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约见
送走季侑青她们，孟小斐回到屋子里, 顺手带上了纱门, 抬眼看见章兰就坐在椅子上, 手里端着一杯茶在细细品, 才一会功夫，就喝上茶了，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想到今天自她来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孟小斐便气不打一出来，稍稍有些冷漠的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章兰怔了怔, 回头瞄了她一眼，淡淡道：“走了啊。”
孟小斐抿抿唇上前几步站在她的跟前说：“妈，您今天有点过分了。”
“过分？”章兰愣了下，很显然没料到一向很听话的儿媳妇居然敢对她说这样一番话，忙看着她质问：“请问我哪里过分了？”
孟小斐也有理有据一一挑出来说明：“首先，您在称呼这件事情上太过于较真, 让我的朋友们极为难堪，第二，吃饭的时候，您的反应实在是, 即使真的不喜欢，也可以悄悄地吐在垃圾桶里，当着大家的面吐在桌子上，不仅有失美观, 同样让我的朋友们十分难堪，”
说到这事，章兰已经忍不住想要打断她，孟小斐声音大了些，强势将她压下来继续说：“第三，鹿茗那孩子的确是从乡下来的没错，但她也是凭借实力考上的S大，您干嘛非要那样瞧不起人呢，您说得话真的很伤人。”
“……”
屋子里先是安静了两秒。
章兰不满的瞅着她：“说够了吗？”
孟小斐闭嘴不吭声。
章兰则干脆站起身来，趾高气昂面对她，一只戴满了金戒指和昂贵首饰的手对着孟小斐指指点点说：“你说够了我来说，门口那只狗，冲我叫个不停的时候你人在哪？是不是故意放在那里吓我的我不敢确定，要真咬了我，你怎么向我儿子交代。”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小黑它……”
没等孟小斐说完，章兰打断她的话继续指责：“还有什么叫做在称呼这件事情上太过于较真？我今年才五十多岁，你要让那么大个丫头叫我奶奶是几个意思，我还没当上奶奶呢。”
“妈，我只是想按照辈分来叫，真没有您想的那个意思。”孟小斐无奈解释，明明很小的一件事情犯不着钻牛角尖闹大。
“还有吃饭这件事情，我都还没有说你，叫我吃饭，结果做得是辣菜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们家是不吃辣的吗？”
“可是我觉得那个也不辣啊。”孟小斐反驳。
章兰听后忽然冷笑了下，打量着她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和我顶嘴了啊，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妈，您怎么……”孟小斐都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我告诉你孟小斐，只要有一天你和我儿子还是夫妻，这个家里就还有我说话的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紧给我们曾家添个大胖孙子。”
孟小斐无奈一笑，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妈，这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倒是很想生个孩子，毕竟我今年都33了，越往后年纪大了大龄产妇越是困难，但关键是您儿子不配和我啊。”
“这件事情我今天晚上会和他好好说说，总之你在家待着好好调养身体，等你怀孕以后就找个保姆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不用的妈，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请个保姆得花不少钱呢。”
“这点钱是该花的，我不能亏待了我孙子，再说我儿子也不差每个月开给保姆的钱，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孟小斐不再说话，她总觉得请保姆来照顾自己有些怪怪的，她才33岁啊又不是63岁，有手有脚的，而且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再多添加一个外人进来，一定会产生不方便的地方，但她知道，一旦是她婆婆决定了的事情，天都撼不动。
交代完一些事情，章兰不再多待，刚刚还吵架差点撕逼起来的婆媳二人，关系也稍稍缓和了些，孟小斐又回到了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角色，章兰也不再咄咄逼人，送走了婆婆，孟小斐独自一人回到院子里，蹲下身来陪小黑玩了会，摸着它的脑袋说：“谁都不能把你送走，我发誓。”
重新回到偌大的房子里，孟小斐来到房间里换下了这身本打算穿着和姐妹一块出门的出街服，坐在了床头，翻开小本来看，再过几天就是排卵日，不知道能不能怀上，想要孩子并不是婆婆一家的意愿，孟小斐自身也是喜欢小孩的，想要个小孩，本来打算在三十岁前当妈妈的目标没法实现，现在希望能够在三十五岁来临前实现，相反，倒是她自己娘家那边都催得不紧，还说现在四十岁才生孩子的也挺多，让她再好好玩玩。
季侑青开车载着鹿茗行驶在回市区的路上，期间她们也对于孟小斐的婚姻生活做了一番客观的讨论。
最开始还是由季侑青先带头，她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向鹿茗道了个歉，说自己不该带她来的，不然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鹿茗摇摇头说：“季阿姨别这么说，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一点也不怪你的，只是孟阿姨的婆婆太刁钻太坏了，我没办法忍受她那样说你。”
季侑青开车欣慰笑了笑，随后又说：“不过你的厨艺真的越来越不错了。”
鹿茗听了有点不大相信，毕竟专门做给季阿姨的菜其实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看她好像有些怀疑的样子，季侑青解释：“我能够闻到啊，你做得另外的菜，很香。”
鹿茗这才忍不住偷偷笑出来，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
过了一会，鹿茗问：“季阿姨觉得，孟阿姨有个这样的婆婆，真的会幸福吗？”她是很认真地发问，说话时都看着季侑青的侧脸。
季侑青想了想，一边开车说：“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吧，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那个环境下，我们人总不是永远活在一个特定的舒适圈里的，生活中也总会遇到形形色色和我们不是相处得很来的人，大多数时候只有选择去克服。”
鹿茗正在默默消化她说得这段话，季侑青又说：“这条路是小斐自己选择的，我相信就算其中有苦，她也宁可一个人扛着不会告诉我们，但应该大多数时候是感到幸福的，你觉得呢？”
鹿茗皱着眉头，抿抿嘴：“可是她婆婆好像一直在催她生孩子的样子，孟阿姨她是愿意的吗？”
季侑青被她的话给逗笑：“她当然愿意啊，曾经我们还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孟小斐就说自己将来一定要在三十岁前当上妈妈，有的女人生来就喜欢小孩，有做妈妈的意愿，有的女人不是那么喜欢小孩，不愿意生孩子。”
听到这里，鹿茗几乎是条件反射问出：“那季阿姨呢？季阿姨想要小孩吗？”
季侑青惊了下：“我不想要，我这样的身体也生不了小孩。”
“季阿姨要是想要小孩的话，我可以生。”鹿茗拍拍胸脯说。
季侑青再一次被她给气笑：“你这小孩，怎么把生孩子说得像买菜一样容易，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鹿茗不明白，为什么季阿姨这么不相信她说的话，她明明是很认真的。
就这样一路到了学校，此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在下车时，鹿茗斗着胆子提出了一个自己小小的要求：“季阿姨，能送送我吗，就到宿舍楼下就可以了。”可是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季阿姨身体不好，还让她下车走那么多的路，而且万一被拒绝了，还是好糗的。
还没等季侑青回答，鹿茗又马上改口：“我开玩笑的，我下车了先，季阿姨拜拜。”
刚下车关上车门，鹿茗正要回头对她的车招手告别，结果发现季阿姨也跟着下车来，还顺便锁上了车门。
她对她微微笑着说：“走吧，就当散散步。”
鹿茗欣喜若狂，激动得拿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放哪。
季侑青不明白，仅仅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为什么她会这么开心的样子，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她偏偏喜欢看她这种模样。
校园林荫道旁梧桐树正繁茂，男男女女成群结队有说有笑，行走在其中，季侑青也有一种恍惚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鹿茗和季阿姨肩并肩向前走着，两个人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就这样静静走着，画面已经足够美好，美好到鹿茗在心里贪心的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阵铃铛声传来，伴随着一阵哄叫。
“啊啊啊啊，小心撞到人了。”
只见一个骑着单车的车队快速驶来，在林荫道上横冲直撞，季侑青眼疾手快，赶紧将走在外面的鹿茗一把拽了过来，一只手紧紧箍在她的肩头。
鹿茗吓得不轻，刚刚发生了什么，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和季阿姨挨得这么近，都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气，她的脑子瞬间乱成一团，心噗噗跳个不停。
“你没事吧？”季侑青询问。
“没事。”鹿茗慌张摇摇头。
与此同时，季侑青也适时放开了自己的手，不太自然的解释说：“我刚刚……是怕你被撞到。”
“谢谢季阿姨。”鹿茗一阵脸红。
“不客气。”
两个人间的气氛里似乎多加增加了些东西，像是粉红泡泡一样的东西。
继续向前走去，最终还是抵达了鹿茗的宿舍楼下，鹿茗依依不舍说：“我到了。”
“那我就送到这了吧。”季侑青说。
鹿茗点点头，站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开。
季侑青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朝她说：“周五放学，如果不想在宿舍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
鹿茗：？？？
发生了什么，季阿姨和她说了什么这是，鹿茗的耳朵没出问题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侑青说完转身就走了，徒留鹿茗一个人在原地激动，又是跳脚，活脱脱像个傻孩子，引来了过路其他同学的异样眼光。
而此时此刻正趴在楼上阳台窗户旁的沈瑾野早就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双手交叠放在栏杆上，笑眼盈盈看着楼下。
鹿茗啊鹿茗，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痴少女。
差不多五分钟后，鹿茗回到了宿舍来，沈瑾野就坐着等她，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
“回来啦，花痴妹妹。”
“什么花痴妹妹啊。”鹿茗不解喃喃。
“你啊，还能有谁。”沈瑾野坏笑：“刚刚和你在楼下的，是你那未婚妻吧。”
鹿茗腼腆一笑，低下头去没说话。
“你们今天去干嘛啦，有没有发生什么进展性的好事呀？”沈瑾野冲她挤眉弄眼。
鹿茗的脸一下红成了柿子：“没有，没有你想得那样，那个，我好热，我去冲个澡。”
说完鹿茗随手捡起床上的睡衣匆匆忙忙进了洗手间。
沈瑾野撑着脸的胳膊放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来，熟练地打开游戏来，自言自语起来：“这个纯情的丫头啊，可真好玩。”
洗完澡，傍晚出来，鹿茗去S大附属医院去把额头上的线给拆了，刚好那里有晚上值班的护士，不过护士对于她大晚上过来拆线也感到挺诧异的，鹿茗傻乎乎的说，这样就刚刚好七天整，距离她缝针那天算起，也是把护士给逗笑了。
回来的路上，为了答谢沈瑾野陪自己跑一趟，鹿茗请她吃了支可爱多，两个女孩人手拿一支边走边吃，晚风习习，颇有些凉爽，鹿茗不禁想起了自己另一位还在山里的小伙伴，要是她此时此刻也在就好了，那她们可以一起吃着可爱多吹着晚风散步。
回到宿舍后，鹿茗先是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撩开头发只见额头上有一条淡红色的线，非常淡，有点粉粉的，应该是新长出来的肉，这时沈瑾野路过洗手间门口说：“你最好买个祛疤的药抹一抹。”
鹿茗这才想起季阿姨给了她一支，赶紧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来，试着打开往额头上抹了抹。
“哇，是这个祛疤膏啊。”沈瑾野好奇凑过来看。
“你认识吗？”鹿茗好奇问。
沈瑾野点点头：“就这么小一支，五六百块呢。”
这么贵的吗？鹿茗之前还以为顶多也就八九十块，不过现在想来，季阿姨送给她的东西从来就不便宜。
她好像越欠越多了。
涂完药膏，鹿茗把它收起来，这便收到了一条手机消息。
季阿姨：记得拆线以后涂祛疤膏。
鹿茗：晚上已经去拆线了，祛疤膏也抹了，只是就是这膏太贵了点。
季阿姨：这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管用才行，要坚持着抹知道吗？
鹿茗：嗯！我会天天抹的。
季阿姨：行了，早点休息吧，晚上空调不要吹一整夜。
鹿茗：季阿姨也早点休息，晚安。
发完消息，鹿茗满心欢喜关掉手机，抬起头来时恰好对上了对面床上坐着的沈瑾野直勾勾的眼睛。
“陷入爱情的女孩啊，真羡慕，我也好想脱单啊，还有两个月光棍节就又要来了。”
“那不还早嘛。”鹿茗扯起嘴角笑笑。
“对了，那天辅导员来宿舍找你做什么啊？”沈瑾野好奇问。
鹿茗脑瓜子嗡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演讲，对了我明天还要演讲。”
“什么演讲。”沈瑾野一脸疑惑。
“就是学校明天要开的表彰大会……”鹿茗难为情道。
转眼到了第二天，学校在军训进行的第二周召开新生大会，除了学校各大领导讲话意外，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对新生鹿茗所做之事的表彰，其实对于鹿茗自己来说，就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而已，她以前没少干，小学那年救过一个差点被马蜂蛰的小孩，因为那时候小孩贪玩招惹了马蜂，而父母又不在身边。
而这样的表彰她实在是不适应，尤其是当站在台上面对全校新生时，未免会有些紧张磕磕巴巴，鹿茗这个名字也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新生大会结束后，各班同学有秩序离场，因为上午还有一节班会课，鹿茗也就随着大家一起去了教室。
“嗨，鹿茗。”
“你好啊。”
“鹿茗~”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这让鹿茗有点受宠若惊。
“没想到，你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了呢。”沈瑾野调侃道。
来到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上课铃响后又等了好久辅导员才姗姗来迟，更令人好奇的是，跟在辅导员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女生。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议论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辅导员赶紧咳嗽几声示意大家噤声。
