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给她限额卡?”
宋延明抬眼,“你是觉得我给不起,还是提雅配不上那么多钱?”
吴弟兄愣了愣,继续听他说。
“她的吃穿用度,我从没亏过她。可大额存款、房产这些,我不能给。”
宋延明眼底一沉:“那张亲情卡,绑的是我的主号,流水走隐秘账户,限额是怕大额交易留下痕迹。”
现在温司弦的旧案没清理,当年的事随时可能被挖出来,瞿谌更是虎视眈眈,最要命的是白家,那些对赌合同、协议,缠得他脱不开身,他不仅要顾着宋家人,更要应付白家人三天两头催债。
“老吴,曼谷这次绑架,大概率是白家动的手,他们已经开始盯着她了。”
“你确定吗?”
“不确定。”
吴弟兄没有追问,宋延明冷淡道:“或许我哪天就栽了,可是她怀着孩子,没背景没根基,要是手里握着我的固定资产,难保那些保障,会成为害她的催命符。我今天能护着她,明天呢?如果养成伸手眼前的喜欢,等她坐吃山空,又没了依靠,除了依附别的男人,还能怎么办?”
吴弟兄:“所以你逼她上学、让她学本事,不是苛待她,是想让她哪怕没了你,也能凭着自己站稳脚跟,带着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吴弟兄看着宋延明,久久不言语。
教堂窗户开着,隐约传来雨声,吴弟兄合上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延明,你心里的苦,主知道,提雅姑娘也会知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件事吗?”
二十年前,宋延明刚跟白缇娜确定关系,就遭到瞿家和白家的“暗杀”。
如果不是吴弟兄,可能他早就栽了。
“天无绝人之路。”
吴弟兄顿了顿,继续道:“你让她学会独立,自然是好的。或许,你可以试着让她多接触一些正途的圈子,比如教会的公益演出,让她用小提琴去帮助别人。只要她看到自己的价值,也就不会依附你而活。”
吴弟兄看着他,宋延明久久不言语。
夜里微凉,空调开得跟不要钱似的,宋延明推开教会给他们准备的卧室门,看到少女穿着纯棉睡衣,安详地睡着。
莫提雅睡得很沉,侧身蜷缩着,怀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粉白相间兔子玩偶,雪白的脸颊贴在绒毛上,恍惚间,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木质香,鼻翼微微翕动。
喉咙里发出“唔”的一声,少女还在梦中,有了些起床气,哼哼唧唧地卷着身子,这样的姿势,像是护着幼崽的本能。
宋延明小心翼翼揽过熟睡的少女,她抱着兔子玩偶,还蹭着他的胸膛。
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触了一下。
吻落的瞬间,莫提雅似乎有所感应,嘤咛一声,他被这笨拙的样子逗得勾起唇角,伸手试探着拉那只兔子玩偶,奈何她死死抱住,就是不撒手。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睡睡到天亮。第二天宋延明醒来,感觉怀里是空的。
他睁开眼,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延明并不慌,这里是教会,人不可能丢。
他走到教会后院,小隔间里,灯光暖黄,木门开着一点小缝,细碎的谈话声溢出。
隔间里,莫提雅坐得笔直,抬眼与吴弟兄对视,声音异常坚定:“吴叔叔,我要受洗。请你帮我跟牧师说,安排我受洗吧。”
看着少女眼底的红,吴弟兄温和地问:“莫姊妹,你可想好了?受洗不是小事,是要将自己全然交托,一生跟随主的。”
莫提雅用力点头,一字一句都格外认真:“我想好了。”
吴弟兄:“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安稳的家。我想得到爱,很多很多不会消失的爱。我想跟一个人,一生一世长长久久,直到世界的尽头。我还想,我们能一起世世代代都活在耶稣基督里,被祂的爱包裹着,再也不用怕分离,不用怕孤单。”
“所以,你觉得只要做了基督徒,这些都会实现?”
“是南帕告诉我的。”莫提雅说,“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天父。”
“那你还知道别的吗?”
