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哪能不知道谢之远的用意,无非是想要借着姨母来让她心软罢了。
可事关到生死的事情,她若是也能心软,那可见死的活该。
她抬眸,朝姨母笑了下,目光越过谢之远时并未有什么情绪,好似两人当真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一般。
这目光更让他心中涩然。
“自是见过的。”云舒道。
谢夫人瞧着她也觉得有些唏嘘,“一转眼这丫头也长得这般大了,记得当年临去北地前和她娘一起去府里看你,那时看上去圆头圆脑的还是个小娃娃。”
那时的事情云舒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反倒是谢砚像是生出了几分兴致一般,默不作声的思索着,云家落难,前往北地的那一年他在做什么?
她去府里那次,为何自己并未见过。
着实是有些可惜,若是见到了,想必如今还能记起她幼时的模样。
想也知道必然是可爱极了。
只可惜那时他已经拜了顾大人为老师,彼时必然是在顾大人家中听他讲课。
谢之远的目光掠过云舒飘到谢砚身上,瞧见他望着云舒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立马警惕起来在心中破口大骂。
果然,不等他骂完,那边谢砚便开了口,“泱泱,过来。”
四周的空气好似都静止了似的,除了谢之远咬牙切齿虎视眈眈的瞪着谢砚之外,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舒身上。
云舒瞬间脸红,觉得大表哥真是太大胆了些。
她尚且还没做好准备。
但如此这般,恰也证明了他对此事的重视,并未想着糊弄于她。
眼看她脚步踌躇的挪到谢砚身边,耷头丧耳的站在一旁红着脸不敢抬头,谢夫人和谢姨娘都惊了一惊。
“这……”
谢姨娘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谢之远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谢夫人更是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谢砚并未给她太多愣神的时间,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云舒之间的事情概括。
“母亲来之前,我便已经往家中送了书信,言明了我与云舒之间的事情,只待回京之后,云舒孝期一过,便将婚事办了。”
瞧瞧自己那坦然自若的儿子,再看一眼一旁如同鹌鹑一样缩着的云舒,谢夫人顿觉有些头疼。
先前自认为对谢砚的那点了解,如今也化作了不确定。
云舒生的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可人家姑娘不过来了扬州几个月,怎得就这般仓促的与他定下终身了?
谢夫人早年与谢太师成婚前,也是两情相悦,恩爱非常的。
成婚前夕谢太师曾向她许诺,此生府中绝不会迎入旁人,他身边只会有她一人。
可日子才过去多少光景,谢姨娘便入了府。
不论是醉酒也好,被人算计也好,终归是他违背了誓言。
若当真是半分不喜欢,谢之远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谢太师是个古板严肃之人,年轻时自也是旁人眼中的大好男儿,以至于有这个前车之鉴在,谢夫人实在是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儿子哄骗了云舒。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夫人自是也不能问太多。
寒暄之后,云舒送舟车劳顿的谢姨娘前去休息。
路上谢姨娘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被谢之远望过来的目光给压了回去。
待到了厢房,谢姨娘按了按眉心,“今日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待明日姨母再与你好好的聊一聊。”
云舒笑笑,“好,姨母先休息,明日休整好了,回头我带您在这扬州城里好好逛一逛,这里风景很不错呢。”
临走时她与谢之远擦身而过,谢之远并未伸手拦她,而是瞧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如同二人之间的那道无论如何也难以填平的鸿沟一般,越来越深。
出去后,云舒心思也有些飘忽,她总觉得这一世谢之远和姨母之间的相处看上去和前世似乎不太一样。
好似隔着些隔阂似的。
莫不是前世她去世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云舒甩甩头,不再想了。
脑子里被谢砚刚刚与谢夫人坦诚的场景填满,手里的帕子拧来拧去,看的红俏笑了声。
“小姐竟然还能有紧张的时候。”
被红俏打趣一番,那点不自在才算是散了不少。
而此时除了她之外,不论是谢姨娘这边,还是谢夫人那边,此时气氛都算不得轻松。
书房之中,谢夫人一进门就瞧见了桌案上摆着的各种零嘴果脯,桌案对面还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本话本子,被看上去略微较之正经几分的游记遮盖起来。
