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停歇,反而越下越大。
哈达顶风冒雪,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来自广宁郡的三千援军。
森墩用厚厚的皮毛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不耐的眼睛。
他驱马赶上哈达,闷声闷气道。
“不过是一伙汉人耍了点小聪明,犯得就如此兴师动众吗?”
“阿日善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达闻言,皱着眉头看向这位广宁郡守城将军。
“森墩将军,慎言!”
“阿日善将军用兵如神,行事谨慎……况且,那伙汉人军确实有些古怪。”
他回想起那座奇怪城池,顿时心有余悸。
森墩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见哈达神色凝重不像有假,只得哼了一声,暂时压下满心的疑惑。
庞大的队伍在风雪中缓慢走过,脚印很快便被白雪掩埋。
路旁,一处积雪覆盖的坡地后。
几十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雪地上“钻”了出来。
他们身上穿着特殊的白色作战服,几乎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陈屿锐利的目光,扫过匈奴军远去的方向。
他迅速对身旁一名背着鸽笼的士兵下令。
“通讯员,即刻飞鸽传书北平郡,匈奴增援已至。”
“兵力约三千,正向前头军方向汇合。”
“诺!”通信员立刻领命。
随即他将胸前的特制木板放了下来,变成一张带在身上的小桌子。
又拿出改造的炭笔,飞速将情报写在纸条上,塞入信鸽脚上的细管中。
白色的信鸽在风雪中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奋力朝着北平城飞去……
匈奴援军一路抵达伏牛岭。
森墩见到阿日善后,两人一阵简单的寒暄。
阿日善随后问起广宁情况。
森墩在火堆旁坐下,说道。
“广宁郡各处安稳,按照之前命令,城中和附近庄子里的汉奴,都已押送往前线充作肉盾。”
“只是这样一来,城里倒是少了肉食储备。”
阿日善对此并不在意,摆了摆手。
“都送走了好,省得留在后方滋生事端,像北平这伙汉军一样。”
森墩一听这话,立马严肃了起来。
“北平郡到底什么情况?”
阿日善也收敛了神情,一脸正色将那日发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
森墩听完,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毕竟近千兵力,一人未杀,就这样掉落陷阱白白死去。
这对于他们伟大英勇的匈奴人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很快,森墩眼中凶光一闪,似乎有了决断。
“既然那奇怪的城池是陷阱,我们干脆不进去!”
“让士兵直接上城墙,近身搏杀!”
“不信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阿日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汉人倚仗的不过是地形之利,一旦短兵相接,必不是我匈奴勇士的对手!”
森墩闻言,立刻一拍大腿。
“既然如此,我这就让手下人连夜赶制云梯!”
“明日一早攻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阿日善点头答应,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好!明日必然一举拿下北平郡,我要亲手砍下那汉人首领的头颅!”
北平郡守府内。
夏若接到了陈屿的飞鸽传书后,迅速召来了武云和李铁。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匈奴增援已到,大概三千兵力。”
“他们得了援军,必然急于报仇,很快就会再次进攻。”
“所以,从现在起,全军进入最高战时准备,随时准备战斗。”
她看向武云。
“‘保护套’都发下去了吧?”
武云躬身答道。
“回女郎,都已配发到位,神箭营已熟悉使用。”
夏若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李铁道。
“铁营长,四个城门的防守点位再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女郎放心!”李铁声如洪钟。
这时,武云又想起什么,一脸郑重的请示道。
“女郎,是否通知城中百姓,明日躲在家中莫要外出。”
夏若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自信。
“不必了,也用不了太长时间。除了禁止出城外,百姓一切照旧即可。”
“该上街上街,该吃饭吃饭。”
武云笑道:“属下明白!”
二人领命退下,各自前去准备。
常乐在一旁有些担忧地问道。
“女郎,匈奴大军都已经要兵临城下,孙排长他们怎么还不到?”
“不会耽误您的事吧?”
夏若觉得有道理。
毕竟这场戏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如果没有“观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
按孙力最后一次传信所说,应该就在这一两日了……
夏若想了想,道。
“让赵大从北门出去,沿着官道迎一迎他们,务必尽快将人安全接回。”
“诺!奴婢这就去安排!”常乐立刻领命而去。
夏若安排好一切,便安心等待。
好在匈奴大军没让她等太久。
次日,天边刚透出一抹青白色,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呜——呜呜——”
城楼上,值守的汉阳军士兵瞬间警醒。
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冲向一旁,敲响了示警的战鼓!
“咚!咚!咚!”
