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我这里是正常价格而已。”老板摆了摆手，“你们是从东入口进来的吧？靠近那边入口的那些店都是黑店，看到好欺负的，就会故意喊高价格。”
“什么？她们真是黑店？！”方听雨瞪大双眼，“她们那么热情，那么亲切，那么体恤人心。”
“骗子当然热情啊，”老板笑出声来，“骗子不热情怎么骗你钱。”
“怎么会这样……”方听雨一时语塞，但心中却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她之前犹豫了，虽然心动了好几次，但都忍住了没有下手。
“这样官方不管吗？”林樾皱起眉头，“不是说官方已经接管了奥术集市，现在欺诈情况大大减少了吗？”
“官方管了才这样，几年前这里可比现在恶劣多了。”老板站起身来，随手摆弄了一下旁边的水晶。“现在好歹花了钱能买到真东西，就算质量差点，起码勉强能用。要是放以前，你大价钱买回去的法杖说不定就是个木棍，想回来找她们还倒打一耙说你弄坏了。”
“怎么会这样。”方听雨皱起眉头，“那举报呢？可以举报她们吗？”
老板扑哧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们又没犯法，你拿什么举报。无非是把价格抬高点，给每根法杖起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星陨之触’、‘龙语短杖’之类的；再把基础功能包装成什么‘符文叠加’‘多系融合’‘能量共振’，听着玄乎，其实是每个合格的法杖标配功能？她们话术早就磨得滴水不漏，就算你录了音，回头对质也挑不出半句错来。”
她语气无奈，又夹杂着一丝鄙夷，像是对她们的行为不齿，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听完她的话后，林樾却眯起眼，本能地，她感觉到老板的语气似乎有一种训练过的感觉，有种不自然的扮演感。
她直勾勾地盯着老板眼睛，语气里透着几分狐疑：
“老板，你这儿离大门没多远吧？前面就七八家店，到你这里价格突然下降这么多，游客走两步就能发现不对，她们靠这方法能骗到钱？”
“嘿，你这孩子，不识好人心呢，”老板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她们也找过我，让我一起报高价格，但是我想到来这的都是普通家庭，才不愿意同流合污，坑蒙拐骗。我这里的法杖比前面便宜一半还多，质量反而还更好。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回头去买她们的法杖呗。”
这话一出，方听雨连连点头，“老板真是个好人。”
然而，她的话反而让林樾进一步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林樾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的方听雨拉出了摊位。
“林樾！你干嘛，我看得好好的。”
“你别急，我们先多看几家，晚点再回头。”林樾语气平淡，但带着肯定。
听到这话，方听雨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反驳，还是跟上了林樾，低声嘟囔：“我觉得这家看起来挺靠谱的……”
随着时间流逝，奥术集市的人群也慢慢多了起来，两人多走了几步，等人群彻底遮住那个摊位，林樾才重新开口。
“她可能是和前面几家一伙的。前面几家的价格报得夸张，对客人热情，但是却没有任何催促成交的那种急迫感，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一个骗子的核心目标，就是不惜一切手段促成成交。越是眼看就要得手，态度就该越急切。
可之前在那几家店里，方听雨好几次被店员说得心动，林樾出声阻止，对方竟毫无反应，连一句挽留都没有。这根本不像急于骗钱的人会有的表现。
那些人对她们的态度就好像是在看网里的鱼，虽然一时没有抓住，但只要没有离开网，就丝毫不担心。
“嘶，好像确实？”方听雨眉头微蹙，摸了摸下巴。
思考两秒后，她突然瞪大双眼，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前面那几家根本没想成交。故意报高价拉高我们的心理预期，等突然冒出一家价格直接腰斩，老板还直接戳穿前面的骗局，拉高信任度，我们就觉得捡了大便宜，忍不住下手。可实际上，她们就算打五折，也比市场价高？”
林樾点点头。方听雨虽然没有什么反诈经验，但也不算蠢。
“天啊，还能这样？根本防不住嘛！”方听雨忍不住有些懊恼，拍了下自己脑袋。
林樾打开了魔网，准备搜索一下相关内容，同时对方听雨随口问道：
“你在来前没有做过功课吗？搜索一下法杖的大概价格什么的。”
林樾昨天才刚开通魔网，还遇到各种事忙的不可开交，不了解法杖价格还算情理之中。但方听雨明明对此很期待，却没有提前了解，实在不该。
“咳咳，”方听雨尴尬地笑了笑：“我忘了。”
林樾很快就搜到了结果，将页面展示给方听雨。