谢夫人默然片刻才开口,“你与云舒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要解释起来属实是有些困难,毕竟谢砚不觉得感情的萌生是有什么缘由的。
斟酌片刻,谢砚挑了个还算妥当的回答,“来扬州任职之前,母亲曾让我先成亲,可观我前头的这些年,竟从未有哪一刻是动过成亲这个念头的,而今见到了她,才明白从前自己的稚嫩可笑。”
知他一去扬州便要三年,谢夫人又恐三年之后他会留在扬州不肯回京,于是与他百般商量,想让他成了亲再去扬州。
届时家中有人牵挂,也不怕他一去不返。
可谢砚对成亲并无意愿,放在他书房里的那些各家贵女们的画像一张也未被他翻看过。
谢夫人虽生气又无奈,可也拿自己这个儿子毫无办法,只当是自己和丈夫这些年貌合神离的感情未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而今见他总算是有了想要娶的人,谢夫人无甚不满的,反倒是有些激动。
只是激动过后,又有些难过,她瞧了眼自己这个自小便被寄予厚望的儿子,“我与你父亲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夫妻之间的事情是门糊涂账,如今这日子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懒得去想什么了。”
谢砚自是知道,这些年她与谢姨娘之间从刚开始的如鲠在喉,到如今的偶尔闲聊,可见日子长了,什么苦头都能咽的下去。
可便是苦头咽下去了,心中也难免有些执念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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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不愿意让自己悉心教导的儿子如他父亲那般,只轻声叮嘱着,“母亲活到这岁数了,在京中又待了这么些年,后宅里的手段便是没体会过多少,也听说过许多。”
“我瞧这云丫头是个心思单纯的,与人斗不来,更何况早年时她爹娘之间的恩爱便是京中出了名的,你年长她几岁,若是当真要娶她,便要做好一世护着她的准备,莫要像你爹那样。”
谢砚与谢之远之间不过只差了两岁,可见谢太师与谢夫人成婚不久,便违背了自己当初许下的誓言。
倒也难怪谢夫人这么些年耿耿于怀。
而对谢砚来说,便是他自幼看着父亲母亲之间貌合神离的相处,冷言冷语的争执,就连偶尔为了他相处在一处时,气氛也总是不能融洽。
谢砚面色如常,“多谢母亲教诲,孩儿明白。”
谢夫人也不想说太多,对于儿子愿意成亲的喜悦重又冒了出来,但思及云舒父母双亡,如今的婚事还是要谢姨娘那边点头,她便道:“待明日我与谢姨娘商讨一番,若是没什么问题,届时回了京城,她爹的孝期刚巧也快过了,先将婚事办了。”
谢夫人这边絮絮叨叨的一番,又想到什么,“可她的身份怕是不太好,她爹是前朝罪臣,如今前朝余孽尚且没能除去,若是有人想要借着她爹的名头往你身上泼脏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砚道:“母亲放心,这些孩儿都有安排。”
谢夫人还欲再说点什么,但这舟车劳顿的确实有些疲惫,刚打了个哈欠,就被谢砚顺势喊过下人来将她送去休息了。
快到房间方想起,自己还未和他说他父亲在京中已经替他看好了一门亲事的事情。
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自己这个儿子若是不点头,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而此时的另一边,谢姨娘与谢之远的气氛便没有那么融洽了。
当年谢之远刚出生的时候,因着谢太师对谢夫人的愧疚,谢之远被抱去给谢夫人抚养,虽然谢夫人并不同意,但谢太师却执意如此,为了能缓和一些和谢夫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不允许她和谢之远见面。
以至于谢之远五岁时才回到她身边。
谢家家规森严,莫说是她和谢之远,便是夫人和谢砚,那也算不上有多熟络的。
谢姨娘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可先前母子两个尚且能好好的说些话,而今却不知为何,谢之远看向她时总是带了些莫名的东西,与她相处时也没了耐心。
她看不分明。
谢之远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离她有些远,寒凉的眸子定定的望过来,灯火葳蕤,谢姨娘竟乍然生出些惶恐来。
“明日谢夫人若是问起,你便拒了谢砚和泱泱的婚事,若她非要问你缘由,你便声称姨丈先前送去京城的信中,对云舒的婚事已有安排。”
谢姨娘茫然,“什么安排?”
谢之远不耐,“只管照着我的话说便是,旁的不用你管。”
话音落下,瞧见谢姨娘那有些失落的眉眼,谢之远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眼中更是露出些恨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