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夕的手停在了312室冰凉的门把手上,里面传来的一声声呼唤,给她带来的冲击久久不能平复,一股强烈的念头驱使着她,她必须进去亲眼确认一下!
屏住呼吸,江林夕轻轻地、慢慢地打开了那扇封闭的木门,门把手还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在这过分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清楚。
随着木门开启,312室里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
窗帘半掩,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在白色的地砖上投下一层薄薄的光斑。空气里除了弥漫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种老年人房间里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气息。
正前方的床上,正躺着一位身着浅蓝条纹病号服的年长老人,他的身体在薄被下显得异常瘦弱,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他的后脑上。他侧着头,闭着眼睛对着墙壁,嘴唇还嚅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只能依稀听清几个字:
“大黑……大黑啊……”
江林夕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蔓延上来。
不会错的,这个声音,这个语调,这个口音确实是自己在噩梦中听到的属于受害者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会呢?
这次噩梦自己确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和之前马晓晓案子不一样,那时候还可以说是自己失去意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感受错了?
可是,那清晰地腹部针扎感,还有噩梦中疯狂乱撞的心跳,以及最后的呼吸困难,到最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那份死亡绝对不可能出错的。
各种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江林夕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了她复杂的思绪,铁锈般的腥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咬得很用力,下唇上甚至渗出了血珠。
这点痛楚将她从恍惚的边缘强行拽回,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此驱散这令人崩溃的各种想法。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线索,理清现状。
她的目光再次扫向房间,看向床边的信息卡:
【沈智辉男82岁】
【诊断:重度阿尔茨海默症、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慢性肾功能不全】
【护理等级:特级护理】
【责任护工:叶琴玉】
紧接着,她又把视线移到床头柜,上面放着水杯和几个药瓶,还有一个颜色陈旧的相框。相框里,一张有些年头的彩色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一位笑容爽朗,精神抖擞的老人,正蹲在灿烂的阳光下,怀里紧紧搂着一只毛色油亮、体型健硕的黑色大狗,老人笑得十分开怀,眼睛都眯成了缝,而旁边的大黑狗也亲昵地吐着舌头。
照片中的老人,虽然比床上这位看上去圆润和健康一些,但是从眉眼的轮廓何笑起来的神态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抱着狗狗的就是这位名叫沈智辉的老人。
搜寻房间后,江林夕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立刻离开,必须马上把这一切告诉秦朗!不管眼前的情况多么匪夷所思,都必须尽快告诉他。
江林夕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智辉又打量了一下房间,将他的样貌与房间的细节牢牢刻在脑子里,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她如同来时一般,快速而又隐蔽地原路返回,并且绕到了大厅区域。
当江林夕重新出现在杨露视线中时,她的脸色因为惊吓显得有些苍白。
杨露立刻关切地迎上来,并且关切询问:“江女士,您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在加上心里为老人担心把。”江林夕笑了笑,语气快速的说道:“小杨啊,今天谢谢你的介绍了,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我现在就回去,赶紧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尽快做出决定。资料我先带走,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没问题,您慢走。”杨露继续微笑,然后热情的把江林夕送到了门口。
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幸福养老院的大门,明明外面阳光高照,但是江林夕却觉得浑身有些发寒。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直到转过街角,彻底看不见那栋白色的建筑,才堪堪的停下脚步,她扶着墙壁,微微喘息,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跳。
然后她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紊乱的心跳和呼吸平复下来,江林夕再度向着市局大楼跑去。
冲进市局大门,穿过熟悉的走廊,江林夕几乎可以说是破门而入,直接冲进秦朗办公室。
“秦队!”
办公室里,秦朗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没想到,许昭然也在他的办公室。他坐在秦朗对面,手指指着桌上文件的某处,似乎在说着什么。
两人闻声同时抬起头,发现江林夕正扶着门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并且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还有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下唇上有明显的伤口,一切都诉说着不对劲。
“江顾问?!”许昭然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地向江林夕方向挪动,脸上写满了惊愕和关心。
但秦朗的动作更快,在许昭然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已经从办公桌后绕出,几个大步就跨到了江林夕面前,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问道:“怎么回事?”一边问着,他一边用眼眸迅速的扫描江林夕全身,确认她有没有受伤:“你受伤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江林夕胡乱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上的血珠,顾不上解释小事。她抓住秦朗的手臂,刚准备说着什么,忽然意识到了在场还有其他人,看了眼许昭然。
秦朗瞬间会意,他头也不回地对许昭然命令:“许昭然,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许昭然呆愣一瞬间,随即应道:“是,秦队。”然后迈着迟疑地脚步挪动,朝着门口走去。经过秦朗和江林夕身边时,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在江林夕苍白的侧脸上停留,最终,离开办公室,关上了门。
随着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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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扶住她发抖的手臂,引着往旁边的沙发走去:“坐下说。”说完,他快步走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取出一小瓶碘伏棉签,又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起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江林夕先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几大口,稍稍压下了点翻腾的气血,语速飞快激动地说道:“秦队!我看到噩梦里的受害者了!他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秦朗眉头一皱,但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江林夕继续。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尽量清晰话语和逻辑,叙述刚刚在“幸福养老院”经历的一切。
她一口气说完,眼神死死盯着秦朗:“秦队,这次和马晓晓的案子不同。我很确定在噩梦里经历了他死亡的全过程,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不可能记错!但现在他人还活着,再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次的噩梦会不会是未发生的事情?那个凶人,她可能还没动手,或者说正在计划动手?!”
这个推测说出来,连江林夕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声音到最后还带着了不确定的微颤。
秦朗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质疑或觉得荒谬的表情,他快速地消化着她提供的每一个信息点。
几秒钟的沉默后,秦朗声音沉稳的开口道:“你记得我们之前有聊过,你的能力是不是一直在提升吗?结合你的描述,我现在有理由相信,或许你的能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自然地在江林夕旁边坐下,取出一根碘伏棉签,利落的掰断。“别动。”秦朗目光落在她渗血的下唇上,低低的说道。他的动作非常的轻柔,拿着碘伏棉签小心仔细地涂抹在她的嘴上的伤口上。
江林夕身体一僵,但没有躲闪,只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拿着棉签骨节分明的手上。
整个涂药过程中,他们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停止。
“无论如何,沈智辉还活着,是好事。这意味着我们有机会在他受到实际伤害之前介入,只不过调查方向得改一改。”秦朗冷静分析道。
“该怎么做?”江林夕因为嘴巴上有棉签,不敢张嘴,含含糊糊的问道。
秦朗处理好江林夕嘴上的伤口,将用过的碘伏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重新看向她:“你前面说你也看到了可能是凶手的护工是吧,叫做叶琴玉的女人。”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这一次,或许可以先从凶手查起,与其坐以待毙等待凶手犯案,不如主动出击。”
江林夕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叫做主动出击,她也直接就这么问了:“什么叫做主动出击?”
秦朗看向江林夕的眼眸,语气温和的低声解释:
“以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及神态表现来看,她这类罪犯往往不是一时冲动,她的动机、知识、心理素质,都需要经验的积累。那么在她漫长的人生里,沈智辉这样的受害者,绝对不会是第一个目标。”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操作得当,就可以在凶手下一次出手之前,揪出凶手,找到确凿的证据阻止她的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