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电话铃声响起，降谷零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向着幼驯染投去了一个代表着放心的眼神，接起了电话。
“喂，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在电话的那头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向着上司汇报着，“Arjun Sharma自杀之后那个通讯地址已经被……”
“抱歉，等一下？”
莫名其妙的信息量让降谷零眨了眨眼，他打断了自家下属的话，直接问道：“谁自杀？”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回答道：“Arjun Sharma，Hakira Link的……”
“不，我知道这个人是谁，”降谷零语速加快，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诸伏景光，“怎么回事，我需要知道这一整件事情的经过。”
“竹取先生没有和您讲吗？”风间的语气带着疑惑，“抱歉，他今天上午也在行动现场，我还以为他已经和您同步了消息了。”
“他今天上午和你们在一块？”金发公安回到电脑面前坐下，头侧夹着电话，双手放在了键盘上。
“是的，降谷先生，他说他想来看一下情况，我们在Hakira Link总部目睹了Arjun Sharma的自杀现场，他确认对方被下毒，而且是受到了指令导致自杀，指示我们去查通讯方ip地址，然后他就先行离开了现场。”
降谷零敲击着键盘的手指稍微一顿，了然地抿了下唇：“查到的通讯ip地址，发给我。”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响起，然后是公安自己电脑的消息提示音。
“我们追踪到了那个号码最后出现的地址，现在已经直接发到您的邮箱了。”
风见裕也汇报着，想到了这次不同于往日的情报同步速度，接着问道：“竹取先生是有突发任务…还是……？”
“他暴露了，风间。”降谷零的声音沉了些许，“警察厅里有外部的势力，应该就在他先行离开之后，他和组织里去查看Arjun Sharma状况的成员撞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不知道是什么落在地上的声响，然后是长达好几秒，甚至是对于上下级通话来说已经有些失礼的沉默。
降谷零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下意识扶着眼镜的样子，冷静道：“人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我们需要继续处理没处理完的事情。”
一阵布料摩擦的悉索声，也许是风见裕也正在捡掉落的东西，一声物品被搁置在桌上的声响再次传来后，是对面已经正色的声音：“明白，降谷先生。”
金发公安又再次看向那个邮件中发来的通讯地址，整理清楚了纷乱的思绪。
“竹取无尘的联络人呢？”
降谷零蹙着眉，那位猜到竹取无尘受了伤都会来送药的警官不可能对这么大的事不闻不问。
“您是说桐生晴警部补？”风见裕也环视了一圈，“她今天好像没有来。”
他边说边在内部系统中调取了考勤记录，看向“桐生晴”名字后的状态时，眉头同样皱起。
“她……长期休假了？”
“休假？”金发公安重复了一遍这个从下属口中获悉的字眼，随即对着对方答复道，“好，我知道了，你记得去把所有和竹取有可能暴露的通讯全部都进行加密处理。”
“好的，降谷先生。”
电话挂断，降谷零揉了下鼻梁，蓝灰色的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疑虑。
休假？是因为组织彻底把桐生晴的资料也翻查了出来，所以上面直接把桐生晴也转移保护起来了吗？
“怎么了，Zero。”诸伏景光坐到幼驯染的对面，看着对方带着疲惫的面容，声线中带着温和。
“竹取无尘是在查Arjun Sharma的时候被抓的，”金发公安叹了口气，“给Arjun Sharma下指令的那个通讯地址的大致方位，和我今天给黑麦发过去的，那个应该是关押他的仓库的位置大致重合，应该就是同一个地址。”
诸伏景光：“也幸亏你获得了琴酒的去向，猜到了要是他暴露，琴酒肯定会在场。”
“不过……你的意思是？”
“我是在想，”降谷零的指尖轻点着桌面，“Hakira Link的背后掌控人到底是谁？”
“Arjun Sharma被下毒，那就有可能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高桥光雄。”
“竹取给我的那一份THK交易名单里面有那个人，我们得找出来那个控制Arjun Sharma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把THK往外走私倒卖的人。”
诸伏景光想到了那个重合的地址，迅速接话：“所以Hakira Link背后的掌控人今天很有可能也出现在了仓库里？”