“咱们和二班稍稍整合了下，为了平均教学资源，提高教学质量，从那边调了三位学生过来，来，大家上来一一做个自我介绍。”
鹿茗做得端正，三个女生当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位叫叶盛茹，有着一对可爱的小虎牙，笑起来十分可爱，自我介绍以后她拿起粉笔来往黑板上工工整整板书下自己的名字，因为和自己的母亲同姓，所以鹿茗对此格外有好感，亲切感。
辅导员让她们三个下去找座位坐，叶盛茹率先走了下来，目光也循着鹿茗的方向看去，最后在她身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沈瑾野好奇地回头瞄了几眼，接着小声对鹿茗说：“她坐我们后面了。”
“我知道。”鹿茗压低声音喃喃。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眼光灼灼盯着，鹿茗端正坐着一动不敢乱动，整节班会课下来，她属听得最认真的那个。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大家陆续离开教室，鹿茗也站起身来，听着沈瑾野计划等会去哪吃午饭，就在这时，叶盛茹拎着包走到了鹿茗的桌前，主动打了个招呼：“你是鹿茗吧。”
鹿茗小小的惊了下，指着自己问：“你认识我嘛？”
叶盛茹笑得肩膀乱颤，一对小虎牙很是可爱，女孩底子也很不错，长得明眸皓齿，皮肤白里透红。
“你早上不是还被表彰过嘛，我当然认识你。”
啊……鹿茗觉得自己那一秒真蠢，问出的问题也挺蠢QAQ。
“你好，我叫叶盛茹。”
鹿茗也微微一笑说：“我也记得你。”
沈瑾野站在一旁纳闷，这俩就算聊上了？
“盛茹，还在干嘛呢，就等你了，快点。”教室门外成群结伴出现几个女生。
“马上来！”叶盛茹说完，转头对鹿茗说：“我先走了，回头见。”说完匆匆忙忙夺门而出。
沈瑾野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喃喃：“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千金也这么没有架子呢？”
“嗯？”鹿茗一脸疑惑。
“你不知道嘛？我刚进校就听说过了，叶盛茹家是S市有名的房地产大亨，妥妥的一个富二代。”
鹿茗也挺诧异，对方居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我还以为富二代都和电视里那样趾高气昂呢，不过也挺奇怪，居然转到咱们班上来了。”沈瑾野咂嘴。
下午继续军训，因为上周缺席好几天，鹿茗也掉队不少，索性教官不算恐怖，很耐心的教她一遍大致的动作，鹿茗也很耐心学，基本上都能够掌握下来。
下午五点半，训练结束放大家去吃晚饭，晚上还有操场唱军歌活动，不过这并不是强制性要求，如果有事情还是可以请假的。
和沈瑾野一块坐在食堂吃东西，鹿茗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季静宁阿姨打来的。
“是鹿茗吧。”
“是我，静宁阿姨是有事吗？”鹿茗询问。
“嗯，是有点事情，晚上方便见个面嘛，我想和你当面说。”
“好的，我向教官请个假就可以了。”
“嗯，那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外的咖啡店等你，等会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季静宁说。
“好的！”鹿茗一口答应。
挂掉电话，正在吃东西的沈瑾野好奇问：“怎么了，晚上有约吗？”
鹿茗点点头，不过，季静宁阿姨突然找她是什么事，有点让人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voodoow扔了1个地雷
郑爽的老公扔了1个地雷
32、托付
晚饭过后，鹿茗去操场上找教官请假, 穿着整齐海陆空三军军服的一众教官们, 很显然现在才开完会解散, 还好鹿茗赶上了, 要不得再等一个小时才能来操场碰见教官。
他们教官正在和别人讲话，一路有说有笑过来，鹿茗站在那边不知道要怎么上前, 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打断他们。
还好教官及时发现了她，唤了她一声：“鹿茗？”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鹿茗早就已经在教官这里混了个眼熟。
“教官好。”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教官叉着腰看着她问。
“是这样的, 教官，我晚上有点事情想要跟您请个假。”
鹿茗还没说出是什么事情，对方想了想直接给她批准了假期，如果是其他的学生他一定会三令五申没有特殊情况不得请假，但鹿茗这个孩子是个楷模，做过好人好事, 他欣赏这样的孩子，也相信她所说的话，之前带着伤都要固执参加训练的女孩，没必要撒谎, 如果不是真有要紧事，想必也不会过来找她开这个口。
鹿茗很惊讶，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简单就办成了，来的路上她还在想万一教官不批假, 她该怎么办，季静宁阿姨都已经来到了学校附近，总不能让她又回去吧。
一番道谢过后，鹿茗抓紧时间往学校门外走，循着手机上收到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开在学校门外的咖啡店。
鹿茗也喝过咖啡，不过是速溶的那种，临近高考那段时间每天熬夜复习，也是听同学们说喝咖啡能够提神醒脑，赶走困意，她喝的是最便宜实惠的那种，一块钱左右就能买一小袋。
傍晚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鹿茗推门进入，一股咖啡豆的天然香气扑面而来，同时她的眼睛也快速在店内搜索，直到停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背影看有点像季阿姨的人，毕竟是季阿姨的姐姐，姐妹俩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之处。
找到人后，鹿茗快步走过去，心里不禁开始紧张起来，每次见到季阿姨的姐姐，总会有这一种感觉，紧张，焦虑，无处安放，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
“静宁阿姨。”鹿茗礼貌唤了声。
不小心正在打着盹儿的季静宁突然惊醒过来，望着她说：“你来啦。”
这次看到季阿姨的姐姐，鹿茗觉得她看起来比以往都要憔悴不少，而且之前每次都会化妆的她，今天居然是素颜来和她见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鹿茗总觉得这一次的突然见面，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快坐吧。”季静宁亲切一笑，抬手示意她眼前的座位。
鹿茗也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上前来，询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鹿茗刚想拒绝，季静宁已经帮她点了：“给她来一杯焦糖玛奇朵。”
“好的！”
看着服务生熟练地端拿着笔划了划，鹿茗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默默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谈话开始的第一句。
“最近在学校还好吧。”季静宁问。
鹿茗点点头：“都挺好的。”
“让我看看你的头，是已经拆线了对吧？”季静宁关心道。
鹿茗听话撩起自己额前的发，露出之前受伤的部位，季静宁看了几秒后点了点头：“年轻就是好，伤口都恢复的比我们快。”
“没想到S大这里新开了一家咖啡店，这么些年变化也挺大的，不过自从毕业以后，我都有很久没再来过。”季静宁说完笑着扫视周围一圈，她也是S大毕业的，不过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见等了许久都没有开始今天的正题，鹿茗有些耐不住了，忍不住提问：“静宁阿姨，今天您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静宁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说：“等咖啡到了再聊吧，再等等。”
话音刚落，服务生便端着咖啡过来，轻轻放在了鹿茗面前，在季静宁的眼神示意下，鹿茗开始端起来小小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放下咖啡杯，季静宁已经开始道起今天的来意。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要和你聊一聊我妹妹的事。”季静宁变得严肃起来，随手放下抿了一口的咖啡杯。
鹿茗也莫名地坐端正起来，屏住呼吸。
“你对和侑青的婚约是个怎样的看法？”季静宁对她抛出第一个问题。
“我希望婚约是奏效的，因为我想要和…和季阿姨结婚。”鹿茗说。
季静宁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努力看穿什么，随后又追问：“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你想要和侑青结婚，是单纯的因为婚约，还是你真心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起初一开始，我还没有来到S市，以及来到这里还未见到她时，是因为婚约，我不会否认这一点，但是在见到她以后，我……”虽然当着她姐姐的面说这样的话很羞耻，但鹿茗仍然要说：“她给我的感觉很美好，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我只想对她好，照顾她，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季静宁反应平静，但她对鹿茗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她的眼光果然没有看错，尤其是当她认真说起那番话时，那股子坚定的眼神，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刚成年的孩子身上有的。
“那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同意你和她在一起呢？”
鹿茗惊讶地放大瞳孔，心扑通扑通乱跳。
“侑青她总是有许多顾虑，这么些年来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总是唠叨着说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真的任由她这样不管不顾。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如果我把侑青的后半生托付给你，你有把握能够带给她幸福和快乐吗？”
“能！”嘴巴总是比脑子快。
但其实鹿茗的心里是虚的，她确实想要带给季阿姨快乐和幸福，可现在的她，还暂时没有很大的能力。
季静宁被她给逗笑：“你干嘛一副不太肯定的样子，难道你觉得自己做不到吗？”
“不是。”鹿茗努努嘴解释：“只是我现在，还在上学，没办法挣钱，挣很多钱。”
“钱都不是大问题，我们家不缺钱。”季静宁笑笑强调：“只要你有一颗赤诚之心，把我妹妹照顾好，以后我们家的产业公司都可以交给你打理。”
“不不不，不行不行，我不行的。”鹿茗听到简直要吓坏了。
“干嘛这么恐惧，这是一件好事啊，难道你不想要吗？”季静宁反问她。
鹿茗还是连连挥手：“公司交给我，一定会关门大吉的，而且，而且我喜欢季阿姨的人，不是喜欢她的钱。”
鹿茗急于撇清这一点，急于澄清自己，生怕会被季静宁误会，其实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在这段时间里，季静宁早就已经心知肚明，活了四十岁的她，前半生驰骋商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好的有不好的，总逃不过她的眼睛。
“嘘，关门大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样跟你说吧，这家公司是我们父母生前唯一留下的产业，也是他们半生的心血，如果你选择了侑青，总有一天你会插手公司事务的，我妹妹身体不好，没办法时时刻刻待在公司处理公务，也就是说你没得选，你想要和我妹妹结婚，就必须一并接手我们家公司，否则免谈。”
鹿茗听后露出一脸苦恼的模样。
季静宁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会不愿意。
“好了，你已经通过了我这关，剩下的你只需要搞定我妹妹就行了，我看好你哦。”
鹿茗一阵脸红，赶紧埋头喝了口咖啡。
有焦糖的香气，甜甜的味道伴随着□□的气息。
喝完咖啡，看着对方，鹿茗忍不住问：“静宁阿姨今天看起来有些憔悴，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还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没有，没有，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我没化妆就是这个样子。”季静宁坦言。
可是鹿茗不太相信，季阿姨不化妆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而静宁阿姨不化妆看着肤色有些蜡黄，眼圈也有点重，双眼皮的褶皱也多了几条，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堪。
不想引起这个孩子的怀疑，季静宁赶紧又说：“我都四十岁了，这样很正常，女人过了三十岁就老得快咯。”
“静宁阿姨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呀，季阿姨一定希望您也好好的。”鹿茗担忧。
季静宁勉强挤出笑容，佯装着一切都没事：“放心吧，我用不着你来担心，往后我会尽可能的把侑青的习性和一些习惯爱好告诉你，这样也能避免你会踩到她的雷点。”
“谢谢静宁阿姨！”鹿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
“你若是真的想要谢谢我，就对我妹妹好一点。”季静宁说完，拎着包站起身来：“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学校吧，我去前台结个帐也该走了。”
鹿茗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静宁阿姨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唱军歌的活动已经开始了，鹿茗从南校门回来，恰好途径了操场，周边响彻着此起彼伏的军歌，它们无不慷慨激昂，鼓舞着战士英勇奋进。
鹿茗趴在铁丝拉杆外瞄了会，找到了自己班级所在地，教官似乎正在讲着什么故事大家围坐在一圈，盘着腿，笑成一团，她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稍稍站了会往回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天晚上沈瑾野回来兴冲冲回来和她分享晚上的趣事，鹿茗坐在那里听着，似乎又没有真正听进去，好像从一只耳朵里进去又从一只耳朵里跑了出去，因为沈瑾野讲完一个人哈哈大笑，而鹿茗始终是无动于衷的状态。
“啊，你不觉得好笑吗？”沈瑾野疑惑。
鹿茗回过神来喃喃：“我想先去洗个澡，然后上床休息。”
说完沈瑾野看着像幽灵一样起身飘进了浴室，不禁纳闷，这丫头怎么了，晚上出去一趟像丢了魂儿似的。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鹿茗一直睡不着，她觉得自己无形中肩上多了担子，不仅仅是对于季阿姨一个人，托付二字，说起来嘴巴一张一合，写起来也只需要十一笔，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或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实切的压力吧，鹿茗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几乎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
第二天早上，沈瑾野看到鹿茗的面貌简直吓了一跳：“鬼啊！”
