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们会来吗？”
沈大山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不管会不会来，若是他们真的存了害人的心，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林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在山上，蚊虫蛇蚁总有一些吧。
半夜山上的人，在山里出事，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林禾也带着一行人回去了。
大妞看见他们顺利回来，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奶奶，你们回来了。”
大妞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还以为会像之前几次一样，都要很晚才回来。
“嗯，带着二妞和石头去拿两个红薯烤了吧，放在柜子里的饴糖也可以拿出来吃。”
林禾知道几个孩子心里害怕，吃点甜的东西会好受一些。
“嗯！”
大妞点头应下。
二妞闻言更是一扫之前的颓靡，立马蹦起来，“好耶！可以吃糖了！”
小丫面上也带着几分欣喜，石头和二妞一样兴奋，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天色渐暗，堂屋里点起了油灯，昏黄温暖的光晕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三娘，把我们带回来的酒曲找出来，趁着时辰还不算晚，把酒糟做了。”
林禾说话间，已经把泡着糯米的陶盆拖过来了。
听到林禾的吩咐，王三娘立刻应声，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出那包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酒曲。
酒曲不占地方，拿在手上扁扁的。
林禾将那个浸泡着糯米的陶盆拖到油灯下，光线亮些能看得更清楚。
经过大半天的浸泡，原本晶莹剔透的米粒已经吸饱了水分，变得圆润饱满，用手轻轻一捻就能碾碎。
林禾用手捂着陶盆，将盆里的水都倒出去。
剩在盆里的糯米被带到厨房，林禾用手捧着放入洗净的木甑里。
石头已经坐在灶旁边，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林奶奶，火我烧好了！”
灶膛里的火燃得很旺。
沈大山提了半桶水，往大陶锅里加水，放上甑子，盖上用竹子编成的尖顶锅盖。
蒸汽渐渐升腾，带着米香的热气从锅盖边缘溢出，弥漫在整个灶间。
“石头，你打开看看，里面埋着的红薯好了没有？”
二妞从门后面出来，凑过去蹲在石头旁边，眼睛盯着灶膛里看。
“老大，我还没往里埋呢！”
石头挪了挪位置，把脚边放着的几个红薯露出来。
“现在火大，埋进去一下子就烤焦了，等一会儿火没那么旺，我们再把红薯埋进火星子里面，一下子就熟了。”
“好吧。”二妞转身和蹲在自己边上的小丫嘱咐道：“小丫，我们等等。”
几个孩子围在灶火旁边等着烤红薯，不时吸着鼻子，嗅着那越来越浓郁的米香。
约莫蒸了半个时辰，林禾才揭开锅盖。
她用筷子夹起几粒糯米尝了尝，确认已经熟透，且软硬适中。
既不过烂发黏，也没有硬芯。
“石头，现在不需要大火了，稍微放两根柴火进去，不要让火熄灭了就行，一会儿还要做饭。”
“好！”
石头闻言，立刻将灶膛里的火星子扒开，在里面埋上红薯，又塞了两根细柴进去。
林禾和王三娘合力将沉甸甸的木甑抬下来，把里面热气腾腾，晶莹软糯的熟米饭倒入一个洗净晾干大陶盆里。
“得让它凉一凉，太热了会把酒曲烫坏。”
林禾说着，用干净的饭勺将米饭打散，摊开，让热气尽快散发。
油灯下，雪白的米饭泛着温润的光泽，颗颗分明。
等待米饭降温的间隙，林禾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灰白，还带着发酵特殊气味的块状酒曲。
她取出一部分，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石臼里，用石杵细细捣成粉末。
孩子们好奇地围过来看，闻到那味道，二妞皱了皱小鼻子。
“奶奶，这个味道有点怪怪的。”
“等它变成甜酒糟，就不怪了，香得很。”
林禾笑着解释。
感觉米饭的温度降到大约跟手心温度差不多，摸着温热却不烫手时，林禾觉得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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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将一部分酒曲粉末均匀地撒在米饭上，然后示意王三娘一起洗净手，挽起袖子。
两人开始用手将酒曲粉和米饭仔细且均匀地翻拌在一起。
这个过程要确保每一粒米都能沾上酒曲，不然很容易失败。
拌好酒曲的米饭被重新拢在一起，在瓦盆中央压实，形成一个光滑的米堆。
接着，林禾用洗净的擀面杖在米堆正中央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直通盆底的圆洞。
这个圆洞叫作“酒窝”，是为了便于观察出酒情况。
“娘，纱布取来了。”
沈大山把干净的纱布递了过来。
林禾接过纱布，对折之后贴着糯米盖在陶盆上面，随后取过早就准备好的厚实棉被。
再将整个瓦盆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如同呵护一个婴儿。
“好了，把它放到那边暖和的角落，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林禾舒了口气，脸上带着期待。
“顺利的话，明后日就能闻到酒香，看到酒窝里渗出甜甜的酒汁了。”
此时外面的夜色已深，平常这个时候路上不会有行人再出来。
哪怕是着急赶路的人，也只敢在官道上走，不敢走小路。
但喝了些酒的李铁牛却专门挑着小路走，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不多时，他沿着熟悉的小路到了一片菜园。
这菜园附近有围栏，一瞧便知道是有人专门种的。
李铁牛熟门熟路，摸着菜园的围栏，找到一处松动的地方溜进了一间屋舍的后院。
“李娘子！快来开门！是我！”
李铁牛的话中带着些急不可待。
屋子里走动的人影停了下来，不多时就传来了打开门栓的声音。
“你可叫我好等！”
李铁牛迫不及待往屋里钻，面上带着笑意。
“你这般猴急做什么？空着手来的啊？”
李寡妇被他抱在怀里，瞧见他什么也没带，面上有些不悦。
“来见你怎么会空着手？”李铁牛捏了一把李寡妇的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簪子，“瞧瞧这个，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