下方空隙，一边往上探望一边说道：“你醒了？我睡不着……”
还没看清他的表情，一阵天翻地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扣住手腕压在床上。
“你，真的很吵。”
“？？？”
「我刚才说了几个字？」
「包括标点符号一共9个字」
柚子认同地点了点头，事实证明了她的无罪，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太宰治终于疯了。
少女躺在床上，黑色的发丝铺散大半床垫，如蛛网坚韧泛光。她蓦地点点头，眉梢带有轻微的笑意。
他还在梦里吗？
这样想的太宰，慢慢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盈的吻。
“安静点。”
随后起身捉住身侧的被褥，把少女像裹寿司一样，规整、缓慢地翻转着。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绷带，绑了个结结实实。
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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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一个完美的寿司诞生了。内陷是柚子。
太宰抱着新鲜出炉的寿司，对着空气道声问候。闭上眼又再次睡着。
“晚安。”
他没有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安详地睡了一夜。直到清晨来临。
清晨的风拂过面颊，没有礼貌地钻进衣物与身躯的缝隙间，激起一波鸡皮疙瘩。
凌乱的被褥随意地堆积在一旁，没有一角落在青年身上。他单薄的睡衣下的身躯慢慢转换成一种麻木的僵硬。
他醒了过来，没睁开眼。伸手往旁一捞，想睡回笼觉。
这一捞，捞出一具温热柔软的身躯。他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睁开眼，昨天噩梦的来源正好好地躺在他怀里。
太宰盯着柚子那张脸数秒，没感觉到有任何异常。大手一挥，拉住被子扯一半过来。
没过多久，少女开始蜷缩，好似找到比一半被子还暖和的地方。寻着热源紧紧贴着太宰的身体，脸贴着心脏跳动处就不动了。
太会得寸进尺了。
还有、有毒……这不是单纯的指责，而是事实上的结论。
奇怪的脑回路、特殊的身体结构、对于数值狂热的执着……
难道、数值越低对其抵抗力越低吗？外星生物都这样吗？
太宰再次像昨晚如法炮制地用被子包裹住少女，这次倒是好心地露出脸让她呼吸。
动作间眼前人的发丝滑落在眼前，她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唇瓣蠕动着，把发丝吃了进去。
嘴唇更加不老实，想吐出头发却尚未清醒，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器官。
清晨，天灰蒙蒙。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另一个人在睡梦中吃自己的头发。
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还是伸出去解救了那一撮头发。
这也让他听清柚子一直呢喃的梦呓：
“…美子…美子…”
太宰愣了几秒，还是没忍住。他忽然偏过头去，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垂下眼帘，轻笑出声。
笑容像掠过轻薄窗帘的风，干净、清爽。
沉沉睡着的柚子遗憾错过美景。
而青年又再一次体验到胸口那酥酥麻麻的触感。
他站起身，把被子包裹的柚子扛在肩上，送至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