只见鹿茗耷拉着肩坐在床头，睡衣松松垮垮，头顶一窝鸡毛的头发，整个人双眼无神，眼圈明显，一声不吭坐着。
回过神来的沈瑾野开始指责她：“你干嘛呢，一声不响的也太吓人了。”
鹿茗动了动脑袋，看向她问：“现在几点啦。”
“几点？”沈瑾野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十分了。”
鹿茗嗖得站起身来，独自朝洗手间冲去，沈瑾野只感觉一阵风从眼前掠过，哭笑不得。
顶着一对黑眼圈参见军训，鹿茗也不想这样，问题是她昨晚失眠了，克制不住的失眠了，明明脑子里很理智催自己马上睡觉，但是身体不听使唤，长这么大头一次尝受到失眠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就连当初高考前夜她都没有失眠过，现在鹿茗整个人都觉得头昏脑胀，头重脚轻，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栽跟头。
上午十点，训练告一段落，教官给了大家十分钟休息时间，大家喝水的喝水，看手机的看手机，聊天的聊天，上厕所的上厕所。
而鹿茗，只想睡觉，眯一会。
席地而坐，将脸埋进胳膊里，闭上眼睛，其实这样是睡不着的，因为耳边总是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但是在人累到极致时即使只是这样眯着眼睛，也会感到舒服很多。
“嗨，鹿茗？你怎么了？”一道清甜的声音传入耳朵。
鹿茗好奇地抬起头来，脸上被压出了印记，原来是叶盛茹。
“嗨。”鹿茗的这声招呼颇显无力。
叶盛茹来到她身旁也席地而坐下来，眼睛里闪着光芒，询问她说：“你那天是什么时候发现在高台上玩的小孩啊，你当时冲出去救她的时候有过犹豫吗，听说你好像受了伤，你会后悔做这件事情吗？”
鹿茗：？？？
这女孩，怕是个记者吧，一连串抛出了这么多的问题，看着她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鹿茗也不好避而不答，只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结果叶盛茹更加对她崇拜不已：“我真的好佩服你这样的人啊，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热心肠的好人不多了，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啊？鹿茗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稀里糊涂给她了自己的微信，加了她微信的叶盛茹下一秒屁颠屁颠跑开，去和自己的朋友们炫耀，活脱脱像个小女孩。
在孟小斐的婆婆来过两天后，孟小斐这天在家里忽然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她赶紧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关掉了电视的声音。
“喂，小斐。”
“予明，有什么事吗？”
“我妈找我谈过了，我也很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有件事情我一直很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没关系的呀，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孟小斐温柔笑了笑。
“其实我…”电话那头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我不举。”
孟小斐：？？？
“我觉得自己挺配不上你的，我怕你知道后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我才一直对你隐瞒。”
孟小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老公一直不碰他，是这个原因。
“没事的，我不介意，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都不是问题。”曾几何时，孟小斐真的对这个男人付诸了真情实感，陷入爱情的女人大多都会失去理智，以及辨别事物的能力，因为她们是最容易感性的动物，既敏感又易动容。
“小斐。”男人舒了口气，“能够娶到你这样的贤妻良母，是我曾予明的福份。”
“别这么说，予明。”
“我知道咱妈一直都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有个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人授。”
孟小斐想了想，没考虑便应了下来。
这将会是她今生最后悔的决定，却也是最不不不后悔的决定。
孟小斐原以为丈夫会和她一同去医院做这次手术，结果被告知他还是没有时间，不过已经抽空去医院提取了精子，孟小斐会接到医院的电话，直接过去就好。
就这样匆匆忙忙之下，她一个人在没有任何陪同的情况下去医院做了人工授精，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中就包括侑青，因为她不愿意让侑青知道，自己为了生孩子居然在有丈夫的情况下去医院做人授，更不愿意被她知道，自己是在一个人的状态下去做得手术。
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尊严的，无论好与坏，都希望给世人展示好的那一面，尽管到此时，孟小斐心里还是相信，丈夫是爱她的，只不过因为身上的某种缺陷羞于面对她。
孟小斐也看得很开，夫妻生活在一起不一定需要夫妻生活，有个孩子也一样能够稳定住婚姻。
做完手术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孟小斐靠在床头尝试着给丈夫打了个电话，他显然很仓皇的样子，因为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我做完手术了，你今晚回家吗？”
“我…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回加班到很晚，就不回去了，这个周末，周末我尽量回家去看你。”说完，曾予明匆忙挂断了电话。
孟小斐放下手机来，一只手轻轻地覆上腹部，看着墙壁发呆。
不记得是何时睡去的，第二天一早便有一通电话打来，扰得孟小斐再无困意，至于她是为何肯定是电话而不是闹铃，那是因为自从做了全职太太，她早已经每天过得没了时间，哪会给自己订起床的闹铃。
“喂，侑青啊。”孟小斐抓起手机放在耳朵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看到你昨夜的朋友圈，貌似状态不好。”季侑青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家平层的大露台下，吃着自己泡的牛奶水果麦片，这就是她一个人的简易早餐。
孟小斐无奈一笑：“没有啊，没有什么不好的，都挺好的，可能人年纪大了就总是容易胡言乱语。”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瞒着，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不要闷在心里。”季侑青又说。
孟小斐的耳边此时听见了季侑青勺子在喝汤的声音，好奇问：“你在吃什么呢，听起来好香。”
“牛奶加麦片。”季侑青笑了笑，觉得平平无奇。
“好吧，这样寡淡无味的东西都被你吃成了美味珍馐，季侑青你适合去做吃播。”
“别，我这样的去做吃播，会让看的人得上厌食症。”季侑青毫不客气自黑。
“没那么夸张吧哈哈哈哈哈，季侑青我发现你自黑起来还真一点不手下留情。”
笑过之后，季侑青又淡定问：“昨天都去做什么了。”
“没啊，什么都没做，在家里躺了一天，还能干嘛。”
其实季侑青昨天有收到夏意发来的消息，恰好她送客户去医院，没想到撞见了独自去医院的孟小斐，赶紧拍了张照片传给季侑青，再联想起昨天晚上她发出的一条有些多愁善感的朋友圈，季侑青才急急忙忙在一早上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候情况，不过她声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事情。
“我现在啊，就希望自己赶紧怀上宝宝，满足我当妈妈的心愿。”孟小斐说。
“等你真正做了母亲，有得你受。”季侑青无奈道。
“就算是辛苦和累，我也愿意啊。”孟小斐抬手摸向自己的腹部，真希望现在就有一个宝宝在她的腹中扎根。
和季侑青聊过之后，她的心情真有好很多，昨天的负面情绪主要来自自己一个人去做手术，而丈夫忙得晚上都不回来看她，或许是她太矫情了点，毕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她该独立一些，想开就没事了。
鹿茗家在山上种的棉花成熟了，鹿茂川和叶昭月两人一早清早从家里出发，背上水和干粮上山去收作物，山上的农田不像平原，它总是这里一块那里一片，分布不均，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喝口水，两个人分工劳作，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
眼看着太阳升起，从山脊背后冒出尖尖脑袋，再渐渐升上天空，挂在头顶，原来已经到了晌午。
鹿茂川心疼妻子，赶紧站在一头对她吆喝着说：“歇歇吧，吃点东西，剩下的这点我来摘完。”
叶昭月微微一笑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到田外去喝水，取出了饭盒来，里面是一些干粮，这是他们的午饭，她拿出一个馒头吃起来，顺便拎着饭盒朝丈夫所在的方向走去，鹿茂川看她穿过层层棉花地过来，皱起眉头来：“你过来干嘛。”看似苛责，实则心疼。
“一起吃吧，歇歇，等会再干。”叶昭月说。
鹿茂川站在那里停顿了下，还是决定听老婆的话，两个人一块坐在了田埂上，吃着馒头，就着已经冷掉的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会有阵阵山风袭来，树影摇曳，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鹿茂川打开水瓶先递给叶昭月，关切问：“累不累？”
叶昭月摇摇头。
“等把这一茬收完，再种上冬麦，就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鹿茂川说。
此时正在自家田里帮忙干活的严楚意外看到了鹿茗的爸妈坐在田埂上，忙对自己的妈妈说：“妈，我过去看一下。”说完毫不犹豫穿过田间地头的作物，寻了过去。
“鹿伯伯，叶阿姨！”严楚冲他们喊道。
“咦，那不是严楚吗？”
“她又来帮家里干活了？”
严楚一路跑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鹿茂川下意识问：“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严楚赶紧摆了摆自己的手，好奇问：“阿茗最近有没有打电话回来啊？”
“有，当然有。”叶昭月笑着说。
严楚干脆在一旁的田埂上坐下休息，一边问：“真羡慕阿茗能够去大城市读书，我也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想去的话就去，人活着就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叶昭月说。
“可是我妈肯定不会让我去。”严楚撅起嘴，一脸丧气。
“怎么会呢，你只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和他们好好沟通沟通，一定是可以的，严楚，你和茗茗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你们的情谊阿姨也看在眼里，阿姨说句话，你一定要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要让自己被困在这山里。”
严楚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叶阿姨，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先走了。”说完这女孩又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开。
这时鹿茂川才略带有些酸酸的语气询问叶昭月：“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被我困在了这山里……”
“怎么会，你想哪儿去了。”叶昭月拍了下男人的肩头：“我是说严楚，我都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了，生活在山里是我自己的选择。”
回到自家田里的严楚，正要酝酿怎么开口，谁知她妈妈喊住了她：“严楚，把这些花生拎到车上去。”
被打断以后严楚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还是等晚点回去家里再和他们说吧。
地里的花生到了成熟的季节，严楚起码还要在家里待上一阵子，如果幸运的话，等花生收完，就能离开家了。
差不多一直忙到傍晚才归家，严楚赶紧到水井旁压水洗了个脸，母亲去厨房做晚饭，爸爸在院子里折腾运回来的花生。
洗完脸的严楚又回到屋子里去猛喝了一大灌水，这才能缓解身体里的渴意。
房间里的电视机响着声音，严楚进屋看了看，发现弟弟正坐在那里一脸鼻涕口水邋遢死了，忙用姐姐的口气问：“你作业做完了吗你就看电视。”
只见严毅的一双小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笑呵呵说：“做完了，做完了。”
严楚努努嘴，才懒得管他，免得说多了又跑到爸妈跟前去告状。
晚饭时刻。
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子前，严楚端起碗来吃了两口，接着才心虚的道出心里的话：“妈，爸，我想等地里的这茬花生收完，就到城里去。”
母亲听完顿了顿，看着她问：“为什么要跑到城里去，在家里待着不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去城里被人骗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怎么会被骗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再说了，那阿茗还不是一个人去了城里。”
“人家那是上学，你去干嘛，瞎凑热闹。”家里的男人说。
“我去挣钱啊，听说那边的工资可高了，比你们一个季度的收成还高的高。”
听到这，他们有些犹豫了。
严楚紧接着又说：“就让我出去吧好不好，我保证我挣到钱了就会给你们寄回来，怎么样？妈，你也很想买一件很好的大衣的吧。”
这句话一下子戳进了女人的心坎里，她嘟哝着嘴说：“是和鹿茗妈妈一样的那件大衣吗？”
“保证一样，不对，比她妈妈的还好看。”
男人听后也稍稍松了口：“让你去城里也行，但得帮着把家里的花生给收完，差不多在九月底能够收完，你十月再去吧。”
听到这个消息的严楚简直要开心死了，她先前一直不敢说是因为害怕被他们否定和拒绝，没想到今天听了阿茗妈妈的鼓励后试一试，还真的成功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去大城市，严楚高兴地晚上吃了两碗饭。
当天晚上，兴奋下严楚赶紧给鹿茗打去了一个电话汇报这个好消息。
鹿茗接到严楚电话时，她刚刚洗完澡晾完衣服，时间简直卡的刚刚好。
“阿楚。”接到好朋友的电话，鹿茗坐在床头原地都能笑出来，而在她对面床上的沈瑾野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有点酸酸的，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啊，这个人居然不是自己。
“阿茗，我好开心啊。”
鹿茗听见她电话里藏不住的开心，忍不住问：“是什么事情啊，这么开心，有什么好消息吗？”
“如果我跟你说，我十月一号就能去找你了，你会怎么样。”
“啊！”鹿茗吓了一跳，“真的吗，是真的吗，是已经确定了吗还是。”
“真的真的，确定了确定了，我好开心啊阿茗，我终于能够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山里无聊死了。”
“我也好开心，我也想你呀。等你来了这边，我们一起去逛街，我还可以带你来我学校看看。”
“嗯！”严楚点点头，“我觉得我今天晚上都要兴奋地睡不着了。”
