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李既白的心脏。他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力:“昭昭,这些都并非你所想那样!”
“够了!”苏晚厉声打断他,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我不想听!李既白,我们早已恩断义绝!证据在我手中,我自有打算。你若还想活着出去,就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永远留在这水底!”
她眼中那彻骨的寒意和决绝,让李既白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上方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似乎是骚乱平息,守卫们返回了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快走!”苏晚低喝一声,不再看他,迅速潜入水中,向着来时的方向游去。
李既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水道中,攥紧了拳头,心中是浓浓的担忧。他不敢再耽搁,也立刻潜入水中,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水下密室,回到了祠堂后的石滩。苏晚动作麻利地关闭机关,将石板恢复原状,甚至来不及拧干衣服上的水,便如同来时一般,敏捷地翻墙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李既白紧随其后,他站在墙外的阴影中,看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渡气时那柔软微凉的触感,以及那带着清甜的气息。
苏晚回到锦心坊后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竹儿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她这般模样回来,连忙将她拉进屋内,屏退左右,手忙脚乱地帮她更换干爽的衣物。
苏晚走到梳妆台前,从暗格中取出之前的铁盒,将那手札拿了出来。
她摸向怀中的暗袋,里面是一本湿透了的账册,几封泛黄的信件,和一枚刻着莲纹的令牌。
苏晚首先拿起那本账册,就着晨曦的微光,快速翻阅起来。越看,她的脸色越是凝重,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这并非普通的贪墨账册!里面清晰地记录了十多年前,以皇后母家谢氏为首,勾结江南漕帮和盐政官员,利用漕运之便,大肆侵吞朝廷用于治理淮水,修筑堤坝的巨额官银。每一笔款项的来龙去脉,接收之人,经手之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其中更夹杂着几笔标注为“凤仪宫修缮”的巨额支出,时间恰好在慧贵妃“病逝”前后。
她的手微微颤抖,拿起那几封信件。信件是赵筑与一位署名“谢公”的人的密信往来。“谢公”在信中多次催促赵筑处理掉“知情太多”的靖安侯夫妇,并暗示这是“宫中”的意思。
全都对上了!
加上那本老靖安侯夫妇的手札,这些直接印证了沈牧的猜测,也坐实了谢家与太子一党,不仅贪墨国帑,而且构陷忠良!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枚令牌上。令牌入手沉重,正面是莲花纹样,背面却刻着一个的“姝”字。
而“谢姝宁”,正是当今皇后的名讳。
这些证据,足以在朝堂掀起滔天巨浪。
苏晚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回暗格。她坐在窗前,心潮澎湃。有了这些,她不仅能为黎家洗刷冤屈,为阿姊报仇,更能彻底扳倒谢家这个庞然大物,甚至动摇国本!
但她也深知,这些东西一旦现世,必将引来对方最疯狂的反扑。她必须找一个最稳妥的时机,将它们公之于众。
眼下,谢家的打压仍在继续。
“竹儿,”她轻声吩咐,“去涵碧轩递个话,就说我身体不适,定亲宴后续事宜,容后再议。另外,让福安想办法,将我们手里关于谢家旁支强占民田和逼死人命的那些证据,悄悄散播出去。”
*
“侯爷,漕帮赵铭那边,似乎对昨夜货仓失火之事起了疑心,正在暗中调查。我们是否要……”
“不必理会。”李既白摆手,“让他去查。赵衾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二爷并未有其他动作。倒是谢家三爷谢昆,今日称病未出府,谢家名下的货船也暂时停止了出港。”
李既白冷哼一声:“看来谢家是打算暂时蛰伏,以退为进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告诉我们在京城的人,可以开始动作了,将江南漕运‘弊案丛生’,‘涉及皇子’的风声放出去吧。”
他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江南,吸引到漕运案上。只有这样,当那最终的证据现世时,才能产生最大的威力,让任何人都无法遮掩。
数日后,京城。
关于江南漕运弊案的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速传播开来。起初只是零星议论漕帮损耗异常,渐渐地,话题开始转向更深处。提及某些漕帮高层与江南官场勾结,甚至隐约牵涉到几位皇子的名号。
“听说了吗?江南那边查漕运,好像捅了马蜂窝了!”