“我知道,南帕告诉我……”
宋延明就站在门外,里面的莫提雅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全部听清。有些东西是莫提雅隐私,还有些东西,是他从小都听烂的东西。
他没推门,也没出声,只是微垂着眼,灯光投下来,勾勒出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平日里冷静锐利的眼神,此刻却翻涌着浪潮。
良久,隔间里的两个人似乎要走出来,吴弟兄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孩子,主听见了你的祷告。我这就去跟牧师说,为你安排受洗仪式。”
-
少女穿着洁白的裙子,跪在池边。牧师站在正中间,声音温和庄重,伴着弟兄姊妹一阵祷告。
圣水顺着发梢滑落,莫提雅阖着眼,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仿佛整个人都被圣光包裹着,干净得纯洁无垢。
宋延明站在人群后排,看到这一幕,指头微微收紧。恍惚间,眼前的场景慢慢雾化,与他十八岁那年的记忆重叠。
也是这样的教会,阳光透过玻璃窗,母亲坐在长椅上,语气里充满期盼:“延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受洗呀?”
那时的他正值叛逆,皱着眉道:“妈,你别逼我了行不行?”
父亲坐在一旁,拍了拍母亲的手,说:“儿子,不如这样。这次高考,你要是能考个满意的成绩,咱们就去受洗,感谢上帝的眷顾。”
宋延明从小就跟着父母来教会,圣经故事听了无数遍,日常祷告词滚瓜烂熟,却始终觉得,那是父母的信仰,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那天看着父母期盼的眼神,宋延明思来想去,终究点了头:“行。”
之后的日子,他几乎是挑灯夜战,书桌前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他想着,考完试,受完洗,就算给父母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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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高考那天出了意外。父亲冒着大雨给他送准考证,却再也没回来。
为了不影响他考试,母亲硬是把消息瞒了下来。直到宋延明考完最后一门,还拿着母亲给的钱,和同学去外地玩了几天,回来之后,推开家门,才发现客厅里挂着父亲的照片。
那一刻,他像个没家的疯子,抓住母亲的胳膊,歇斯底里:“你们不是说,信上帝会被眷顾吗?为什么我爸会死?!他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肇事者逍遥法外!就因为我们家穷吗???!!!!!”
母亲被他摇得脸色苍白,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世界里坍塌地彻底,
从那天起,“受洗”两个字,成了家里的禁忌。宋延明再也没踏足过教会,也不敢面对母亲。
此刻,唱诗班合唱声响起,弟兄姊妹的欢呼祝福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看着莫提雅站起身,被弟兄姊妹围住道贺,脸上的笑容很温。
他就这样看着她,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莫提雅拿着受洗证书,从台上走下来,拉住他的手。宋延明心一暖,难以言喻的情感涌入心脏。
他看着莫提雅,那个曾经依赖他的少女,如今在信仰中,找到了力量和方向。
受洗仪式结束后,宋延明走向莫提雅:“提雅,你做得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
莫提雅身体恢复后,宋延明安排回国航班。临行前,吴弟兄将一本圣经送给宋延明:“这个,你忘带了。”
宋延明接过圣经,凝视了良久。吴弟兄说:“信仰能给人力量,也能让人守住底线,老宋,希望你能给她和孩子一个未来。”
再次坐上飞机,宋延明安顿好莫提雅,整理东西时,那本圣经掉在地上,页码摊开,那条书签掉了出来。
宋延明蹙眉,他弯腰捡起。
就是写着一段泰文,还画着哭脸娃娃头的标识的书签。
大概这书签真的是个巧合,可能是某位姊妹送给他的,留在了这本圣经里。
宋延明翻开启示录,看了看,最后将书签放进去。
他躺在头等舱里,半梦半醒时,听到莫提雅的呓语:“宋叔叔,我已经受洗了,如果你不和我结婚,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听着她呓语,宋延明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在他的安抚下,她慢慢睡着。
四个多小时候,曼谷到上海的飞机落地了。
终于回到中国,刚下飞机,短信和未接来电狂轰乱炸。宋延明的手机直接刷屏,他的脑子嗡得一下,在眼花缭乱的消息里,接通了最火急的电话:“喂。”
话筒对面的白缇娜似乎比他还急:“宋延明,你消失在泰国了?”
“……”宋延明道,“怎么了?”
“蓝蓝的事你必须处理,现在网友不依不饶,说要曝光到网上,还有我哥的两千万,三天内必须到账,不然项目黄了,大家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