帖子上说得很明确：“根据用料和工艺不同，入门法杖的价格普遍在1000元到20000元之间，因为入门法杖的技术水平不高，是个正式法师稍加学习一下都能制作，因此价格极低。两万元就能买到质量很好、符文齐全的法杖，虽然再往上也能买到更好的法杖，但那些没有购买意义，入门法杖对于正式法师来说就是个玩具，没必要在上面太多投入。”
方听雨咬着牙：“可恶，她们居然真的是骗子！亏我还觉得是好人。”
林樾翻到下一页：
“3L：补充提示：不建议未成为正式法师的普通人购买法杖，想要成为正式法师，需要的是勤加练习，不该这么早依赖法杖。”
“哎呀，我们培训班老师好像也说过这话。”方听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是那可是魔杖诶，谁能忍住不行动啊。”
“我们先看看后面也没有不坑人的店铺？如果奥术集市里的摊位都这样骗人的，我们就提前回家，东西都到魔网上买！”
两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偶尔走进一家摊位询问一下价格。
奥术集市所在的这两条街虽说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内部使用了空间扩展技术，根据每年申请的摊位数量的不同，而相应扩展出足够的空间。
今年似乎出售法杖的摊位格外多，两人走了许久，两侧还都清一色全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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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摊。
她们很快摸到了规律，那就是每隔几家店，装修就会突然变得简陋，同时报价相比之前也会降低一些。
在此过程中，因为方听雨带着个大行李箱不方便，还让林樾帮忙将行李箱收到了空间戒指里。
两人数着摊位数量，直到数到第四十二对，装修风格再次突变，遇到了第一个不是专营法杖的摊位。
这个摊位连棚子都没搭，只是拿了张布铺到地上，各种魔法道具贴着价格标签，随意放置在布上。不过因为周围其它摊位的装修也十分简陋，这看起来倒是并不突兀。
摊位上，既有法杖、水晶球、符文卷轴，这些施法者常用的辅助道具；也有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刻着奇怪花纹的手套、手镯、口哨、项链，s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二位客人，想买点什么？”见到二人靠近，站在一旁的摊主立刻堆起满脸殷勤的笑迎了上来。
“要不要来看看？小摊什么都有。”
方听雨有点担心这还是骗子，还想继续往前走。而林樾则应声走到摊位前，扫了几眼摊位上的东西，对摊主随意问道：
“老板，前面都是专卖法杖的，怎么到你这里突然卖的这么杂？”
摊主闻言面色一滞，有些丧气地说道：“唉，别提了，都是集团干的好事，前面那些都是集团的摊位。”
“恒联集团知道吧？去年恒联集团牵头创立了一个叫‘商会’的组织，说要整顿市场，统一所有渠道和经销商。恒联集团资助了今年的奥术集市，前面那些摊位就都是商会的，只有商会的摊位才能摆得靠前。”
摊主满面愁容：“你说我们这种小摊位，卖的还都是这种二手产品，怎么和商会竞争。”
“是啊。”隔壁摊位的矮个子摊主也插话，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刚数了，前面有四十二个摊位，道路两边面对面各有一个，那就是整整八十四家，能逛到这的，想买的早就买了，谁还会来看我们的东西。”
从这两位摊主的熟捻程度来看，她们两人是熟人。
“她们是集团的？”方听雨头紧锁，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以集团的财力，还这样出来骗老百姓钱？”
“骗钱？发生什么事了？”
摊主一脸茫然，显然是对前面那些摊位的套路毫不知情。
不过想来也是，今天是奥术集市第一天开业，而这些集市深处的小摊贩，不可能这么快了解前面商铺的行情，这不知道这事才是正常的。
方听雨简单说了说前面的遭遇。那矮个子摊主一听，猛地跳了起来，脸都涨红了：“什么？！她们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举报，我要去举报她们，这种事，官方不可能不管！”
“商会失心疯了吧？”另一位摊主反应没那么激烈，但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怒气：“来这开八十多个摊位，就为了骗普通人的钱？”
林樾没说话，只托着下巴，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可能不只是为了骗钱。”片刻后，林樾忽然开口，“我可能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