严楚躺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一条细腿翘的老高，不禁憧憬幻想起来：“我要去城里挣很多很多钱，我不要永远被困在山里。”
“我支持你。”鹿茗毫不犹豫说，“一定可以的。”
“我们一起加油！”
聊完挂断电话，鹿茗还久久沉浸于这份喜悦之中，就好像明天就能见到好友了一样兴奋，直到沈瑾野把她迅速拉回了现实。
“这是哪个女生啊，你就不怕你的季阿姨跟你吃醋？”
“什么什么呀。”鹿茗脸红成了苹果，赶紧解释起来：“阿楚是我最好的朋友啦，才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其实沈瑾野心里知道，她只是故意说得而已。
“那个女生也和你一样是山里长大的吗？”
鹿茗点点头：“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她家和我家距离不远，我们从很小就认识了。”
沈瑾野努努嘴又好奇问：“怎么了，她是要来找你了么？”
“嗯！她说等家里的花生收完十月份就能过来了。”
“收花生？”沈瑾野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还在帮家里干农活吗？”
说到这里鹿茗不得不向她解释一下具体的情况，严楚的爸爸以前在她很小的时候得过尿毒症，后来做透析还少了一个肾，身体大不如从前，不能长久的干农活干重活，因此为了养家，减轻负担，严楚从小学开始便帮家里干活，经常的旷课也导致学习成绩直线下滑，最后连大学也没考上。
“那你那个朋友，其实还挺可怜的哦。”
鹿茗觉得用可怜来形容阿楚不恰当，在她的心里，阿楚是最坚强的女孩，也是最棒的女孩，不管她有没有考上大学，将来会是怎样的人，都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
当然，等她将来有出息有能力以后，也一定会对阿楚提供帮助，毕竟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们一直都是互帮互助的啊。
这天夜里以后，鹿茗每天几乎是掰着指头数日子，一边是周五放学可以去季阿姨家住，一边是距离阿楚来S市的日子越来越接近。
周四这天下午因为下雨，学校取消了军训计划，所有学生自由活动。
鹿茗因为忙着申请加入学生会的事情，这两天没少来来回回跑打印室，等她忙完撑着伞一路小破回到宿舍时，才刚进门，正敷着面膜的沈瑾野立马拍了下大腿，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面膜差点跟着震动落下。
“对了，有件事情。”
“怎么了。”鹿茗疑惑。
“刚刚我下楼去拿外卖的时候，碰到宿舍门口有个男的，似乎是来找你的。”
“男的，找我？”鹿茗更加不解，要说她来到这座城市也就半个月时间，除了班上的男同学以外，教官，辅导员，她也不认识什么男的啊，而且男的找她做什么。
“是谁啊？”鹿茗下意识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长得还蛮帅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几岁吧，穿着一身西装，很绅士的样子，因为当时门口围了不少花痴的女生，我就好奇上前看看，才知道对方在打听你。”
沈瑾野顿了顿又继续说：“然后我就问她找鹿茗做什么啊，他就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室友，他就跟我说，他找你有点事，还说在学校南校门那边的咖啡馆等你，我就说好咯，等她回来我就跟她说，然后我就上楼来洗了个澡，结果追剧追着追着给追忘了，刚刚看到你才忽然想起来这事。”
男的，找她有事，又是咖啡馆？
迄今为止，本周已经有第二个人约她去那家咖啡馆了，而且三十几岁的男的，鹿茗也不可能认识到这个年龄层的男性啊。
“你要不要去？”沈瑾野挑挑眉好奇看她。
“我还是去去看看吧，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鹿茗想，反正也是在咖啡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问题。
才刚刚回到宿舍没来得及坐下的鹿茗这又带着伞匆忙下楼出去，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吓着，校园里的人较往常相比少了不少，地面上有些地方出现了积水，不过相比之下，鹿茗要更喜欢山里的下雨天，因为每当下雨的时候，山里总会生起一层朦胧的水汽，就像是生活在云端仙境一般美丽。
一路朝学校南门走去，找到了那家咖啡馆，因为下雨的缘故，专门做学生生意的咖啡馆生意也不是太好，几乎没几个人在里面，其中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那里一下子吸引了鹿茗的注意力，他该不会就是沈瑾野所说的那个西装男吧？
秉着好奇鹿茗朝对方走了过去，刚想开口问是不是你找我，结果一下子看到了对方的脸，即使只是见过一面，鹿茗也几乎记下了这个人的样貌，再见面一定会想起来，他不就是那天抱着玫瑰花去季阿姨家里找她的那个，季阿姨的青梅竹马吗？
周泽还算是彬彬有礼，对她伸手示意：“请坐。”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默默吹响了号角。
鹿茗故作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用深沉的语气问：“听我同学说你在找我。”
“没错，是我在找你。”周泽微微一笑，双手交叠放于桌前，“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直接开门见山说吧。”
鹿茗也充满自信面对着对方，反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她也没在怕的，季阿姨都和她说过了，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感兴趣，要是他们之间有可能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她来啊。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个小孩看，你知道吧，我和侑青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深厚。”
听到这里，鹿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感情深厚？她信才有鬼了。
“我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只有我，才能带给她幸福，以及想要的生活。”周泽一边说一边充满自信笃定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鹿茗微微笑着，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
她说：“您今天找我来，是想要让我退出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实像婚约这种东西都是旧社会的糟粕了，实在是该摒弃，早就步入新社会多少年了，父母包办婚姻那就是泯灭人权和自由。我相信你年纪小，一定是受了家长的嘱托，没关系，你回去好好和家里人说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在大学里一定会遇上不少优质的男生。”
鹿茗咳嗽两声不好意思打断他：“抱歉，我不喜欢男生。”
“那女生也行，S大是S市最好的大学，优秀的女生一定也不少，总有能适合你的。”周泽顿了顿又说：“所以我希望你呢，做一个聪明人，不要自不量力。”
说着，他从黑色的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来，推到鹿茗的跟前：“这里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你家是山里的吧，有了这笔钱，能够给你家人带来很不错的物质生活。”
33、拒绝并宣战
支票？
就是电影里见到的那种吗，有很大金额面值的支票？鹿茗还从来没见过, 好奇地垂着眼往桌子上看, 原来支票就是长这样的啊, 鹿茗觉得自己今天又长见识了。
周泽将后背倚靠在凳子上,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看到对面的女孩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八成的胜算。
“怎么样, 考虑的如何。”
鹿茗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将支票给推回了对方的面前。
周泽有些意外，但随后又笑了笑问：“哦~你是觉得不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 胃口却不小，原来山里人也不见得就淳朴，他们也和外面的人一样思想肮脏。”
鹿茗冷笑了声，气不过反驳他：“我看只有思想肮脏的人才会说别人思想肮脏。”
周泽：？？？
“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把季阿姨让给你的。”鹿茗咬着牙向他宣告。
周泽嗤笑一声，一脸笑意, 就和看笑话似的对她说：“你看你自己都称呼她阿姨了，她是你的阿姨辈，应该和你妈妈差不了几岁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叫阿姨是尊称, 表达我的尊敬，在我没和她真正结婚之前，我都会这么叫。”鹿茗十分有原则的说。
周泽简直要被这个小孩给逗笑了，抬眼盯着她问：“你还打算跟她结婚啊？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不待见同性恋, 你当真以为你和她之间有婚约，你们就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呢？不过是两方家长的愚昧之举罢了。”
“我们不需要你支不支持。”鹿茗的两只手微微攥紧成拳头。
“看来你这个小姑娘还挺执拗，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啊，我不怕你。”面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且事业有成的男人，鹿茗大着胆子说出这番话，可能也有年轻气盛在里面，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有勇气的时候。
“哟，还挺有士气！”周泽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进而变得冷漠起来，“你放心，对付一个你这样的女娃娃，我还是很有胜算的。”
“那就试一试咯。”鹿茗回怼他，丝毫不甘示弱。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想我该走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和你见面。”鹿茗帅气的说完起身，大步朝咖啡馆门外走去，来到门口一把撑开了雨伞，毫不犹豫走进了雨中。
周泽坐在凳子上讥笑一声，没想到他周泽混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嘲了一顿，他拾起被拒绝的支票，深深感到了嘲讽，这个丫头不容小觑，看来是他轻敌了。
从咖啡馆出来的那一刻，鹿茗的心跳仍旧保持着加快的速度，她真的很紧张，也吓坏了，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也没料到自己会勇敢地面对处理此事，她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深吸气深吐气，调整自己的心率，季阿姨这么好，有追求者也很正常，鹿茗需要习惯，也不能因此就退缩，她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因为敢于直面困难，这是成长的第一步。
因为明天就是周五了，季侑青觉得鹿茗会来家里过夜，所以她想着先把她的房间收拾一下，换上新的洗干净的床单，她白天抽空去逛了饰品店，买了些装饰房间的东西回来，现在收拾好这间卧室以后，季侑青在床边稍坐了会休憩，桌上的台灯上还挂了一只小鹿娃娃，季侑青看到便情不自禁上扬嘴角，抬手戳了戳，娃娃开始前后左右晃动起来。
接下来，就等这个房间的主人入住就好了。
季侑青双手撑在双膝，望着这间被她重新布置过格局，以便于更加适合鹿茗日后学习生活的房间，心里无限畅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呢。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悠远的门铃声，隐约可听见零星，季侑青遂起身从这间房里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现在是晚上八点，难道是她姐过来了？来到客厅时门铃声愈发清晰不少，她不急不慢来到门口从可视电话上可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姐，而是周泽。
季侑青打开了声麦对门外的人说：“你走吧，这么晚我不会给你开门。”
周泽仍旧不依不饶一边按着门铃一边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季侑青犹豫之下有所动摇，索性还是给他开了门。
周泽抬脚就要进来，季侑青没给他让路，直接说：“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
周泽无奈笑笑，转而说：“这么晚来看你，都不请我喝杯茶的啊。”语气里充满了怨念。
季侑青不为所动回应他：“正是因为这么晚，我更不会放你进屋。”
“好吧好吧，谨慎点也为好，这样我也比较放心。”周泽话里有话，紧跟着又说：“我用了非常的手段帮你测试了下那个女孩，结果你猜怎么着？”
季侑青听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似乎是在问周泽你有事吗？
周泽笑了笑又说：“我给了她一张两百万的支票，让她放弃你，她最终收下了那张支票。”
周泽对季侑青撒了谎，但那又如何，竞争嘛，也没说不可以使手段，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和他比还是嫩了点。
季侑青听完很显然十分震惊，短短数秒之内都没办法接受那个答案，明明她对那个女孩没有特别的情愫，可为什么在听到这样的事情时，胸口还是会闪现一丝难受，心脏好像都皱在了一块。
见季侑青久久没有说话，周泽又继续试探她的反应：“看吧，小女孩总是不可靠的，尤其是山里的穷人，他们很容易受到金钱的诱惑。”
“说够了吗？”季侑青冷眼看他。
周泽懵了，忙摊着手笑说：“我在跟你阐述事实啊，你干嘛对我发脾气，而且行为龌龊的也是她啊。”
“能干出拿钱收买人的事，你也挺龌龊的。”季侑青说完，抬手愤而关门，周泽还想上前说什么，差点被夹到鼻尖，还好他闪躲得快。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差点夹到我。”周泽说完又继续不依不饶按门铃，还冲着监控说：“我只是想要让你早点认清现实，不要被人给骗了，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季侑青冷冷地冲门外的人说：“给你一秒钟，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收到逐客令的周泽很相信季侑青敢这么做也会这么做，只好识相的转身离开，没事，反正他想要传达的已经传达到了，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会迅速瓦解她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不信没有人会不介意这件事情，谁不介意季侑青也不会不介意，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贪财没有下限的人。
周泽得意极了，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小丫头啊小丫头，想要和我竞争，等你再长个十年再说吧。
这个社会人心可是很险恶的，在没有出社会前，还得再学习学习，历练历练。
可是鹿茗会因此退缩吗？并不会。