降谷零点点头：“所以我们得先知道今天那个仓库里都有谁。”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也没办法直接联系竹取。”猫眼青年接着道，“不然会同时害了我们三个人。”
警察厅和警视厅的势力都没查清，竹取无尘的消息以及所在医院信息都被封锁，人应该是在接受治疗和保护的状态，他们甚至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我去查吧，”金发公安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他本不愿意主动联系的号码，“等我先问问那个FBI。”
要不是高层内部隐患未清，幼驯染不好直接出面，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竹取无尘出事，他绝不会主动去沾惹那个FBI。
诸伏景光将幼驯染的不情愿尽数看在眼里，那双猫眼些许上扬，勾勒出一个了然的笑意。
“毕竟他收了竹取给的解药，这份人情让他来还也不算不合适啊，Zero。”
“他也是这么说的。”降谷零从鼻息之间带出来一声轻嗤，又拿起了电话，输入号码后按下呼叫键。
手机直接打开的外放，蓝灰色的瞳孔再次锐利了起来，电话那头同样响起男人低沉的声线。
“波本。”
没有寒暄，二人直奔主题。
“黑麦，”降谷零的声线同样没带什么感情，“说具体情况，你在仓库那边，除了看见我们的人和琴酒，还有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在回忆，短暂的沉默后是对方的陈述：“我赶到的时候，场面都差不多已经被控制。”
“琴酒、宾加、一个非代号成员和珀洛塞可。”
“没有别的活口了。”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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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肯定的回复响起：“没了。”
“好，”公安挑了下眉，“知道了。”
同样没有寒暄的告别，电话忙音响起后被人利落地扣上。
线索不多，但是已经足够明了。
“突破口找到了。”
公安看向幼驯染那双蓝眸：“我去宾加那边查。”
179
【仓库。】
“交易失败了，你也在场，Gin。”宾加冷嘲着，手上正用沾了消毒酒精的棉签处理着那道被竹取无尘划开的伤口，“难道你觉得你不用负责？”
“是你的交易失败了。”
银发杀手心情依旧很不错，他微靠着身后的墙，慢斯条理地把手揣放进大衣口袋。
“而我，”男人的绿眸懒洋洋地瞥向宾加，以及对方脖颈上那道堪称狼狈的伤口，“我是去替你处理烂摊子。”
“认清自己的位置，宾加。”
琴酒走向仓库的大门，锃亮的皮鞋踏过满是血污的地面，在经过高桥辉的尸体时，他随意地用鞋尖踹了一下那具已然僵硬的躯体。
“去通知高桥光雄，他儿子被条子杀了，再把那两个条子的信息全部发过去。”
男人回过头，盯着身后的人：“告诉他，要么好好和我们进行合作交易，要么就等着我们把他儿子和我们交易的事情捅出去。”
“等到时候，他的公信力、他的名声、他控股的企业、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发生什么样的崩塌，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了。”
“还有，那两个条子也知道他儿子和我们在交易，而现在、那两个人……”
琴酒的声线在这里一顿，嘴角勾着一个冰冷的弧度，喉间溢出一声没有温度的嗤笑。
“跑了。”
180
【？】
旷野。
被暖风拂过的野草，一片灿烂喧哗的绿。金灿的日光从云层穿透，铁轨都被晒得暖。
他站在一边，直到被日光浸透的暖风将喧哗的绿意裹着带来，颤栗着的身体被暖烘烘地捂热。
没有电车驶过，身后没有无止尽的墙。
“别再研究你这个电车了。”一侧的人看向他，“这就是个陷阱而已。”
“我当然知道，”青年笑了笑，“因为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你该醒了，这种时候睡过去会出事的。”
他转过身，看着那人的发丝在风中起落。
然后他后退、后退、后退———直到后脚轻轻抵住了铁轨的一侧，他缓缓躺下，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大片的、高高的蔚蓝的天，色彩带着暖融着他，后脖颈处的铁轨稍有些发烫，并非灼热，而是一层又一层阳光叠上去的暖意。
“我当然知道。”
云层卷着淡淡的金，整个世界仿佛一个巨大而温暖的茧，这片寂静而浓烈的暖意裹着他。
“可是外面真的好冷啊。”
“可是……”
“我知道。”
竹取无尘坐起身，身下暖融融的沙砾有些许硌着手掌。
“可是总得把事情做完再睡。”
精神力值恢复至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