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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爷的,条子杀人了。
高桥辉的尸体坠在地上的瞬间,宾加惊怒的吼身已然炸响:“能抓活的抓活的,抓不了就杀了!”
一声令下,仓库内残存的几名组织成员同时举枪,火力瞬间尽数向竹取无尘和桐生晴攻去。
竹取无尘眼神一凛,扯过一边的桐生晴,利用仓库中堆积的杂物作为掩体,迅速移动。子弹追着脚步,昏光中明显可见在水泥地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砰!”
又一枚子弹击中了刚刚竹取无尘的藏身地,却依旧落了空,木屑飞溅。
桐生晴的手铐被竹取无尘趁乱撬开,虽然带伤导致了动作微滞,她却依旧直接迎着敌人的枪口猛地俯身前冲,在对方扣下扳机的刹那用左臂格挡开持枪手腕。
“砰!”
子弹擦着她的耳际飞过。
不等对方调整,她顺势扣压住了对方的腕关节,反向往后一折,那人吃痛松手,武器脱手落下。
桐生晴接住下落的枪支,毫不犹豫地把枪口对准了手上钳制着的人,一声枪响后,对面再没了声息。
混乱中,一名绕后的枪手悄然举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桐生晴的后心,正要扣下扳机——
竹取无尘在另外一侧压制着一名试图从侧翼突袭的人,瞥见了那一幕,黑瞳骤然紧缩。
距离太远,手上的敌人尚未解决。
桐生晴不能出事。
“【不准开枪!】”
精神力值降低至4%
那个现在他尚且无法运用的、真正的能力被他强行用出。
那名举枪瞄准桐生晴的组织成员,手指在扳机上猛地僵住,眼神中瞬间只有一片空白,桐生晴闻言立马转身,将子弹送进了那人的眉心。
几乎在指令出口的一瞬间,青年的头脑深处猛然一道尖锐的剧痛传来,眩晕带着手上的力道都有些松散,与他缠斗的另外一名敌人明显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枪口的火光一闪而过,在一片混乱的仓库中毫不起眼。
声响在极近的距离里炸开,青年忍痛闷哼一声,痛觉仿佛绳索一样,被他抓住猛地清醒了过来,然后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借力,用手上的匕首划开了面前二人的咽喉,拾起了掉落的枪支。
来不及喘息,青年目标明确地扑向距离他最近的废弃木箱后方,身体沉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木板上,伤口被扯动,湿热粘稠的感觉浸着捂住伤口的掌心,他觉得自己的眼前又是一黑。
竹取无尘抬头,屋顶上的光团模模糊糊映照在黑瞳里。
与此同时,宾加有些暴躁地退出来已经被打空的弹夹,侧身躲回了柱子后,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悠闲、甚至心情很不错的琴酒,咬牙带着怒意道:“你就这么看着?”
“是你出了差错,宾加。”银发杀手摸出一只烟叼在嘴中,不紧不慢地摸出来打火机,嗤笑道,“连抓回来的老鼠都能把人反杀了,你还真是废物。”
杀手的绿眸略过被随便丢在地上尚未合眼的尸体:“交易对象死了,你现在可以好好考虑怎么给你的主人交待了。”
“你……!”宾加额间的青筋已经快跳动出,正要侧身转出躲藏的柱子后方,举枪攻向已经躲藏住的二人————
“砰!”
一声短暂沉寂后的枪响,却是从一处木箱后传来,没有击中任何一个人,而是直直冲着仓库顶部那盏勉强照明的灯打去。
“啪嚓!”
灯盏应声碎裂开,火花洒落,所有人的视野都跟随着光影一闪,竹取无尘抓住了这个暂盲的瞬间,猛地起身,伸手精准地抓住了同样躲藏在不远处的桐生晴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朝着大门处拽去。
身形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二人直接撞向仓库大门,“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室外是一片昏沉的阴天,同时身后的敌人也直接持枪逼近。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去开车!快!”