那天静宁阿姨对她的谈话，早已经在她心中奠定了重要的目标和方向，而且，就连静宁阿姨都看好她和季阿姨，区区一个周泽算什么，他虽然有钱又事业有成，但鹿茗比他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她相信以及确信，自己能够带给季阿姨更大的快乐和幸福。
确定周泽已经驱车离开，季侑青关闭了可视电话，独自一人转过身去，面对着空旷的房子，想到周泽说得一番话，忽然有一阵感到双腿发软，差点一跃倒下去，踉跄了下索性站稳，季侑青拖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距离最近的椅子赶紧让自己坐下来。
她的心率提升很快，也很不愿意相信周泽所说的话，但是万一有一丝可信度呢？两百万虽然对她来说不算很多，但是对鹿茗来说不一样，她可能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钱，是人都会有贪念，她真的拿了那个钱吗？
季侑青抬手抚向自己的脸，闭上双目。
她的脑子现在一团糟，已经没办法去理智思考任何问题。
终于到了期盼已久的周五，对于连续强度训练了一周的新生们来说，这两天周末简直就是大放松恢复元气的时刻。
相比隔壁大学来说，他们是幸福的，因为听说隔壁大学并没有周末休息，而是连续军训一个月，除非遇到下雨天。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沈瑾野无意中看到鹿茗也在收拾衣服，好奇抬头问：“你周末不住校了吗？”
鹿茗点点头，很自然而然说：“季阿姨让我周五放学去她家。”
“所以说意思是叫你以后放假就住她那了咯？”
鹿茗腼腆的点点头，大致是这个意思吧。
“我靠！未婚同居啊这是。”沈瑾野一惊一乍。
“没有啦。”鹿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姐姐我佩服你，真的。”沈瑾野对她双手抱拳，“我这还没脱单呢，你已经开始了同居生活。”
真的不是沈瑾野想的那样，鹿茗其实和季阿姨就是很单纯很纯洁的关系，鹿茗努努嘴，没再和她据理力争，其实在她的心里，是期待又渴盼那一天快快到来的。
“对了，明天周末你有没有空啊，一起出来约约呗。”沈瑾野问。
“明天我要在季阿姨家里打扫卫生做饭。”鹿茗难为情道。
“好吧，那后天呢，后天周日总行吧？”
“后天我……”鹿茗犹疑不决，久久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沈瑾野见状只好放弃了，摊着双手对她投降：“我算是知道了，你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宠妻狂魔，满眼只有你的未婚妻一个，我也不那么不识趣了。”
“不是的，我……”鹿茗喃喃，“我只是担心季阿姨那边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虽然做出了解释，但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也挺没有说服力的，也改变不了鹿茗宠妻狂魔这个事实。
先收拾好东西的沈瑾野背上包给她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宿舍，鹿茗也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床头拿出手机来打算先给季阿姨发个消息说一声，总比自己贸然跑过去没有礼貌要好，而且她还要季阿姨给自己开门才行。
深吸一口气，鹿茗发了一条消息。
鹿茗：季阿姨，我放学了，一会就去找你，你今天在家吗？
消息发出后，并没有及时得到回复，鹿茗打算先不等了，不然就赶不上过去给季阿姨做晚饭。
背上书包从宿舍出来，扣上门锁快速下楼去，鹿茗一路加快着脚步，脚底生风。
季侑青此时就在家里，她没想到还会收到鹿茗要过来的消息，如果真的像昨夜里周泽所说，鹿茗拿了他的两百万决定放弃，那为什么……
季侑青想不通，所以只有可能是两个结果，一是她根本就没有拿那两百万，是周泽在说谎，季侑青的内心其实也更加偏向这一点，二是她不仅拿了那两百万，还想要两边都不放手，这是最可怕的。
季侑青的脑子一团糟。
鹿茗坐上了公交车，这次她终于抢到了座位，想着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季阿姨家了，看了眼手机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季阿姨是在忙没看手机吗？还是说她现在不在家。
中途有乘客上来，公交车内的空间又变得拥挤起来，有位老婆婆被挤了过来，两只手抓着栏杆摇摇欲坠，周围没有一个人让座位，鹿茗想虽然是好不容易抢到的座位，但是自己前面其实也没几站，不如让给这个奶奶坐，没犹豫鹿茗站了起来刚开口说：“奶奶您坐我这吧。”
老奶奶喜笑颜开刚要过来坐，谁知被人给抢了先，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男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场面顿时有些难堪。
鹿茗气不过与其对峙理论：“这座位是我让给奶奶的。”
男的也一脸无所畏惧，似乎早就干多了这种事：“怎么，座位上写你名字了吗？我看见我还不能坐？”
“你！”鹿茗气得不行，但是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孩子啊算了吧，别为了奶奶跟人起争执，你是个好孩子，好人会有好报的，奶奶我下一站就下车了。”
鹿茗难为情笑了笑，没想到没把座位让给奶奶，还被人给抢走了，不过听到奶奶快要下车的话心里稍稍有点安慰。
总算是到了季阿姨家，在门口保安处做了登记以后，对方给她放了行，再一次来就轻车熟路一些，鹿茗很容易找到了季阿姨家所在的位置，走上台阶站在门口抬手按了按门铃。
稍稍等了一会，没有人来开门，心底有些疑惑，鹿茗又抬手按了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当她正要尝试第三次时，门终于打开了。
“来了。”季侑青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季阿姨好。”鹿茗一如既往灿烂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进来吧。”季侑青说完转过身去，有些冷冷的。
看着她的背影，鹿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压下来，不禁心想季阿姨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季侑青进门后便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鹿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主动说：“我去做晚饭吧。”
季侑青还是没有说话，鹿茗只好自己去了厨房，把背包放在了不远处的架子上，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就在这时，季侑青才悄悄把目光瞟向女孩那边，试图看穿什么，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破绽，无意中鹿茗抬起了脑袋，季侑青怕被她发现赶紧收回眼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就这样一个待在客厅里，一个待在厨房里，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融为一体，大家互相都能看到彼此，就是都没有说话。
鹿茗埋头做着晚饭，今天做了几道那本食谱上新的上次没做过的菜，虽然她还不知道季阿姨为什么不开心，但愿不是因为自己吧。
吃饭了。
鹿茗正要主动给季侑青盛饭，结果被她给拒绝了，季侑青拿着空碗坐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想如果今天这件事情不搞清楚，她今后可能都没办法再好好面对这个女孩，更不知拿何心态面对这个女孩。
鹿茗见此也乖乖坐下。
“昨天周泽去见你了吗？”
鹿茗毫不犹豫点点头。
“他是不是拿给了你两百万。”季侑青继续问。
鹿茗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澄清：“他是拿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想要贿赂我，但是我没有要，我拒绝了他。”
听到这个答案，季侑青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女孩似乎没有让自己失望，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该料到的，难为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季侑青十分无奈地笑了笑，她是在笑自己。
“季阿姨你怎么了？”看着季阿姨忽然笑了起来，鹿茗疑惑道。
“噢，我是想说，贿赂这个词在这里不是这么用的。”季侑青支支吾吾说。
鹿茗不好意思红了脸，心虚问：“啊？我用错了词吗。”
季侑青忙转移了话题，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模样：“不说那件事情了，吃饭吧。”
说完，她起身去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还主动帮鹿茗也乘了一碗饭，让她受宠若惊。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以后，胃口也打开了，季侑青吃起来就没有停过，鹿茗见了心里也开心，忍不住问：“今天晚上的菜还合胃口吗？”
“挺不错的，你辛苦了。”季侑青抿唇一笑。
因为鹿茗是吃辣口的，她特意给自己调了一碗有辣椒的蘸水，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季阿姨。
饭后将所有的餐具一并收进了洗碗机中，季侑青很委婉地说让她早点去洗个澡，人也舒服，鹿茗闻了闻自己，有点一言难尽，今天白天搞训练累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臭味，经这么一提醒更加无法接受自己，赶紧拿上衣服跑去洗澡。
季侑青则回到了房间，拿着手机坐在床尾，从手机里翻出了周泽的联系方式，现在脑子里越回想他昨天干的事情越觉得恶心，心里感到气愤，抬手把他的号码添加进了黑名单，她简直以后都不想要再看到这个人。
鹿茗认真搓着澡，确定自己身上香香的才停下来，居然被季阿姨嫌弃了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鹿茗耷拉着嘴角，抬手擦了擦上面的水汽，鹿茗不小心看到了镜中自己的果体。
立马害羞的捂住胸口，下一秒赶紧转身擦干去穿衣服。
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鹿茗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重新被布置了一番，里面多了一些充满小女生童趣的东西，看得出来是季阿姨很精心为她准备的。
鹿茗在床上坐了坐，就连床单被罩也都换成了崭新的，赶紧迫不及待躺了上去，在上面翻滚了几圈。
手机响了一声。
鹿茗立马坐起来查看。
季静宁：吃晚饭了吗？
鹿茗：吃过了，静宁阿姨吃饭了吗？
季静宁：我也吃过了，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得告诉你，侑青的生日是12.25圣诞节那天，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提前告诉你，也给你充足的时间去准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的对吧。
鹿茗：静宁阿姨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望的。
季静宁：加油( _)
季阿姨的生日……鹿茗打开手机看了看，在备忘录里做了个提醒，不过那么特殊的日子应该不会忘记。
不过季阿姨的生日，她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季阿姨会喜欢什么呢，鹿茗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苦思冥想起来。
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鹿茗决定周末去打工，这样便能攒下充足的资金给季阿姨买生日礼物，爸妈给她了生活费何学费已经实属不容易，鹿茗是不可能再开口找他们拿钱买礼物。
因此，鹿茗一大早天微亮便起来干活，把季阿姨家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因为她觉得自己一旦出去做兼职，就没办法像上周一样打扫得那么细致入微。
季侑青早晨睡眼惺忪从房里出来，看到鹿茗时惊了下：“今天周末，怎么不多睡会。”
鹿茗一边做着早餐一边说：“我想去外面找个工作，做做兼职。”
听到这话的季侑青下意识第一反应是：“是生活费不够用了吗？”顿了顿就要转身回房：“我去给你拿。”
“不是不是的，季阿姨，够用的够用的，我只是想要攒点钱，反正有用处就是了。”鹿茗小小保密，暂时还不想告诉她。
季侑青只好作罢。
无论如何鹿茗都不能要季阿姨的钱，再说了拿她的钱再给她买生日礼物，这也说不过去嘛。
“那好，随你自己。”对于她要做什么，季侑青无权干涉。
鹿茗简单收拾了下准备出门去，季侑青站在客厅里问：“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鹿茗回头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而且我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呢，季阿姨拜拜，可能要晚上见了。”
季侑青没说话，等她反应过来，小声喃喃“拜拜”二字时，大门早已经关上，鹿茗也已经出了门。
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房子里，季侑青居然有点点不适应。
鹿茗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工作，一开始有点像无头苍蝇，无从下手，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边走边看，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大概已经从季阿姨家离开有三十分钟，其间倒是有碰到招聘员工的，但是进去打听后才知道，人家压根就不要学生，不要兼职，鹿茗碰了壁只好灰溜溜离开，继续往前寻找。
好在终于让她碰见了一家招聘兼职的餐厅，是一家经营泰国菜的香气，刚走进店里，扑面而来的香气，倒是让她联想起了酸菜鱼的味道。
这个点尚未开业，店里有两名员工在打扫卫生，见到鹿茗头也不抬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开业。”
鹿茗忙挥挥手解释说：“我不是来吃饭的，请问你们这里还在招人吗？”
打扫卫生的大婶停顿了下，忙冲着后厨喊了一声：“老板，有人来应聘。”
鹿茗脑子里猜想的是这个一会要出来的老板有可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让她大吃一惊，对方看着不仅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十分年轻，看着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谁要应聘。”女孩走出来问，她的脑袋上绑着头巾，身上穿着类似于厨师服装，有些酷酷的，长相偏日系漫画里的美少年，英气十足。
“是我。”鹿茗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
女孩看了过来，那一刹那也很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
这时另一个站在前台记账本的年轻女孩调侃她：“戚南声你怎么随便看到一个漂亮姑娘都是这句搭讪词啊，能不能来点新意！”
“戚南声……你是戚南声？”鹿茗睁大了眼睛。
店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鹿茗嘴角上扬一个弧度，赶紧介绍自己：“我是鹿茗啊，承天中学的鹿茗，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难怪鹿茗觉得第一眼看见对方有些眼熟。
