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几乎都将视线聚集到此处，满是看热闹的眼神。
顾闻只抬了抬眼，淡淡道：“抱歉，已经满了。”
话落，他侧身接过乌楠抱着的水杯，手臂用力，清晰的肌肉线条凸起一瞬，帮他扣上盖子。
乌楠捧着空气，一脸茫然。
顾教练不是才应聘上一个星期吗，怎么这就满了？
“这样啊，真遗憾。”
秦岚嘴上说着遗憾，唇角弧度却更深了。
她转身离去，四周的目光也散了。乌楠悄悄靠近顾闻，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
男人微微一顿，低头，背阔肌瞬间绷紧，瞳孔微缩。
青年凑的很近，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他掩着嘴角放轻声音，气息浅浅喷在男人下巴，“顾教练，你刚刚是不是撒谎啦？”
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弯成两汪水船，透着一股狡黠，近在咫尺的脸庞光滑细腻，两颊染上运动过后的粉意。鲜活灵动，又过分可爱。
顾闻不自觉滞住呼吸，身体僵直。
见人一直不说话，乌楠站直身，疑惑道：“你说话呀？”
“顾教练？”
乌楠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哈喽闻哥？”
“顾大哥？”
顾闻移开视线，无声吐出一口气。
他绷紧脸背过身，人高马大的阴影罩着乌楠，气势不怒自威，嗓音微沉，
“继续练。”
又凶！
不说算了，乌楠撇撇嘴，在身后做了八百个小动作，待男人欲要转头时，赶忙挪动小步子上了跑步机。
……
下午的计划练习完，已经到了五点，顾闻带着乌楠去办公室休息。
今天楼明烽不在，被他爸叫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去了。
顾闻倒腾出一大堆低糖低热量的零食放到桌上，又接来一杯水，还把楼明烽拿来打发时间用的平板拿出来。
“无聊就玩平板。”
乌楠刚刚才去公共浴室洗完澡，眼下穿回了自己的体恤，浑身裹着桃子味的沐浴露香气，又白又嫩，活像一只桃子馅儿的白汤圆。
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半仰起头，脖颈发尾处还洇着点湿气，弯着眼睛朝男人笑，“谢谢闻哥。”
顾闻原本要挪到单人沙发的脚步微顿，不动声色转了方向，挨着青年坐下来。
两人肩膀相抵，大腿紧挨，无袖背心伸出的粗壮胳膊几乎大了对方一倍。
如此近的距离，桃子味香气更加浓郁，不知死活地往鼻尖飘。
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又滚，才哑声开口道：“不用谢。”
乌楠找了一部悬疑片，以为顾闻挨自己这么近也要看，就朝他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身体避无可避挨的更紧。
顾闻对电影没兴趣，但也没挪身，强硬将自身肌肉放松下来，阖上眼闭目养神。
视觉一旦关闭后，身体的其他感官就变得清晰起来。
浓郁的白桃香在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吃东西不自觉发出的哼唧声，软绵绵一团隔着一层布料传递温度，那一块挨着的肉都好似比其他地方更烫。
脑子里又浮现出更衣室里看到的那幕。
“……”
他缓缓睁眼，视线稍一落，就看见肩膀处青年微鼓的脸肉。
指腹不自觉捻了捻。
……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夜幕落下，办公室内一片昏暗。
顾闻坐起身，目露错愕。他竟然在有人有噪音的情况下睡着了？
自从退伍后，他就没睡过这么沉的觉。
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八点多。
眼下室内只剩他一人，平板在旁边好好放着，吃剩的零食垃圾也收拾妥当。
若不是桌面上那堆零食少了一些，恐怕顾闻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两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还躺在手机里，顾闻点开。
莹白光线从屏幕发散出，照亮男人冷峻硬朗的面孔。
『闻哥，我先回家了，看你睡的正香，我就没吵醒你，明天下午三点见！』
下面配图一张小猪睡觉的表情包。
过了好半响，直到屏幕快要自动熄灭，男人蓦地出声，
“……小猪。”
意味不明的语气，像在唇齿间细细咀嚼，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嗯。』
顾闻点开朋友圈，对方设置了半年可见，一划下去，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
【今日】
养得最成熟的多肉就是我自己，可今日我却要弃你而去，我真是个渣男！！【配图.健身房】
【前天】
今天啥也没干，辛苦了。
【八月十日】
两天没喝奶茶感觉自己都没有那么甜了
【八月九日】
什么芭比粉都不如我的螺蛳粉【配图.螺蛳粉】
【八月七日】
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因为我困的要死
……
【八月三日】
今天心情不好，一次性点了四个小奶狗陪我，希望心情能快快变好【配图.一板旺仔牛奶】
……
十条里面有八条都是关于吃的，还有两条和吐槽工作有关。
顾闻单手撑着额头，将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
屏幕发出的浅浅光晕淡去男人眉间疤痕，唇角罕见的微挑。