竹取无尘一把将桐生晴推了出去,自己却猛地转身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堵住了仓库出口。
精神力过低带来的眩晕搅着大脑,腹部灼热的痛依旧在持续,外套湿答答地帖在身上,面上的血迹凌乱成一团,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青年努力平稳着呼吸,身后的支撑给人提供了不少的力道,他歪了歪头,用干净的手背擦去了嘴角流下的血迹,视野中花花地闪着噪点,他走上前两步,手中的枪支猛地指向了阴影里那明显冲他袭来的身影,火光闪过,又有人倒在了看不太清楚的昏暗里。
最后一名打手从一侧攻击过来,被竹取无尘一下子侧身避开,他同样直接冲着对方扣下了扳机———
“咔。”
一声空洞而机械的声响代替了预想中的枪声。
没子弹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青年瞳孔骤缩,另外一枚来自宾加方向的子弹破空袭来,竹取无尘按着本能下意识闪躲,试图躲避那枚直接冲着他头部而来的子弹。
但是这个出于保命的动作却让他的正面直接彻底暴露在了打手的面前,一记裹着全身力道的重拳精准击中了竹取无尘本就因为受了枪伤而血肉模糊的腹部。
身体被这股力道打得向后倒飞,人直直撞上了仓库生锈的铁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伤口彻底崩裂,疼痛从弹孔处蔓延到了全身。
竹取无尘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捂着腹部顺着门板滑了下去,有些凌乱的黑发垂在额前,半遮住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黑瞳。
他单膝跪倒在地,全身的力气都在随着腹部加快涌出的鲜血而快速流失,冰冷的麻痹感从四肢的末端开始延伸,人却依旧死撑着力道,用那柄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支死死抵住地面,尽可能不让自己摔倒下去。
暗红的血开始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砸落在水泥地面。
再也没了反击的力气,枪支这一次真的带着死亡的意味抵在了青年的头顶。
“你们还真厉害啊。”
宾加从柱子后踱步而出,站在竹取无尘面前,环视着这一地的尸体,
“这么多人,被你们两个条子给杀遍了。”
枪口又往前顶了顶,迫使青年稍微偏了下头。
并非他不想回话,而是此刻连维持基本的呼吸频率都异常艰难,每一次呼吸都扯着伤口,喉间涌起的血腥气被他一次又一次咽下。
……不能在这里被抓。
意识模糊的边缘,这个念头仿佛一只坏掉的打火机,在一片干涸的黑暗中反复被“咔哒”“咔哒”地按响。
一旦他被抓,桐生晴会自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一定会被迫采取行动,无论是撤离,还是营救……都只会让他们涉险,或者影响到大众切实的利益。
更何况、他还有事没做完。
咔哒。
不能牵连他们。
咔哒。
不要害死任何人。
黑暗中只迸发出些许微弱到可怜的火星,在雪夜里还不足以点燃任何物品,就已经在一片眩晕的寒冷中被无声地湮灭。
那执拗的意识却依旧在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地按下———
不要、牵扯、任何人。
咔哒。
……站起来。
身体却离意识越发地远。
他艰难地抬了下头,涣散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晃动的人影和指着自己的枪械,握着空枪手已经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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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仅仅是僵硬地撑在了那里。青年试图调用一下身上所剩无多的力气,却只引发了一阵尖锐的疼,带得人差点瘫倒下去。
不行…这样就算起来了,也会被直接放倒。
竹取无尘真切地想嘲笑一声自己的无能为力。
“把人带走,”琴酒终于从一侧的阴影里走出,带着冷笑垂眸,俯视着面前这个演得让他恶心许久的人,“先送医疗组,别死我———”
话音未落。
“咻!”
一枚狙击子弹猛地打破了天窗,瞬间击中了那个持枪打手的头颅,手枪应声落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室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机会。
竹取无尘原本因失血多过而失焦的瞳孔瞬间收缩聚焦,混沌的意识一下被劈亮。
来不及思考狙击手到底是谁,左手更加用力地按向了还在淌着血的腹部,那只一直作为支撑的空枪被他猛地杵向地面,调动着所有的力气把自己从跪地的姿势重新撑着站起。
腹部的伤口又被动作再次扯裂,剧痛迅速带着力气流失,青年却依旧像没有痛觉一样撞出了门。
身后的宾加依旧想直接开枪射杀已经冲出门的青年,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已经冲出半步的竹取无尘猛然回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直冲他而来,“铛”地一声,枪械被击飞,而匕首还在冲着致命点攻去,不过力道被削弱了一些,没能划开男人的脖颈,只堪堪在脖间留下一道血痕。
同一瞬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狙击手再次发难,狙击子弹袭来,精准打在了宾加的脚下,挡住追击的去路。
琴酒已经早早撤到了死角处,背靠着冰冷的墙,双臂环抱,再次观赏着这混乱的一幕,以及那流淌一地的、断断续续的血痕,发出一声不明的笑声。
白昼的光亮再一次刺进了青年的黑瞳中,他看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迅猛的甩尾,稳稳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车!”
驾驶座上,桐生晴的面色同样苍白如纸,她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刚刚抢过来的枪械。
竹取无尘用尽着最后一点力气拽开车门,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副驾驶座。甚至没有来得及关紧车门,桐生晴就已经一脚将油门轰到了底,车辆迅速蹿出,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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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晴歪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下颚线瞬间紧绷了些许———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没关系,”竹取无尘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血沫,捂着伤口的手早就已经血红一片,声音哑得不像样子,“死不了,放心。”
他用力眨了眨眼,强撑着涣散的意识,顶着有些模糊的视线确认了后方没有人再次追来,随即看向了桐生晴:“你的伤…没事吧?”
“我没事,”桐生晴立刻摇了摇头,同样从后视镜里确认了一下没有追兵,油门被踩得更死了一点,“你撑住,我立刻带你去———”
警官话音突然顿住,一个尖锐的问题浮现在脑海中。
去哪里?
竹取无尘杀了高桥辉,虽然是那个人活该,但是———那个人依旧是日本厚生劳动大臣高桥光雄的儿子。
一个高官之子,一个国有医药企业的董事,死在了一个已经暴露了的普通卧底搜查官手上。
这件事绝对会被这个组织的人出于报复而捅出去。
这个时候把人带回警视厅下面的医院,等待他的可不是……治疗和慰问。
停职、关押、审查,很有可能直接由于压力被上级当做叛徒处理,高桥家的势力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开除公职、撤销警衔……甚至都只能算是最轻的处罚。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