“鹿茗？你都长这么大啦。”戚南声也立马想了起来，上前一步走好好打量她。
“学姐我真没想到你在这里。”
“你…你们俩认识？”记账本的女孩不可思议问。
下一秒戚南声很熟练地将鹿茗给搂住肩膀，向她介绍道：“鹿茗，超级学霸，我学妹。”说完戚南声顿了顿又对鹿茗说：“这位是周怡，我的合伙人。”
鹿茗脑子有点糊涂起来，比她大两届的学姐，怎么会来到S市开店了，按理来说现在大学应该还没毕业才对啊？
戚南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本来我也是来这边读书，后来学校搞了一个大学生自主创业，我也挺感兴趣的，就跟我室友，也就是周怡一块开了这家店，谁知道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忙得根本没时间回学校上课，我就退学了。”
“退学？”鹿茗露出惊恐的表情。
“哎呀，反正我读的也是三流大学，没什么用，倒不如现在做生意来的实际，我哪有你的成绩好，小学霸现在在哪上大学呢？”
“S大。”鹿茗刚说出口，戚南声就像猜中了似的拍了下自己的手，颇为激动得对周怡说：“看见没，S大的学霸。”
鹿茗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鹿茗是真的没想到，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还能正好撞见以前中学时代学姐开的店，这是缘分呢，还是缘分。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应聘了。”戚南声回归正题，双手叉着腰问。
“这不学校放周末嘛，我想出来做个兼职，赚点零花钱。”鹿茗说。
戚南声看向周怡说：“怎么样，你觉得她行吗？”
周怡低头笑了笑，悠悠开口：“让S大的高材生来我们店里打工会不会大材小用了点啊？”
戚南声看着鹿茗，轻声问：“干这份活会很辛苦，你确定你要做吗？”
鹿茗坚定地点点头。
“行，你跟我来，我会给你一张表填一填，咱虽然是熟人，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你说对吧。”戚南声说完，又抬手搭上了鹿茗的肩，鹿茗撇头看过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戚南声兴许是意识到了她的不适，立马把手给拿了下来，期间和她侃了一点家乡的日常。
薪资也谈了下来，一天180，包两餐，午饭和晚饭，戚南声说一般来店里做兼职的也是和全职工一样工资月结，但因为和她认识，所以特许给她日结，怕她生活中急用钱，鹿茗心里十分感激。
鹿茗偷偷算了一笔账，距离季阿姨生日还有三个月，如果她每周都来工作的话，就按每个月八个周末算，那她可以赚四千多欸，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钱，家里地里一季的收成也才这么多，难怪妈妈从小就教育她，要好好读书，走出大山，这样才能改变命运，种地是没有前途的。
虽然鹿茗有时候也会不太明白，为什么说这句话的妈妈会在山里种地，而且小时候无意间听爸爸说，妈妈还是个高中生，原本也有机会上大学的，但被她放弃了，或许是因为爱情吧。
鹿茗趴在桌前填写自己的姓名，身份证，电话号码之类，戚南声则去给她拿了一件干净的工作服：“你穿这个吧，我刚洗过的。”
“好的谢谢学姐。”鹿茗笑了笑。
戚南声则纠正她说：“以后在店里要叫老板噢，下班了才能叫学姐。”
“我记住了，老板。”鹿茗抿抿嘴。
戚南声抬手拍拍她的肩说：“一会你把这个填好交给周怡，我还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等会她会告诉你让你做什么。”
鹿茗点了点头。
按照要求填写完入职表后，鹿茗来到前台处交给了这个叫周怡的小姐姐，周怡站着看了看，点点头说：“字写得挺不错，来，你来帮我誊写这份账本吧。”
“好…没问题。”鹿茗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笔。
正在收拾卫生的一位大婶往那边瞥了一眼，对同伴唠叨道：“怎么我们就要干最脏的活。”
“人家是大学生，我们就是老太太而已，有份工作就知足吧。”
鹿茗站在收银台前一笔一划认真誊写，周怡因为没事也闲着站在她身后观看，一边赞美道：“你这字写得是真好看啊。”
“你们学校现在应该还在搞军训吧？”
鹿茗嗯了一声点点头，眼睛目不转睛在账本上。
“你是哪里人来着？”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出来做兼职的。”
“我发现你的鞋还是限量款欸。”
“哎，你跟我说说戚南声以前在学校有没有谈过恋爱？”
“听说她以前在学校是扛把子姐啊，牛哄哄的。”
“……”
鹿茗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竟然还是个话痨，她屡次被打断要回答对方的问题。
至于说鹿茗是如何与学姐戚南声结识的，一切还要从她刚刚进高一那一年说起，因为长相可爱，刚进学校便有不少高年级的男生追求她，去她教室围观。
从而也引发了争端，高年级的几个女生过来找茬，还扬言在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堵她，给她点颜色看看。
那时候就是戚南声救了她，鹿茗差点被欺负时，学姐出现了，不仅赶跑了想要校园霸凌她的女生们，还放话说谁要敢碰她，就是和她戚南声过不去。
也是那天，鹿茗结识了这位仗义的小姐姐，为了表达感谢，她从兜里摸出零钱来请对方吃了个两块钱的雪糕，她平时自己都只舍得吃一块钱的。
后来熟悉以后，鹿茗也有悄悄问过对方，为什么那天要帮她。
戚南声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说：“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就得受他们欺负，我纯属看不下去而已。”
而且她也说到了自己初中时候被校园霸凌的事情，戚南声为了不再受人欺负，愤而崛起成为了校园小社会间响当当的人物，目的就是为了拜托校园霸凌，戚南声也从来不会干欺凌弱小的事情，她一般打架都是揍那些欠揍的人，干了坏事的人。
戚南声出去采购新鲜的食材，差不多十点多才回来，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店就已经开始营业了，陆陆续续来了第一桌客人，渐渐的人越来越多，鹿茗也变成了端菜送水小妹，在厨房与客堂间步履穿梭。
餐厅里香气四溢，看着这些花样百出的菜式，鹿茗想想自己都没有吃过泰国菜，爸爸妈妈也没有吃过，等将来自己有机会把爸妈接来，也要让他们尝尝这边的好吃的。
这波忙碌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期间鹿茗忙得压根没时间坐着歇一会，就连喝水都是匆匆忙忙喝完赶紧去干活。
待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以后，鹿茗开始收拾桌子，刚好外卖也送到了，周怡定了五份盒饭，这就是他们的午饭，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中午的剩菜，这个剩菜倒不是客人没吃完的，而是中午备的菜没做完，戚南声用它们做得。
鹿茗也拿到了自己的那份盒饭，她饿坏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吃着，这时戚南声朝她走了过来，端着一碟菜问：“来点不？我炒的。”
鹿茗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一点。
戚南声蹙起眉头说：“吃这么点怎么行，再来点。”
鹿茗只好又夹了一些，饭盒里都堆不下了，这时戚南声才搬了把椅子在她跟前坐下，一边吃着饭和她说：“怎么样，中午这一波累不累？”
鹿茗抬头笑着说：“还好，能接受，不累怎么能赚到钱呢。”
“晚上会更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噢。”戚南声吃了一口饭说：“多吃点，不然晚上没力气。”
鹿茗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吃着，不得不说，学姐炒的菜还真可以，比盒饭里自带的炒菜要好吃。
“晚上加油干，晚饭我请你吃店里的招牌菜。”
“不不不，不用的，那样不太好……”鹿茗连连摆手。
“有什么不好的，就当迎接你，而且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不是。”戚南声强势宣告：“就这样决定了。”
鹿茗有点感到受宠若惊，吃着饭的同时心里不禁想到了在家里的季阿姨，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季侑青中午没什么胃口，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沙拉，没放任何调料的沙拉，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进去，味道吧，和吃草没什么区别，实在是难吃。
她去阳台上浇了会花，在摇椅上坐了下，看着外面路上人来人往，大人牵着小孩，男人牵着女人。
因为忍受不了过路的人总是时不时好奇地朝她这边投来眼光，季侑青遂起身拉上了窗帘，回到客厅。
一个人似乎有点显得无所事事，她在客厅里待坐到下午两点，看着指针滴答滴答走着，最终决定起身回到房间，有些开始犯困了。想到鹿茗已经出门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去做兼职了？
爬上床准备睡个午觉，睡之前季侑青靠在床头翻阅杂志，看着看着脑袋里的思想便开始跑偏。
她在做什么兼职？
她在什么地方做兼职？
累不累？
中午有饭吃吗？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被人骗……
34、出头维护
鹿茗在学姐的泰餐厅吃过午饭后, 获得了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下午四点才会开始准备晚上的菜, 这中间的时间大家几乎都在趴着午休，鹿茗也不例外, 头顶的风扇呼呼转动着，像极了从前在学校时趴在课桌上午休的场景, 鹿茗也确实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中学时代，又再一次回到那个紧张繁锁的学习生活里, 梦里的她正为了即将到来的联考疯狂地刷题。
后来被一阵声音吵醒过来，鹿茗从桌上撑着抬起头, 脸上和胳膊被头发丝压出了印记，而一旁的戚南声正在和一个服务员抬桌子, 看到她醒来时顿时停住。
“吵醒你了吧？”戚南声轻声问。
“没，没有。”鹿茗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立马擦擦自己的口水站起身来：“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没有。”戚南声大大方方笑，“时间刚刚好，要不要去洗把脸？”
鹿茗点点头。
周怡好奇问戚南声, 眼睛里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平时那么凶的店长, 怎么对人家小姑娘那么温柔了？”
戚南声耸着肩自我反问：“我平时很凶吗？”
“是不是看到人家是漂亮小妹妹就……”
“去去去, 我就当她是个妹妹而已,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鹿茗洗完脸头脑清醒了不少，戚南声问她平时做过饭没，鹿茗说会做一点, 于是把她叫去厨房一块备菜，拿到刀的那一刻，鹿茗开始在砧板上展示自己熟练的刀工，戚南声小小的惊讶了下：“你这可以啊，比我们店的阿姨都切的好，太谦虚了。”
鹿茗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晚上餐厅的营业时间是五点半开始，一直到九点半打烊，很累很辛苦的一份工作，鹿茗倒不是觉得自己辛苦，而是真正干了这一行才知道这一行的不容易。
晚上的客流量也比中午时段又增加了不少，就连餐厅外面的空地也都摆满了餐桌，坐得满满当当，鹿茗就这样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端菜送水，一波客人离开要赶紧收拾桌子，接待下一桌客人。
鹿茗端着很重的冬阴功汤出来，期间狭窄的道路上有两个小孩在追逐嬉戏打闹，应该就是某一桌客人的孩子，鹿茗已经很小心翼翼走路，结果还是被小孩给撞到，手里的汤晃了晃洒了出来，正好洒在要送去的那一桌客人的肩上，男人瞬间暴跳如雷，指着她大骂：“你怎么回事啊，你会不会做事啊！”
鹿茗忍着手也被烫到的疼痛，一个劲的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就有用了吗？你看我的衬衫，都被你弄脏了！”男人冲她大吼。
正在店里招待客人的戚南声瞥见外面的情况，赶紧出来查看。
“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戚南声很有礼貌问。
“你是这儿的老板吗？你看看你的员工这都办的什么事？汤也洒了，我衣服还弄脏了，出来吃顿饭真是晦气。”
戚南声看了一眼满脸自责低着头的鹿茗，转而对客人笑道：“您看要不这样，这份冬阴功汤，我不收您的钱，让厨房再给您重新做一份，另外您今天这桌的菜，给您全部打五折怎么样？”
男人想了想，也蛮划算，也就不计较了，挥挥手大度说：“看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就这样算了算了。”
“那好的，您先慢用，待会汤重新给您送来。”戚南声说完，转而对鹿茗小声说：“你先跟我进来。”
鹿茗觉得自己可能要挨骂了，但确实是她做的不对，太不小心，即使要骂她，扣她工资，或者是不要她干了，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正在忙的周怡看到她们走进来也好奇问：“怎么了？”
“没事，我先带她进去，有点事要说，你帮忙看着点店里。”戚南声说。
鹿茗被她带到了店内小小的工作间，也算是堆放材料的仓库，还没等戚南声开口说话，鹿茗已经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不好，抱歉，我不小心弄洒了汤。”
结果并没有等到她想象里的责备。
“有没有烫着？”因为身高差距，戚南声是低头俯视着她问。
鹿茗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的右手，摇摇头否认。
可是这一小细节还是被戚南声给抓住了，她抬起手来一把拿起鹿茗的手腕，看到她有些烫红的虎口，就像是抓到了证据一样，让她百口莫辩。
“真的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鹿茗喃喃。
“没想到今年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倔。”戚南声无奈笑笑，“你等我下，我给你拿个东西擦擦。”
说完戚南声走到了一台工作桌的跟前，弯腰打开抽屉找出一只药膏来，转过身来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被烫到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支药膏很管用，还有麻醉止疼的功能。”
戚南声正要亲手帮她涂，鹿茗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还有点怪怪的，赶紧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戚南声的手僵在空中略有些尴尬，忙把药膏递给了她。
鹿茗又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你不想要我干了，我立马就可以走，工资也不要了。”
“走？你走了我店这么忙要怎么办啊。”戚南声被她给气笑，“一点小事情而已，你别挂在心上。”
“可是我确确实实给店里带来了损失，那桌五折而且汤也免费，会亏本的吧。”
“你放心，我说没事就真的没事。”戚南声安慰道。
“待会弄完你就在店内忙吧，外面那些小孩挺闹得。”戚南声说，其实刚刚在外面的情况，她大致都看见了，也一清二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戚南声说完先离开了储藏间，找到外面正在忙活的周怡说：“今天那帐，算在我身上。”
“得了得了，都是小事。”周怡满不在意道。
“那不行，做生意要有生意的原则。”
