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对鼎晟的舆论危机等级提示是“极低”。
但是落在吴钩身上，显然没有那么低。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在各大社交平台都收到了疯狂攻击。
包括他过去发过内容下面，也整整齐齐排列着骂他是反贼、汉奸的新评论。
有路人困惑地在评论区里说：这两个人的名字都不是同一个。
辱骂他的人回复：听他狡辩，他以前翻车后改的，他要是没改名，就拿出生证出来证明啊。
吴钩：【我知道，我要是真把出生证拿出来，他们就会说出生证是P的。】
吴钩：【刚才有几个我的客户担心合作有风险，都说要延期。】
吴钩：【我已经找律师问了，律师说打这种官司的时间很长，而且结果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也就是说我花十万请律师，法院最后可能只支持由被告支付几百块的开庭费。但是中间我的名誉损失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宁雅：【我看到网上说你以前用砗磲做为装饰材料？这个是怎么回事？】
虽然砗磲是在2017年才禁止买卖，不过1996年就进保护名录了，如果这事给抓着说事，确实有点麻烦。
吴钩：【我那是给日本一个国际展会做的，我还专门查过，在日本，砗磲不是保护动物，我才答应的。】
宁雅了然：【哦，日本啊，那你麻烦更大了。】
吴钩：【是啊……更坐实了“汉奸”的名声，他们说谁家好人跟日本人合作，帮日本人做事的都是汉奸。】
宁雅：【这涉及到你个人和你工作室的名誉，你希望我们公司做什么？】
鼎晟不是律师行，这么大个公司也不可能冒险替合作方站台发声。
吴钩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始终没有跳出一个字。
宁雅心想：一会儿不会跳出来一篇五千字吧。
过了一分钟，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我希望你们公司不要解除与我的合同。】
宁雅已经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回复：【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她找到影视娱乐那块负责商务对接的同事，那边的同事也大吐苦水：【我也没招了啊。】
然后，甩过来一堆截图。
全都是说剧组请了一个汉奸做创意顾问，这部剧也看不得了，谁看谁是汉奸。
同事：【这部剧是奔着上星去的，前期投入很大，要是只能网播，或者连几大主力平台都不愿意买了，那我们今年的KPI都达不了标，绩效考核全完蛋。】
宁雅一边跟同事聊天，一边刷社交平台上的最新消息，发现那个户外品牌发了一个道歉公告。
大概意思是这事确实是不对的，我们品牌一向讲究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次之所以会闹出这种事，完全是因为我们充分相信“涉事本地艺术家的专业素养”，所以未对具体创意过多干涉。
声明内容把宁雅看笑了，这就开始割席装傻了？
如果掏钱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花大价钱投的活动具体情况，那就只能说明：
要么吴钧是魅魔，负责拍板掏钱的人被他迷了心窍；
要么掏钱的人是吴钧亲妈，亲爹掏钱都未必这么爽快。
另一边，鼎晟娱乐的同事发了一句：【这事真没办法，我们旗下的艺人也有这么被黑粉冲掉代言的。我们也告过，结果找网警查出来的黑粉，都是十三四岁的未成年人，替她粉的爱豆冲锋陷阵，告都没法告。只能算吴钩倒霉了。】
宁雅：【那咱们这片子，就没有艺术顾问了吗？】
同事：【有啊，这又不是什么独门绝技，我们现在又联系到一家，也挺不错的，对了，他们家叫青埂松下风，你有空帮我们看看，这家有没有黑料。我下班了，88】
宁雅明白，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没有人会愿意为了商业合作方把自己搭上的。
她把结果告诉吴钩，过了三分钟，吴钩发回两个字：【谢谢。】
按理说，后面的事情就跟宁雅毫无关系了，制片方决定换人，鼎晟公司的公关风险已经消失。
宁雅抬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
免费拿夜宵的时间是九点。
今天的夜宵是辣肉松面包，还有外皮烤得脆脆的海苔咸蛋黄饭团，都很好吃，不输御膳小厨房。
还有一个小时，再等等吧。
闲着也是闲着，宁雅开始翻看吴钩的社交平台，发现这个人的年纪比她预想的要年轻很多，家里往上数几代，似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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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给宫里做过家具的木匠。
不过他家几代人都没有想过要在大众视野里留下名号，说祖训有云“树大招风”，名头响容易惹来小人的怨恨，不如默默挣点小钱，钱不要多，够用就行了。
宁雅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该知道了，只要有树就招风，跟大不大没关系。还不如早早地多赚一点呢。”
再一刷新，吴钩发了一篇新内容：
【曾经以为被关进疯人院，要如何证明自己没疯只是一个段子，没想到，今天就轮到我头上了。】
评论区的画风很统一：
卖惨；装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雅发现这些消息来得特别快，几乎是文章一发出，这些号就跑来了，几十个回复，几乎是在一两秒之内同时发出的……IP地址也高度趋同。
吴钩这个账号的粉丝量，以及过往内容的数据，他压根就是一个无人关心的小透明。
孙凝海说过，无脑跟风的人只会大数据推什么，他们就看什么，不会去溯源，也不会过多关注，除非这事跟他们自己休戚相关。
这事明显不正常。
宁雅把吴钩那篇微博URL链接贴进预警工具里。
系统显示该篇文章的有效转发次数是6篇，但是在原文章的下面，显示转发次数是2190次。
水军含量=无效转发/总转发数=（2190-6）/2190=99%
这是宁雅第一次查这个数据，第一反应是自己弄错了。
她又找了一条转发量很高的可爱小猫咪视频，计算下来，水军含量是百分之十几，确实是有一些起号的营销号在转发。
宁雅又找了十几条社会热点新闻，以及流量艺人的带货微博做对比测试，结果一目了然。
所以，就是有人组团在攻击吴钩？
宁雅正准备找吴钩，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建议他保留证据，直接报警。
然而，再一刷，吴钩已经把新发的那一条给删了。
宁雅：【你刚发的那条，怎么删了？】
过了五分钟，吴钩：【发出去也是被人骂。】
宁雅：【快，再发一遍，看看这次有多少人骂你。】
吴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