急促有力的鼓声,瞬间传遍全城。
郡守府内,夏若骤然睁开双眼,目光清澈冷静,没有一丝刚醒时的迷蒙。
几乎同时,王杏地推门而入,神色带着紧张。
夏若坐起身,对她淡淡一笑。
“你去厨房,帮我要一碗热豆浆,再来两根油条。”
王杏看到女郎如此淡定,心中的慌乱瞬间平复了大半。
她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夏若不紧不慢地穿好衣物,收拾妥当。
在震天的号角与战鼓声中,坐下来安然的吃完了早饭。
随后从容地走出房门,翻身上马,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向着主城门方向而去。
街道上,已有早起的百姓。
一对夫妻正准备在街角支摊卖馄饨,看到夏若骑马经过,壮着胆子向她打招呼。
“女郎早!”
夏若勒住马,对着他们温和一笑。
“早。”
那丈夫看了看城门方向,问道。
“女郎,是那些匈奴崽子又来了吧?”
夏若点了点头,气定神闲。
“嗯,来了。”
“不过很快就都是死人了,你们安心做生意便是。”
那丈夫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用力点头。
“哎!我们安心得很!”
“有女郎和汉阳军在,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夏若欣然一笑,策马继续前行。
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人开门出来。
有人好奇地望向城门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紧张和不安……
赵大带领一队人马,从相对僻静的北门进城。
昨日,他接到命令立刻出发。
沿着官道跑到半夜,终于遇到了已经安营扎寨的孙力部队。
双方汇合后,又马不停蹄连夜赶了回来。
一路顶风冒雪的急行军,可苦了两位养尊处优的“朝廷重臣”。
周文被冻得鼻涕横流,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一进城,他积压的怒火和委屈终于爆发,不顾形象地大声嚷嚷起来。
“反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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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丘八!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你们的领头人在哪里?!为何还不速速前来接见我等?!简直岂有此理!”
赵大掏了掏耳朵,懒得多看他一眼。
周围的汉阳军士兵也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两位挂着鼻涕的“大人”。
赵大看到城门处明显加强的守卫和肃杀的气氛,心中了然。
他转头朝守门的排长问道。
“来了?”
那排长一脸正色,点了点头。
“天刚亮就来了,女郎已经登上城墙了。”
曹清泉一听,立刻也来了精神,跟着嚷嚷道。
“你们女郎何在?!既知天使驾临,为何还不跪迎圣旨?!”
“如此怠慢,简直是藐视皇权!就不怕掉脑袋吗?!”
贾金和三叔对视一眼,默默地向旁边挪开了几步,用行动表达与这二位“天使”的关系。
赵大冷笑一声,指了指通往主城墙的马道。
“想见女郎?跟我走吧。”
周文顿时精神一振,努力挺起胸膛,摆出尚书的威严架势,雄赳赳气昂昂地跟上。
他必定要好好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头领!让她见识见识大越朝廷的威严!
城楼上。
夏若迎风而立,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远方,那里正矗立着一片黑压压的匈奴兵马。
森墩看到远处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架势,脸色不太好看。
“将军,这些汉狗似乎早有准备。”
阿日善同样面色阴沉,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事已至此,偷袭失败。
森墩咬了咬牙,啐了口唾沫。
“直接杀上去,杀他个底朝天!”
阿日善点头。
“勇士们!攻城!”
伴随突兀的号角长鸣,黑压压的敌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了全面的冲锋!
大量的匈奴步卒扛着云梯,如同蝗虫过境般,嚎叫着直奔城墙而来!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马蹄声传到城内。
贾金叔侄俩听闻,瞬间变了脸色。
周文则皱着眉,疑惑地问。
“城外为何如此喧哗糟乱?”
赵大觉得这大越官员愚蠢得可笑,面无表情道。
“没什么,二位大人来得巧,正好赶上匈奴大军攻城。”
他顿了顿,指着高高的城墙阶梯,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不是要见女郎吗?女郎此刻正在上面指挥战斗,二位请吧?”
“攻、攻城?!匈奴?!”
周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曹清泉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声音都吓得变了调。
“不、不是说你们已经收复了北平郡!怎么还会有匈奴攻城?!”
孙力在一旁抱着胳膊,嗤笑道。
“我们把城从匈奴手里夺回来,匈奴自然就想夺回去。”
“二位不是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吧?”
“快请吧,二位一路上心心念念要向我们女郎宣旨吗?现在人就在上头等着呢!”
曹清泉听着外头不断传来喊杀声和箭矢破空声,魂都快吓没了。
他连连后退,挥舞着手臂。
“不!不行!刀剑无眼!我们是朝廷命官!”
“我们是、是文官!上不得战场!快快送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赵大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摆手。
“‘请’二位大人上城墙观战!!”
四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应声而出。
他们两人一组,一左一右架起周文和曹清泉的胳膊,拖着他们就往城楼马道上走。
“大胆!放肆!快放老夫下来!”
“放手!你们这是藐视朝廷!是大不敬!”
“我们是文官!上不得战场啊!快放开!”
“我要见陛下!我要参你们一本!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