周怡哭笑不得：“你看你这搞的，我周怡又不是差钱的人。”
“这不是差钱不差钱的事情，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好好好，行行，我知道了，拗不过你。”周怡无奈妥协。
鹿茗忙起来几乎都忘了时间，等蓦然抬头看时，居然已经晚上九点，不知道季阿姨吃晚饭没，睡没睡，但她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鹿茗不敢用工作时间去给季阿姨发消息。
此时就还剩一桌客人还在喝酒聊天，戚南声承诺过的晚饭现在已经开始做，鹿茗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听周怡说：“没想到戚南声对你还挺好的。”
鹿茗不好意思笑笑，其实学姐一直都是个很仗义很热心的人啊，但也是仅此而已，她们之间是很纯洁很纯洁的关系。
“你有男朋友没？”
鹿茗摇摇头。
“那女朋友呢？”周怡又好奇问。
兴许是被厨房里的戚南声给听到了，她赶紧扯着嗓子提醒一声：“周怡，你有点啰嗦欸。”
“问一问都不行咯！”周怡撅起嘴来。
“收拾下等会吃晚饭了。”戚南声说。
鹿茗又看了一眼餐厅里的时钟，心里暗自着急。
“怎么了，你赶着回去吗？”周怡见了好奇问。
鹿茗抿唇尴尬地摇了摇头，这个点回去季阿姨应该已经睡了吧。
怎么还没回来？
季侑青拿着手机皱着眉头，这个孩子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出去一天都没个消息，这么晚也不回来。
季侑青尝试着打了个电话，结果还被提示暂时无人接通。
鹿茗把手机放进了工作服口袋里，而工作服现在被她给脱下放在了储物间，因为穿着实在是太热，再加上餐厅里本身的嘈杂，这通电话她压根就没有听到。
“我们在外面吃吧，景色也好。”周怡提议。
于是鹿茗和她一起将菜端到了外面收拾好的桌子上，店里另外一位下午过来晚班的男孩，因为不太好意思和她们坐着一起吃，于是用碗打包了一点带走。
戚南声还从冰柜里拿出了几瓶啤酒，三个人一块坐下来吃饭。
“戚南声，你做这么多啊晚上。”
“当然了，这不欢迎咱们的新员工小鹿嘛。”戚南声熟练地撬开啤酒瓶盖。
“哈哈哈，我看明明就是欢迎你的小学妹。”周怡调侃。
戚南声哭笑不得回怼她，一边给她倒着酒，金黄色的小麦酒汩汩流出产生白色的泡沫。
“有钱人都是这么心直口快的嘛？”
周怡冲她wink了下。
其实当初开这家店，最开始是戚南声的主意，周怡听说后就要和她合伙，对于戚南声来说，这家店是她的心血，是她的事业，但周怡不同，她很了解她，就跟玩票性质一样，倒不是说她不在乎这家店，而是说，这店是死是活，最后都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而戚南声当初为了这家店退学已经是冒着全家的反对，硬着头皮走了下来，这条路她没有回头的余地。
“来，鹿茗，给你满上。”还没经鹿茗同意，戚南声已经往她的酒杯里倒上了酒，鹿茗惊讶极了，刚想开口说什么被戚南声给发现：“啤酒，你不喝吗？”
鹿茗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说：“那就喝一点点，只能喝一杯。”
戚南声扬起嘴角又说：“快吃吧，不然菜凉了，尝尝我的手艺。”
望着桌上的泰国菜，鹿茗拿着筷子开始思考要从哪一道菜开始尝。
周怡则兴高采烈向她做起了介绍：“这个呢是咖喱炒蟹，泰国的一道名菜！”
鹿茗尝了一口，有咖喱的辛辣，也有蟹肉的清甜，味道层次丰满，令人回味。
“然后还有这个，柠檬蒸鲈鱼。”周怡又说：“这可是一道经典的泰国菜肴！”
鹿茗也尝了尝，蒸出来的鱼口味略微清淡，但因为加了柠檬，有会有一种独特的酸在其中，融合了鱼肉的鲜美，柠檬的清爽，还有小米辣的爆辣，三种味蕾上的刺激，蕴含了浓烈的泰式风情。
就在这时，戚南声把另一道推到鹿茗跟前，主动介绍：“泰式菠萝炒饭。”
鹿茗吃了一口，食材极其丰富，有Q弹的虾仁包裹其中，混合着菠萝的香气，什锦蔬菜，真的好好吃，都好好吃。
“学姐，你是怎么学会这么多的泰国菜呀？”鹿茗好奇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干脆长话短说吧，我家里有个亲戚在泰国普吉岛那边开了家中餐厅，我高考完那年暑假过去帮忙，也吃到了当地的泰国菜，就跟着学了些，后来打算开店的时候，又系统地学了一段时间。”
鹿茗听完立马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真的很不错，我的意思是说，真的很好吃！”
“废话，不好吃能开店吗。”戚南声笑眼盈盈，语气酷酷的，端着酒杯大口喝酒，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被夸奖的开心。
大家吃着东西喝着啤酒，聊着天，鹿茗从一开始的拘谨也开始放开了些，因为学姐的关系，她也认识了周怡姐，周怡姐真的是个很话痨的可爱姐姐。
“对了，鹿茗，还有十几天就国庆长假了吧，你到时候回家不？”戚南声问。
“应该不会回家，来回路费挺贵的，我应该会待在这边。”鹿茗顿了顿好奇问：“学姐是打算回去吗？”
“我……”戚南声陷入了犹豫，“我到时候看吧，我很有可能会留在店这边。”
周怡听了则说：“哎呀这点你不用担心，你真回去了我大不了多请几个人，你不在几天店不会黄的。”
戚南声直接被她给气笑出声。
鹿茗已经吃好了，但两位姐姐还在吃着，她不好意思提出离开，只好乖巧的坐着等候，心里有点着急，害怕再晚点就坐不到车需要走回去。
“对了你住在哪，等会我开车带你过去。”戚南声说错了嘴，忙纠正：“骑车，我的小宝马。”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等会坐公交车回去就好。”鹿茗说。
周怡突然又问：“话说戚南声你干嘛不买张车啊？”
“没钱啊，便宜车瞧不上，瞧上的暂时还买不起。”
周怡双手撑在桌上坏笑：“你看上哪款车了，我资助你呗！”
“切~得了，我自己能赚。”戚南声酷酷的拒绝了她，毫无犹豫。
已经是晚上十点，季侑青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得出去找找，遂披上了件外套带上车钥匙出门。
周围的几条街道都转悠了一圈，没看到鹿茗的人，她又往前开了开，好像真的看到马路对面有家餐厅门口似乎站着鹿茗。
好巧不巧的是，鹿茗的眼睛无意中往马路上看，恰好和季侑青四目相对，鹿茗震惊坏了，没想到这么晚了季阿姨居然还找了出来，心里又急又愧，赶紧对戚南声说：“学姐，周姐姐，我得赶快回去了，有人来接我了。”
说完，鹿茗正要匆忙过马路，戚南声焦急喊道：“你今天工资还没结呢。”
鹿茗已经没了回应，人远远地到了马路那头。
戚南声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远去的背影，“算了没事，她明天过来再给也是一样。”周怡拉着她坐下。
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停车位，季侑青一直开着车往前找了挺远，鹿茗穿过马路后也一直跟在后面，一路上连走带跑。
泊好车的季侑青也赶紧下车往回走去，想着赶紧跟鹿茗回合。
另一边，戚南声也吃好了，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饱了饱了收工~”
“你这还能行吗，晚上骑车？”周怡试探问。
“你还担心我呢，担心你自己吧，都醒醒酒再走。”戚南声无奈笑，没办法，每次工作劳累一天下来，就贪这口酒，倘若不喝这口，一天就跟白过了似的。
两个人开始收拾桌子往店里搬，来到仓库时戚南声才看到鹿茗把工作服丢在了这里，拿起来是手机差点掉出来，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刚好周怡路过储藏间，好奇问：“鹿茗的手机？”
“我觉得是。”
戚南声好奇打开看了下，发现居然连密码锁都没有，这孩子有点心大了，下一秒赶紧关上不再查看，转头对周怡说：“我先给她拿着，明天给她。”
季侑青路上经过一个烧烤摊，碰见了一桌几个醉鬼，他们看到季侑青一个单身女人大晚上经过，便忍不住对她一番调戏。
“漂亮妞这是赶着去哪啊？”
“是啊，要不坐下来陪爷儿几个喝几杯？”
“……”
季侑青不理会，再抬头时看到鹿茗正一股劲往这边冲来，一旁的醉鬼一把捏住了她的裙摆，一脸色气道：“这白裙子可真骚啊！”
季侑青感觉受到冒犯，一把挣脱开生气道：“请放尊重点。”
结果对方依然不依不饶，更是伸出手来拦住她的去路：“哎，别走啊，陪哥哥们喝酒吧。”
鹿茗横冲直撞了过来，一把打掉了他们的咸猪手，无所畏惧挡在了季侑青前面，对着他们那群酒鬼说：“你们再动手动脚试试！”
季侑青站在鹿茗身后，很震惊她小小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大爷不跟小丫头玩，去一边去！”
鹿茗死活都要挡在季阿姨前面，更是像发疯了一样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那个时候她跟前的地面上就有一块砖，鹿茗超凶狠的对他们说：“你们过来试试，我不怕你们！”
季侑青着实被吓到了，想要伸手去喊鹿茗：“鹿茗，我……”
“季阿姨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人的担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当时鹿茗那样做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后果，她满脑子的念头就是，有她在，谁都不能动季阿姨一根汗毛，否则她就跟对方拼命。
几个醉鬼瞬间就有些怂了，这时候匆忙赶回来的烧烤摊老板赶紧过来解围，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买了包烟回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想在自己的档口发生血案，否则就别想再做生意了。
在摊主的劝说下，这场纷争才结束，季侑青和鹿茗顺利离开，季侑青还是心有余悸，瞥了一眼鹿茗提醒：“你手上的砖。”
鹿茗愣了一下，赶紧随手把它丢进了草丛里，忙拍拍自己手上的灰。
“你刚刚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季侑青担忧道。
“他们活该，谁让他们要对你动手动脚的。”鹿茗撇着嘴说。
“刚刚谢谢你啊，不过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么鲁莽的事了。”季侑青轻声喃喃。
“季阿姨，我……”鹿茗正要说什么，被季侑青给打断。
“我车就在那，先上车再说吧。”
鹿茗只好闭嘴，跟上她的脚步。
两个人一起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时季侑青才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酒气，为了验证不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她还特意将身子往鹿茗这边靠拢一些，鹿茗正系好安全带看到季阿姨整个人身体贴了过来，吓得她摒住了呼吸。
“你晚上喝酒了？”季侑青抬眼用审视的眼光看她。
鹿茗心虚地点点头：“只喝了一点点啤酒。”
季侑青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好，发动车子看到了车内的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忍不住发出疑问：“刚刚和你在一起吃饭的，是什么人啊？”
“是我学姐！”鹿茗第一时间做出解释，“以前高中的学姐，今天我出来找工作时候碰见她了，那是她开的店，我在那里上班了一天，工资也好高噢！”
季侑青听后饶有兴趣问：“有多高？”
“兼职一天有180呢，学姐说如果是全职上班的，一天有两百多。”
季侑青被她无奈给逗笑，很认真地对她说：“180算不了什么，等你好好读书学有所成，出来工作别说180一天，就是1800一天都可能。”
1800一天？鹿茗的嘴巴成了O字型，这么多的吗？她都不敢想象。
“所以你知道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吗？”季侑青一边开着车，一边像个大家长一样拷问她。
“好好学习，努力读书！”鹿茗认认真真回答。
希望你能做到，季侑青默默在心里说。
还没见过这座城市过了夜晚十一点后的街道，高楼大厦，万家灯火，道路上的车较白日里要少了不少，鹿茗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幕幕景象，看了好一会，终于从里面看到了映射出的季阿姨正在开车的脸。
眼下最重要的事，除了读书。
还有你啊。
35、醋意
泰餐厅的两位合伙人戚南声和周怡, 夜里十一点还待在店内未离开，一来是要清算一下今天的账目, 定下明天需要进的食材，这样明天的工作可以直接着手去做, 二来是顺便醒醒酒，不至于微醉的情况下去开车。
自从开始创业, 戚南声几乎没睡过整夜的好觉，有时候晚上回家还要为店里做点创意，研究新菜品, 有时候累得回家倒床就睡，早晨有一点声响被吵醒便心心挂念着自家的店, 再也无法睡着，尽管每天十一点半才开始营业, 作为店长几乎最晚十点需要到店里，但戚南声对于采购食材从来都是亲历亲为，因此她每天八点准时到店，已经坚持了快两年，至于周怡, 一周能有两次八点到店都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戚南声对于这位大小姐没有过高的要求, 因为当初若不是她的资助, 这家店早在起步阶段的前半年里，已经倒闭关门无数次了，而且若是没有充足的资金, 也不会开在这么繁华的街道拥有这么大的客流量。
眼看着店里的时钟就快要走到十二点整，清算完了最后的账本分析了盈利情况，戚南声打了个哈欠说：“行了，咱快下班吧，不然我真熬不住了。”
周怡也整个人困得不行，脑袋周围转着圈圈，摆着手说：“累死我了，我得回家洗个泡泡浴。”
戚南声笑着打趣她，两个人一块收拾东西从店里出来，“你还有精力洗泡泡浴呢，我现在就想回去赶紧冲个澡然后上床梦周公。”
看着戚南声在锁店门，周怡冲她摆摆手说：“我先走了，你回家路上小心点咯。”
背对着她的戚南声回道：“知道了，你开车慢点。”
锁好店门转身，周怡已经消失于黑暗的街角，戚南声背着包超前走去，她的电动车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商场免费专用停车处，她住的不算远，骑十分钟就能到家，她自己租的一套两居室，一间用作卧室，一间被她用作了书房。
前面就快到季阿姨家了，鹿茗后知后觉摸摸自己的口袋才反应过来手机似乎不在身上，她这一反常的举动也引起了季侑青的注意。
“怎么了？”
“手机好像不见了。”
“是不是忘在店里了。”季侑青理性分析。
“有可能。”鹿茗将自己身上前后左右摸了个遍，确定手机真的不在自己身上。
“没事，应该不会丢，明天去看看。”季侑青说。
可是鹿茗心里好担心，这不是一两千的手机，也不是三四千的手机，要是这么贵的手机被她不小心弄丢了，鹿茗会恨死自己的，而且这部手机还是季阿姨买给她的，鹿茗视若珍宝。
从这时开始，鹿茗已经整个人坐立难安，季阿姨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对于季侑青来说，丢手机不是什么大事，丢了大不了再换一部就是。
进到房子里，季侑青略显疲惫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而对她说：“我回屋睡了，你也早点洗澡睡吧。”
鹿茗站在客厅里，喃喃一个字：“好……”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隐隐无法放心，途径客厅时，鹿茗注意到了座机电话，踌躇之下，缓步把身子挪了过去，要不给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试试？
如果没有被人捡到，那就应该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那样她今晚也会比较睡得安逸些，如果是关机状态，那基本上可以判定是被人给捡走了。
没想到鹿茗想到的两种情况都不是，电话居然神奇被接通了。
“喂？”耳边传来戚南声的声音。
鹿茗吓得心脏漏了半拍，赶紧自报家门：“学姐，我是鹿茗！”
“啊，是鹿茗啊，你的手机忘拿了，我怕晚上放在店里不安全就给你一块拿了回来。”
“啊，真的谢谢学姐，我太不小心了。”鹿茗说。
戚南声在电话那头笑出声，她说：“你最不小心的是没有给手机设置密码啊，不过你学姐我是个正义的人，不会偷看你手机，不过你以后记得最好设置一下，不然泄露隐私就不好了。”
“嗯，我会的，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学姐。”鹿茗感激道。