—
此时此刻，乌楠正在家里艰苦奋斗。
回到家吃完外卖后，就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可打开软件，盯着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没有半分头绪。
最终乌楠哀嚎一声扑到在床，抓着角落里堆积的玩偶们肆意蹂.躏。
这才短短几年，他的灵感就已经枯竭了吗！？果然是牛马当久了，他睿智的小脑袋瓜都要被同化了。
最终乌楠放弃努力，关上电脑开始打游戏。
一上线就发现许夏也在，对方也收到他的上线通知，直接发来组队邀请。
乌楠抛开一切烦恼，在峡谷里畅游。
手下操控的人物再次死了之后，队友开麦骂他，“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吗？”
“……菜鸡！”
工作不顺，打个游戏也不顺，乌楠从小到大几乎从不内耗，只会外耗别人。
气得也打开麦，理不直气也壮：
“我菜怎么了？菜市场没我都不开张！”
他身上那满满的肉就是实力！
而且，“我脑子要是不进水我怎么在峡谷里畅游？怎么，跟你一样不长脑子旱游吗？”
队友：？
许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显然没见过这么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见怼不过后，直接闭了麦。
许夏还没开始出力呢，敌方就退缩了，啧啧两声，“乌小楠，厉害厉害。”
乌楠哼了哼，矜持道：“哎呀小场面。”
话筒里就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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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你不是减肥吗？减的怎么样？”
“这才刚开始减呢，看不出效果。”乌楠拿下一个人头，继续说，“我找了一个教练，那肌肉长的可好了。”
许夏兴致一下就来了，“帅吗？多高？”
乌楠：“长得有点凶，但是人好，很高很高。”
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仔细一看还是很帅的。”
对面兴奋道：“下次要是我有空，你去健身房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乌楠拒绝，“我才不要。”
许夏：？
乌楠又拿下一个人头，老神在在道：“要是我带你去被阿木知道了，下次他就不给我带牛肉干了。”
“……”许夏。
这吃货，他真服了。
畅快打完几把游戏，许夏就发来消息说不玩了。乌楠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再想到对方丰富的夜生活，顿悟。
发去一条：『晚安，祝好。』
隔了半分钟，对面开始破防叮叮叮：
『不要随便跟打工人说晚安，因为他可能还要上夜班！』
原来不是要夜生活。
乌楠想了想，安慰道：
『人有悲欢离合，牛马点缀生活』
【大拇指】
——
电梯门一开，男人依旧站在昨天的位置等着，黑色背心运动裤，身姿挺拔。
乌楠径直走过去，“闻哥，下午好呀。”
男人寻声望来，眸光微动，“嗯，下午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楠总觉得顾教练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了，说话也越来越柔和。
但他再仔细一瞧，小麦色的脸硬邦邦的，面无表情，眉峰凛冽，看起来依旧凶凶的。
算了，应该就是错觉。
乌楠抛开思绪，开口道：“闻哥，你怎么又在这儿站着？”
他捻了捻衣角，又试探着问：“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
昨天还能说是碰巧，但今天就不应该了。顾教练明明可以直接在办公室待着，等他来了之后换好衣服再去找他，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男人自从青年出电梯后，视线就没移开过，紧盯着那张软白的脸，“没，刚来。”
乌楠恍然，他没觉得顾教练会对他撒谎，毕竟顾教练一看就是成熟稳重的人，根本不屑于撒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安息了。”
顾闻微顿，眉峰间升起一缕狐疑，虽然他没读过大学，但……安息这词是这么用的？
躲在绿萝后偷听的张宇：“……”
神TM刚来，这顾老板今天比昨天还提早了一小时在这站着，害的他都不敢打游戏摸鱼了！
“那闻哥你先等等我，我去换衣服。”
乌楠已经轻车驾熟，转身就朝更衣室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脚步也跟上来。
乌楠疑惑转头，就见男人大长腿三两步迈到自己身侧，垂眼看来，眸色浓稠，“要不要我帮你。”
昨天小隔间里的场景一下涌入脑海，乌楠差点被口水呛住，忙摆手摇头，
“不用不用，我四肢健全自己能穿，昨天只是个小意外！”
男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遗憾，沉声道：“好，我在门口等你。”
顾教练真贴心，应该是怕他又摔跤了。
乌楠冲他笑了笑，保证道：“闻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摔了。”
男人沉默两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