“可不是,据说牵扯巨大,连京城里都有贵人坐不住了。”
“嘘!慎言!没看见这几日御史台的大人们都行色匆匆吗?”
流言愈演愈烈,终于惊动了深居宫禁的皇帝。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几份语焉不详的密奏,脸色阴沉。他原本派李既白南下,意在整饬漕运积弊,畅通粮道,却不想竟牵扯出如此复杂的局面。
“陛下,”内侍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三殿下和几位阁老已在殿外候着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宣。”
上官威与几位重臣鱼贯而入。不待皇帝发问,上官威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愤:“父皇!儿臣近日听闻江南流言四起,竟有宵小之辈妄图将漕运之事与儿臣及几位皇兄攀扯在一起,实乃居心叵测!儿臣恳请父皇下旨,严查造谣生事之人!”
他这番表态,看似坦荡,实则是想抢先一步撇清关系,并将水搅浑。
吏部尚书柳承翰沉吟道:“陛下,流言虽不可尽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靖安侯在江南已有月余,想必已掌握些许实情。是否应下旨催问,令其尽快查明真相,以安民心?”
另一位与谢家关系密切的官员则道:“李侯爷年轻气盛,办案或可激进。江南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臣恐其手段过激,反激起民变,或是被有心人利用,不如另派老成持重之臣前往协助……”
皇帝听着臣子们各怀心思的言论,目光深邃。他岂会不知这其中的暗流汹涌?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白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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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点的钦差,朕信得过他的能力与忠心。传朕旨意,命靖安侯李既白全力彻查漕运一案,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随时奏报!朕倒要看看,这江南的水,到底有多深!”
这道旨意,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瞬间在朝堂内外炸开。它既是对李既白的支持,也是对暗中势力的警告,更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钉在了江南。
——
赵衾看着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风向变了。”他对着坐在对面,神色平静的苏晚说道,“皇帝下了明旨,支持李既白一查到底。谢家现在,怕是如坐针毡了。”
苏晚轻轻拨弄着茶盏:“圣旨虽下,但谢家树大根深,绝不会坐以待毙。况且还有皇后呢,他们此刻的蛰伏,恐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风暴?”赵衾嗤笑,“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你散出去的那些谢家旁支的罪证,虽不算致命,但也够他们喝一壶了。听说谢昆这几日四处灭火,焦头烂额。再加上京城的风声……谢家现在首要任务是自保,短时间内,应该没精力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他看向苏晚,目光带着探究:“晚晚,如今形势对我们有利。皇帝的旨意等于给了李既白尚方宝剑,我们手中的证据……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苏晚抬眸,眼神清冷:“还不到时候。”
“为何?”赵衾皱眉,“此时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证据一旦抛出,就必须确保能一击致命。”苏晚声音沉稳,“谢家与皇后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仅凭我们手中的东西,或许能重创谢家,但未必能动摇根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机会断尾求生,甚至反咬一口。我们必须等,等他们在焦头烂额中,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
赵衾盯着她,忽然笑了:“晚晚,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女吗?这份沉稳和谋略,可不像寻常女子能有。”
苏晚默了两秒,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求生本能罢了。在淮州这龙潭虎穴,若不多思多想,只怕早已尸骨无存。”
赵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道:“既然你认为时机未到,那便再等等。不过,我们也不能干等着。谢家暂时退缩,正是我们巩固势力,打通北境粮道的好机会。我已经安排下去,凡是与我们合作的商队,漕帮一律给予便利,优先放行。”
“有劳二爷。”苏晚微微颔首。这确实是当前最务实的选择。
然而,无论是苏晚还是赵衾,都低估了谢家狗急跳墙的决心。
当夜,月黑风高。
锦心坊后院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起得极其迅猛,吞噬了库房和相连的两间绣房,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坊内乱作一团,伙计和绣娘们惊慌失措地奔走呼号,提水救火。
苏晚被惊醒,披衣冲出房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脸色冰冷。
这绝不是意外!
竹儿和福安带着人拼命救火,然而火势太大,一时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