因为就在客厅里打电话，躺在床上还未入睡的季侑青隐约听见了鹿茗在和谁通电话，还喊了学姐二字？是她今天上班地方的那个女生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聊电话。
季侑青不想去理会，只想赶紧睡觉，翻了个身侧躺下来，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总是被这些繁杂的事情给扰乱着。
“对了，你晚上走的时候太匆忙，工资还没结呢，你明天早上过来我发给你。”戚南声说。
“不用的学姐，我不着急。”
“那也好，明天晚上下班一起结给你。”
“嗯！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准备洗澡睡觉了，学姐也早点睡吧。”
“好，去休息吧，明天见。”
“学姐拜拜。”说完电话，鹿茗把听筒给放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底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还好手机没有丢，要不然她一晚上都睡不着，毫不夸张。
一口一个学姐这么热络清甜。
没关系的，她本该就有自己正常的社交。
季侑青脑子里分裂出两个想法，就像有两种声音萦绕在耳边。
眼看着已经十二点多，鹿茗赶紧收拾衣服去洗了个澡，浑身酸痛疲惫，站在淋浴下的她几度闭上眼睛差点睡着，这种累的感觉和军训很不一样，是一种彻彻底底掏空浑身能量的累，就像是连续帮着家里插了一个礼拜的秧苗一样，虚脱的感觉，却也很充实，因为鹿茗知道，她现在是在靠自己本事赚钱。
洗完澡的鹿茗用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的衣服给搓洗了下，她还是不太习惯用季阿姨家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大概是习惯了手洗，以及不想给季阿姨留下懒惰的印象，再加之不愿意浪费电的想法。
最后，争着在12：59的时候躺上床，设置好了床头的闹钟，鹿茗合上眼，几乎一秒入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但也累得幸福，因为只是第一天刚刚开始，她觉得日后自己会变习惯的。
季侑青这晚做了一个梦，她睡觉其实很少做梦，即使做梦也都会是噩梦，有关于小时候的童年阴影，几乎不会梦见其他人，但这天就是梦到了鹿茗，而且在梦里的那个自己，简直变成了酸酸的柠檬精。
随着时间的发展，鹿茗在经常和那位开店的学姐日久相处之下产生了情愫，并且鹿茗还带着那个女孩过来找季侑青退婚，说道：“抱歉，季阿姨，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就是学姐，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可是明明季侑青心里所想的便是退婚，这下刚刚好能够如愿以偿，但是梦里的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很开心，反而觉得她们当着自己面牵在一起的双手尤为扎眼，让她感到极其不适。
在这整个梦里，季侑青感知着她们在一起的一切，甚至还收到了她们结婚的请柬，心里酸酸地认为，如果当初这个女孩刚来见自己不拒绝她的话，现在和她结婚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这场梦的影响力一直持续到了早晨天亮，季侑青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瞬才恍然只是一场梦，但给她的感觉过于真实，以至于醒来好久，心里还是念念不忘，对于梦里的结果耿耿于怀。
鹿茗起得很早，虽然被要求十点才去店里，但她想在自己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多为季阿姨做点事情，起床收拾好自己后，鹿茗又将房子简单打扫了一遍，接着开始给季阿姨和自己煮早餐吃。
听见外面窸窣的声响，季侑青也毫无困意，干脆起床来。
鹿茗站在厨房区刚刚把面条捞起来，抬头便看到季阿姨从房间里开门走了出来，忙笑道打招呼：“季阿姨早上好！”
“早。”季侑青点点头。
不知道怎得，清晨看到这一幕，季侑青忽然有种庆幸，庆幸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早餐马上就好了。”鹿茗又说。
季侑青好奇地走过去查看，不由问：“昨天那么晚回来，怎么不多睡会。”
鹿茗则实话实说：“睡不着了，主要是想到十点还要去上班。”
季侑青听了很显然有些震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今天还要去？”
鹿茗点点头，一脸无辜：“对呀，说好了的，而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以赚点钱。”
季侑青无奈被她给逗笑，随即说：“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学生主要还是以学习为主业。”
鹿茗则坚决地摇了摇头：“没事的季阿姨，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心里会更加踏实些，而且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还可以趁机锻炼锻炼自己。”
见她如此执拗，固执己见，季侑青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给人孩子传达一个自己不让她去，自己控制欲过强的形象。
“那行。”季侑青抿唇一笑：“吃过早饭，需要我送你一趟吗？”
“不用啦。”鹿茗笑着说：“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去了，不想让季阿姨跑一趟，季阿姨好好在家休息就好了。”
其实鹿茗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季侑青着想，不希望她累着，就希望她舒舒服服待着，绝对没有其他不好的意思或者内涵，可是听的人却不这样想，季侑青会深深觉得是自己身体太差，给人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形象，这种感觉其实挺挫败的。
真奇怪，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体弱多病的身体，季侑青有一天竟也会提到会挫败。
用过早饭，鹿茗主动将餐具收拾干净，这便要出门去了。
“季阿姨，我去上班了。”
“晚上不会过来了吧？”季侑青有点明知故问。
鹿茗抿唇点点头，晚上下班一定很晚了，明天还得参加学校的新生军训，鹿茗只得回去学校了。
“自己注意安全。”季侑青又说。
“我会的，季阿姨也好好照顾自己。”鹿茗依依不舍开门离去，季侑青站在客厅里，望着被关上的大门，久久凝望了好一会。
因为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鹿茗只能一切抓紧，来到小区外最近的公交站台等车，直奔上班的地点。
今天没有坐到座位，鹿茗拉着手环一路摇摇晃晃，公交车驶过的道路都是她昨天出来找工作时步行走过的路。
身旁经过的都是高楼大厦，临街商铺，宽阔的道路上车辆拥堵不堪，车水马龙，这里就是大都市的生活，鹿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如同这个城市的人一般穿梭于此，她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终于到了她下车的站点，鹿茗随着人流一块涌下去，周遭空气里是这座城市显著的绿化梧桐树的气息，她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家泰式餐厅，攥着手朝它走去。
似乎是来早了，还没人开门，鹿茗站在店门口等了一会，百无聊赖，也没有手机，不知道该干什么，路过的人纷纷向她投以奇怪的眼神。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鹿茗猜测大概有十来分钟？戚南声骑着电动车出现，看到鹿茗时也是惊讶了一下：“你来这么早。”
鹿茗起身说：“习惯了早起，然后就过来了。”
戚南声笑了笑，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鹿茗的手机还给她：“昨天用我的数据线给你充满了电，然后还有钥匙，你先把大门打开吧，我去前边商场把我的小宝马停一下。”
戚南声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小电驴，还挺幽默。
鹿茗点点头，转过身去开锁，接着打开大门走进里面，一片寂静，和昨天火爆的生意人满为患形成鲜明的对比。
主动来到了储藏间，鹿茗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服，套在了衣服外边，接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机，除了好几个季阿姨的未接电话以外，没收到其他别的消息。
趁着这个时间有空，鹿茗主动给季阿姨发了条消息。
鹿茗：我到店里了，马上开始工作了。[位置]
其实并不是想要对方给一个什么样的回复，只是简单的汇报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发完消息鹿茗便将手机收进了口袋。
过了没一会，戚南声回来了，手里拎着包子和豆浆，居然还给鹿茗带了一份：“你吃过早餐没，我给你带了一份。”
“不不不，我吃过了来的。”鹿茗十分歉意摆摆手。
“啊？吃过了。那这……”戚南声看着一脸可惜的样子：“那就只能扔掉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可以，可以留给周怡姐姐。”
“她？她不喜欢吃包子，觉得油腻会长胖。”戚南声无奈摊摊手：“我每天吃看也没长胖。”
顿了顿，戚南声又说：“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丢垃圾桶了噢。”
鹿茗眼看着她要朝垃圾桶那走去，秉着不想浪费食物的原则，赶紧一口叫住了她，那一瞬间戚南声的嘴角忽然上扬，似乎是达到了某种目的。
“我吃吧，丢了多可惜。”
戚南声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伸手递给了她。
鹿茗接过了包子和豆浆，因为爸爸妈妈都是种地的，她知道有多辛苦粮食有多来之不易，所以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食物被浪费掉，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吃下的，顶多就是小小的撑一会，很快就好了。
戚南声和她两个人都在店里吃着包子，戚南声随意抵靠在一张桌子前，微微屈膝着一条大长腿，说道：“这家店的生意特好，在这的两年我几乎每天都要买它家的包子吃。”
鹿茗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挺好吃的。”
“以后你在这我每天请你吃早饭。”戚南声说。
“不用不用的，学姐已经免费给我提供午饭和晚饭了，我觉得已经很足够了。”鹿茗连连摆手，她不是那么贪心和爱贪小便宜的人。
“多一顿早饭而已，要不了多少钱，而且我们午饭吃得较晚，差不多在两三点以后，早上得多吃点身体才扛得住。”戚南声说。
听着确实挺有道理的，但鹿茗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鹿茗在做起事来要更加得心应手一些，已经不需要笨拙的被提醒才知道去做什么。
戚南声在忙的时候，偶尔也会抬头看一眼鹿茗那边，悄然露出欣慰的微笑。
这时候周怡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上前来调侃她说：“你的小学妹还真是勤劳肯干，比之前咱们店里请来的那些兼职工不知道好多少。”
“那是。”戚南声颇有些自豪：“我戚南声肯定的人，从来都不是普通的人。”
“哟哟哟，都要飘起来了！”周怡捂嘴偷笑，接着就遭到了戚南声的白眼。
中午营业时间，餐厅开始陆续接待前来的客人，差不多忙到了下午两点，鹿茗吃过午饭后赶紧就地趴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小小的眯了一会，毕竟晚上还有工作，不睡一会的话压根精神都不够。
四点开始备菜，五点半接待晚间的客人，直到餐厅的人开始越变越多，就连门外的餐桌都全部坐满，有了昨天的深刻教训，今天鹿茗再端冬阴功汤时更加小心，时刻注意周遭的人，争取不再发生昨晚的事情。
但是，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差不多是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已经少了一半，这个时候餐厅里还有两桌在用餐的客人，餐厅外同样也有两桌在用餐的客人。
已经没有那么忙了，鹿茗在上完了外面那桌所有的菜后，开始自觉地收拾外面客人已经离开的餐桌，收拾餐具，擦桌子折叠板凳什么的，正在埋头坐着，隐约好像听见身后那桌客人在说笑着什么，声音很刺耳。
鹿茗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讨论自己，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还别说现在的一些服务生小妹一个个长得真俊俏。”
“每当这个时候啊，我就多希望自己能年轻二十岁。”
“怎么，看腻自家的老婆了？”
“俗话说，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别提那个黄脸婆了。”
这些言语听着很不适，毕竟鹿茗自己也是女性，本来因为身后那桌就是一群中年大叔喝了酒再侃聊，鹿茗没打算理会，谁知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咸猪手摸了把她的屁股，鹿茗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赶紧转过身去质问：“你们刚刚谁摸我了。”
男人们冲她色迷迷的笑，没有一个敢承认。
鹿茗心里很难受，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偏偏这一幕被周怡给看到了，她怕鹿茗在外面会受到欺负，转而去对戚南声说：“我刚刚看到外面那桌有的男的摸了鹿茗的屁股。”
因为了解，所以周怡笃定戚南声不会轻易作罢，毕竟鹿茗是来这里干活的，即使受到了委屈也只会默默往肚子里咽，但周怡很不喜欢这样的客人，简直有伤风化，侮辱她的门店。
果然没错，听到此事的戚南声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杀了出去。
就在鹿茗还在和对方对峙，男人们还在用言语调戏她时，戚南声及时出现了，很自然地将鹿茗往后拉了拉，自己站在了前头，拽拽的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怎么，几位大哥是来吃饭的，还是来闹事的啊，来吃饭我们热烈欢迎，但是闹事的话，绝不姑息。”
“闹事？姑娘你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闹事了。”
戚南声嗤笑一声：“您应该要问我哪只眼睛看到了咸猪手。”
鹿茗好几次都想站出来说话，都被戚南声给阻止，小声对她说：“你别管，我来处理。”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啊？这是你们店对待客户的态度吗？”
戚南声又继续回怼：“我什么态度取决于我的顾客是什么人，除非他不是人咯。”
“你说谁不是人，他奶奶的。”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站起身，戚南声猜测他八成就是那个咸猪手的人。
“看吧，某人心虚自己对号入座了，我们小店不欢迎牲口。”
“你他妈骂谁是牲口。”
“谁有咸猪手谁可不就是牲口。”戚南声眼球向上努努嘴。
同行的人兴许是怕事情闹大，忙劝说那个男子算了算了。
男人气呼呼地踢开椅子站起身来，指着戚南声说：“你这破店，早晚开黄。”
“猪还会说话了啊哈哈，我还以为只能哼哼呢。”戚南声皮笑肉不笑，最后还提醒了男人的同行一声：“把账结了再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随随扔了1个地雷
34967625扔了1个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