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在锅沿盖了块浸过水的粗布,布角垂到陶锅外壁。
既能防止蒸汽跑出来,又能让布上的水慢慢往下滴,给陶锅降温,免得锅沿太烫裂了。
“大火烧,蒸汽要足,但别让水沸得太猛。”
林禾嘱咐了一句。
沈大山往灶里添了一大把干树枝,火苗“轰”地窜起来,这次陶锅热得快了些。
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蒸汽从蒸筒的缝隙里冒出来,带着桐籽粉的香气,比在铁锅里蒸得更温润些。
蒸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禾掀开粗布,用一根干净的竹筷戳进粉里。
**时,粉牢牢粘在筷子上,没有一点干粉。
“熟了,趁热倒出来,陶锅还得慢慢凉,别马上碰。”
她和沈大山一人扶着蒸筒的一边,慢慢把蒸筒抬下来,倒进早就准备好的竹箍里。
竹箍里也铺了稻草,和蒸筒里的一样,铺得平整。
“大山!快!赤脚往上踩,冷了就硬了。”
林禾把稻草盖在上面催促着。
沈大山早脱了草鞋,一听林禾的话,立马赤脚踩进竹箍里。
他的体重大,一踩进去桐籽粉就开始往下陷。
他先从边缘开始踩,脚跟着地,慢慢往中间挪。
竹箍里的粉被踩得往下陷,挤出一点点油星,稻草上沾了些细小的杂质,却把粉牢牢裹住。
“再用点力,踩实些,不然压不紧,榨油时会散。”林禾在旁边扶着竹箍,怕沈大山踩偏。
沈大山闻言脚跟更加用力往下压,每踩一下,粉就紧实一分。
竹箍边缘的粉被挤得微微鼓起,他又弯腰把鼓起的粉往中间拨了拨,继续踩。
踩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油饼终于成型了。
表面被踩得光滑油亮,稻草紧紧贴在油饼边缘,吸着从粉里渗出来的细油。
沈大山抬起脚,脚底板沾了层薄油,他笑着蹭了蹭长在山洞旁边的杂草。
“娘,这饼子真结实,陶锅炒的粉就是香,可惜不能吃。”
林禾伸手按了按油饼,硬实得像块木板,又看了眼旁边慢慢凉下来的陶锅,外壁的浅红渐渐褪去,点点头。
“这样就好,等晾上几个时辰,就能准备压榨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大山陆陆续续又开始踩其他的油饼。
旁边的地上,已经放着八个竹箍都装满了踩好的油饼。
大妞二妞看得眼热,蹲在旁边,满眼都是渴望。
“爹,踩这个是什么感觉啊?好玩吗?”
二妞眼巴巴望着。
“没什么感觉,也不好玩。”
沈大山接连踩了好几个,脚有些酸,脚底也因为一直踩开始发烫。
大妞凑近一点,接着沈大山的话往下说。
“爹,你要是累了,就换我和二妞去踩吧,不要累着自己了。”
“对对对!”二妞立马接话,“爹你别累着了,快出来吧!”
“嘿!知道你们心疼爹,爹不怕累!”
沈大山没听出大妞话里的意思,还伸手伸手各摸了一把两人的头。
王三娘和林禾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你爹没听出你俩的意思呢!”
王三娘朝大妞看了一眼,笑着打趣。
二妞嘟起嘴,思索了一下开口。
“爹,我们心疼你是真的,但是我和姐姐想踩一下的心也是真的!”
“你们是想踩这个啊!这个烫脚嘞!”
沈大山说着,挪动脚从竹箍里出来。
“你先踩一会儿,这里面还烫,等凉一会儿再让她们来踩。”
林禾拦住沈大山。
王三娘也看着他,“你也不怕把心疼你的两个闺女烫坏了!”
“那我再踩一会儿!”
沈大山又将伸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去。
浅黄的油饼裹着浅褐的稻草,泛着温润的光,油脂的香气飘得老远。
连树林里的麻雀都飞过来,远远落在磨盘上,歪着头闻,偶尔啄一下残留在磨盘上的粉屑。
油饼晾到日头偏西,摸起来温温的,按下去只留浅浅的印子。
林禾绕着竹箍转了一圈,指尖敲了敲油饼边缘,发出闷闷的“笃笃”声。
“可以了,硬度刚好,再硬就榨不出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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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山早把昨天砍的那根老栎木扛了过来。
这木头比水桶还粗,直溜没弯,是林禾特意让他找的,用来搭压榨的架子。
趁着晾油饼的时间,沈大山已经在磨盘旁挖了两个半尺深的坑,把两根碗口粗的木头竖进去。
用碎石子填实,在用藤条把老栎木横绑在粗木的顶端,藤条绕了五圈,每圈都用木槌砸紧,直到栎木纹丝不动。
“娘,这样够稳不?”
沈大山拍了拍木架,震得藤条吱吱响,却没半点歪斜。
林禾走过去,伸手推了推横木,又蹲下身看竖木的根基,点头。
“再在横木中间凿个凹槽,好卡木楔子。”
沈大山立马拿起柴刀,在栎木中间凿了个两指宽的槽,边缘削得齐整,接着又搬来三块楔形硬木。
这是用松树块削的,一头尖一头宽,硬得能敲出火星。
王三娘已经把陶盆洗得干干净净,盆底铺了层煮过的粗纱布,架在两块石头上,刚好对着木架下方。
大妞二妞搬了小凳子坐在旁边,眼睛盯着油饼,手里还攥着之前扫粉的小扫帚,时不时帮着拂掉木架上的碎木屑。
“先把油饼取出来。”
林禾蹲在竹箍旁,指尖抠着稻草边缘,轻轻一扯,裹着稻草的油饼就从竹箍里脱了出。
稻草早被油浸得半透,浅褐的颜色里透着油亮,拎起来能闻到浓得化不开的油脂香。
她把油饼放进木架下方的空隙里。
油饼刚好卡在两根粗木之间。
林禾见状又在油饼上方垫了块平整的石板,石板上再叠一块稍小的油饼。
“叠着榨,省力气,出油也匀。”
沈大山抱起最粗的那根松木楔子,把尖头对准横木的凹槽,再用另一块松木当锤子。
双手攥着木柄,往后退了半步,腰腹发力往前砸。
“咚!”
第一锤下去,楔子进去小半寸,横木往下沉了沉,油饼被压得发出细碎的声响。
稻草缝里也立马渗出来几滴油珠,亮晶晶的,顺着油饼边缘往下滑,滴进陶盆里。
嗒的一声,在纱布上晕开一小片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