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群乌合之众，唯一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是朱大力与五百护卫。
不过拿着竹制投枪，最多三十步，远不及弓箭。
朱飞劝降，“话不多说，投降吧。”
“做梦，该投降的是你们。”
“听人劝，有活路。”
朱飞示意，士兵们向山上看，看到了许多人，也看到了滚木滚石。
“前面这座城，是蛇盘寨的地盘，我们之前让快马通知，请他们帮忙备战，而我们之所以没进城，是在这里等你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再看地形，正好是一段相对狭小的山道。
没想过人家有准备，因为逃跑中，没那个时间。
但要是提前预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追击部队并没有如预料般投降，而是冲锋了。
投降，固然有饭吃，但他们的家人就完了。
滚石圆木落下，埋葬了一半人，另外也倒在冲锋的路上。
毒！
滚石圆木上混的毒，散在山道上。
一个个火把扔在道上，仍然是毒火把。
毒烟在山道弥漫，然后就不管了。
戒备！
等！
一夜过来，再去收拾。
补刀，杀人。
朱飞带队去训练，隔着三十步投掷竹枪。
把竹枪投掷到脑袋上，确保每个脑袋上有个洞。
为了让大家能够动手，朱飞把山崎的话传了下去。
“这是杀戮，但也是让他们解脱。”
“怪就怪朝廷的连坐制，让他们无法投降。”
“他们投降，他们的家人就会死。”
“怪就怪他们没有实力反抗，他们的武功太差。”
“这世道，不是朝廷高高在上，是皇族的天阶上三品高手，自以为高高在上。”
“天下到如今这样混乱，根源就在皇族不把百姓当人。”
“他们自持武功，长生于世，认为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只能匍匐在他们脚下。”
“他们作威作福，从来不反思自身是不是错误，把所有错误归结于别人。”
“朝廷早已腐朽，全靠武力压制。”
“池钦差道貌岸然，抢粮不还，出了事就跑，毫无担当。”
“朝廷选他当钦差，可见皇帝有多么愚蠢。”
“士兵除乱屠城，完全没有想过百姓是不是能活。”
“朝廷调查，竟然能说蛇盘寨搬空了粮仓，完全不去想绿林哪有时间和人手去搬，那分明就是县令伙同上官把粮卖了。”
“朝廷攻打蛇盘寨，把人押回京城，竟然能让人死了。”
“就算如此，仗着武力高强，情愿代人受过，也死不悔改。”
“如今，这天下已经失控了，大家该抛去以往的道德，还有世间礼法。”
“为自己的活路，为了家人的活路，只有踩着别人的头颅，踏着别人的白骨前进。”
“否则，躺在那边的就是你与你们的家人。”
“想那样的人，现在可以退出。”
“生逢乱世，没有杀人的心，就趁早死了才是解脱。”
……
五千个窟窿，说明了护卫的决心。
也让护卫完成了蜕变，变得有了杀心。
这份杀心，让蛇盘寨都刮目相看。
对朱大力的话，感觉也很好。
对朱大力的态度变了，变得尊敬许多。
最直观的是赤锦蛇，原本对朱大力呼来喝去，老朱老朱的，现在会叫一声朱老爷。
接下来的战事，也由朱大力主导。
大家收拢士兵的装备，百姓慢慢清理山道，战士牵着马从山上绕过堵塞的地段，骑马回去袭击高平城。
人少，仍然只能下毒。
用毒火箭！
把箭支侵入毒液里面，然后点燃了射向敌人。
……
高平城的大军，已经知道战败的事情。
只是，如今的战事已经超出计划。
虽然来时每人带了食物，但如今没有足够多的粮食。
大军吃光了能找到的所有东西，还每天都在山里收集食物，才能保持一定的体力。
人很劳累，睡的很熟。
哪怕岗哨发现敌情，也没能把人叫醒。
朱飞与蛇盘寨在上风处放箭，把一支支燃烧的毒箭，射到各处。
高平城内外烟熏火燎，大军被呛醒了，慌不择路的逃跑。
朱飞等没有追杀，等天亮收拾高平城战场，帮那些士兵解脱。
随后再去追，因为去早了，反而会把兵打散。
他们人少，一旦形成乱战，对他们不利。
他们要给士兵时间，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这样一来，士兵还会没办法找吃的，军队会更加缺粮。
如此，每次蚕食一些，不仅仅摧毁军队的士气，还会慢慢摧毁士兵的理智。
饿着肚子的士兵，会在溃散时，为了食物自相残杀。
到时候，大军聚集时，士兵互相不信任，才是大军彻底崩溃的时候。
蛇盘寨听得咂舌，好歹毒的计策，不过很喜欢。
大家在后面慢慢打，撵了大军一天，果然看到了大军自相残杀的景象。
大军迅速减员至一万以下，活着的士兵，饱餐一顿之外，粮食袋里至少有能饱餐一顿的口粮。
将军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也为难，不好说。
更为难的是，现在是进是退。
别看他是将军，但吃了败仗回去以后，也是有死无生。
无奈，只能返身继续打高平城。
士兵们听到这消息，开始出现逃兵，因为高平城没有粮食，回去就是死。
要么被敌人毒倒，再被杀死。
要么死于同伴的刀下，为同伴贡献口粮，这事情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心照不宣。
要么是最后，找不到任何能够吃的东西，饿死。
士兵们逃跑，就不打算回家了。
反正死了那么多人，就当全军覆没好了。
如今天下大乱，只要改名换姓，谁知道谁啊。
那样的话，家人依然能活。
而都不是傻瓜，一个逃，一队逃，一群逃。
士兵陆陆续续逃光了，将军最后把亲卫也遣散了，他一个人，在高平城自裁。
……
五万大军覆没，没有影响天下局势，也对东边的朝廷势力，没有太大影响。
对蛇盘山一带的影响就大了，蛇盘寨拿到了武器装备，尤其是大量的箭支。
虽然武力不够，难以扩张，但却让周边老实了。
与此同时，高平城的百姓重新回到高平城，清洗各处残留的毒渍，继续生活。
而朱大力的话，被江湖人传了出去，迅速传遍天下。
人心动荡，整个天下暗流涌动。
各地官吏都发现，治下百姓似乎在一夜之间都变了，没有那么恭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