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曾钦宁那副无辜的模样,又看向对面那个紧抿着唇的苏晚,心如刀绞。
“够了!”李既白声音冰寒刺骨,打破了现场的死寂,“逝者已矣,休要再胡言乱语,扰亡魂清净!”
曾钦宁被他目光中的冷意慑住,瑟缩了下,泪珠恰到好处地滑落,更显得楚楚可怜。
李既白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苏晚,声音疏离:“下人无状,冲撞了苏管事。本官代她致歉。”
苏晚抬眸,迎上李既白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冷意:
“钦差大人言重了。曾小姐……情深意重,追思故人,民女可以理解。”她刻意停顿,加重了“故人”二字,“只是,民女苏晚,自幼生于江南,长于市井,福薄命贱,不敢与侯府贵人相提并论。今日冲撞,实属意外,民女告退。”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脊背,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极其平稳地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宴厅。
李既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只觉得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地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
曾钦宁垂着头,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无人看见的角度,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李既白在王知府等人的陪同下,面色冰寒地登上了返回驿馆的官轿。曾钦宁跟在他身后,依旧是一副受了委屈却强自隐忍的模样。
官轿远去,留在望江楼前的众人却并未立刻散去。
“没想到啊,那位苏管事竟……”
“嘘!慎言!没看见侯爷方才的脸色吗?这可是忌讳!”
“曾小姐也是痴情人,见到相似容貌,难免失态……”
“痴情?我看是厉害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这是彻底绝了那苏管事借着容貌攀附的心思!”
“也是,再像又如何?终究是个替身,还是个让主儿看了伤心的替身……啧啧,以后这苏管事在淮州,怕是难了。”
“难什么?没看见赵二爷护得紧吗?我看呐,这水浑着呢!”
议论声如同蚊蚋,在夜色中嗡嗡作响。钱禄混在人群中,脸色变幻不定。他知道,必须尽快将今晚所见所闻,快速地禀报回京城。
赵衾站在台阶上,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几分玩味的笑容。他目光扫过议论纷纷的人群,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王莽身上。
“二爷,苏管事已经乘车回去了,看着……情绪尚算平稳。”王莽低声道。
赵衾轻笑一声:“平稳?怕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他顿了顿,吩咐道:“派人盯着点,别让些不长眼的东西去打扰她。另外……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份‘礼物’,给钦差大人送过去。”
王莽会意,点了点头:“是,二爷。那本蓝色的册子……”
“不急。”赵衾目光幽深地望向驿馆的方向,“等咱们的钦差大人,先消化完今晚这出好戏再说。火候,得慢慢熬。”
——
驿馆,书房
李既白屏退了所有随从,只留曾钦宁在房内。门一关上,他的伪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与痛楚。他踉跄一步,扶住书案才勉强站稳。
“侯爷……”曾钦宁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却被他抬手阻止。
“为什么?”李既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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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你可知……”
可知那对她是何等的残忍?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曾钦宁沉默片刻,缓缓跪了下来:“侯爷,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三皇子的眼线就在席间,钱禄更是疑心重重。唯有让‘苏晚’与‘黎昭月’在所有人面前彻底割裂,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一旦被他们确认……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钦宁知道此举会伤了苏姑娘,更会让侯爷心痛。但这是乱局之中不得不为的取舍。所有的骂名与恨意,由钦宁一力承担。”
李既白闭上眼,脑海中尽是苏晚最后那屈辱的脸,那挺直却孤绝的背影。他知道曾钦宁说得对,这是当下最理智的选择。可理智,并不能减轻那噬心般的疼痛。
他亲手将她推开,任由别人践踏她的尊严,只为了护她周全?这何其讽刺!何其……无能!
“起来吧。”良久,李既白才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此事……罢了。”
他无法责怪曾钦宁,因为这本就是他默许甚至纵容的结果。是他将她置于这险地,是他让她不得不隐姓埋名,承受这一切。
“谢侯爷。”曾钦宁站起身,低声道,“侯爷,当务之急,是尽快开始督察漕运之事。唯有将水搅浑,苏姑娘那边,才能真正安全。”
李既白深吸一口气。
是了,他此来江南,并非只为私情。漕运、军粮,这些才是他明面上的目标,也是他能暗中保护她的屏障。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调阅淮州府近三年所有漕运文书、税赋账册。还有,让漕帮赵铭赵衾,以及相关的大小头目,后日一早,至驿馆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