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雾,宫晏晏将小程梳尘抱下来,皱眉,虽隔着一段距离,尚长空的脸色居然比纸还白,仿佛活见鬼一般,狼狈地向宫晏晏的方向跑着。
他身后,竟似有个满身迷雾,似人非人的东西,以诡异的步伐疯狂地追逐着他,像猴子、像蜘蛛、又像螃蟹。
程梳尘拔出天下清,站到宫晏晏面前,道:“姐姐,你别怕!”
宫晏晏奇道:“你不怕?”
程梳尘道:“哼。这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宫晏晏道:“你不怕鬼?”
程梳尘道:“不怕!这不是真的鬼!”
宫晏晏道:“那你方才还怕云归山……”
“对哦……”程梳尘又躲到宫晏晏身后,道,“怎么晕乎乎……”
宫晏晏摊手道:“我还以为刀儿比程梳尘勇敢呢。”
程梳尘咬牙道:“我一定比他勇敢!”
他又站在了宫晏晏面前。
尚长空疯魔般喘息着,可身后的东西已到了跟前,他只好回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使了他的绝技。
一剑孤星破长空!
这一剑,威力之大,绝非血肉之躯可以阻挡,他之所以一直没用,是因为之前与云归山交手受了伤,他怕打不中!
金属之声,尚长空喜道:“中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完全倒下。
宫晏晏的瞳孔收缩,明明是尚长空先出手,明明是尚长空的剑先到,倒下的为什么是尚长空?
那诡异的东西在雾中看不清面目,宫晏晏只看到他身材不高,戴着个厚毡帽,又用一种极诡异、极不自然的身法跳跃着走了。
程梳尘长舒一口气,道:“幸好没过来。”
宫晏晏道:“幸好没过来?那万一他追过来……”
“万一他追过来,我就……”程梳尘道。
宫晏晏道:“你就怎么样?”
程梳尘道:“我就让他见识一下我姐姐的剑法。”
宫晏晏抚额,缓缓走上前去,心下更惊,尚长空竟已死了!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他脑门上,一根古怪的箭深深插入,挂了块青铜尾,宫晏晏定睛一看,上面竟刻了两枚小篆,她不认识……
她招呼道:“刀儿,你看这写的什么?”
程梳尘盯着这两个古怪的字,道:“不知道。”
“不知道?”宫晏晏忍不住道,“我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程梳尘左手的食指抵着右手的食指,低声道:“那个是程梳尘啦……”
“忘了你的头脑还没变回来。”宫晏晏沉吟道,“这迷雾诡异,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走。”
“啊?咱们还走吗?”程梳尘忍不住道。
宫晏晏不觉好笑,小程梳尘虽然看着比老程梳尘勇敢,其实只是嘴硬,反而更胆小,她叹道:“这不是为了给你找解药吗?”
程梳尘嗫嚅道:“原来我有病?我,我有什么病?要不要紧?”
宫晏晏道:“这病一阵阵的,大概是反胃、恶心、失眠、晕眩、乏力……”
程梳尘道:“那我可以先忍忍。”
“还有一个症状。”宫晏晏凑近程梳尘,耳语告诉了他。
程梳尘脸红道:“怎,怎么会这样?”
宫晏晏道:“所以你还怕吗?你若是畏缩不前,可是连‘男人的尊严’都找不回来了。”
程梳尘沉吟半晌,道:“可是,你不是说,程梳尘是在你下面的那个吗?那他行不行,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宫晏晏哑住了,她万万想不到小程梳尘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虽说她在性别这件事儿上骗了他,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老程梳尘为了找药都费了那么多功夫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她咳嗽一声,仰首道:“得病的可是你,又不是我。连我都将生死置之度外,难道你连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程梳尘满眼星星:“怪不得程梳尘这么喜欢你。”
那当然。于是他们已继续走着。
走着,走着,走着。
宫晏晏不禁口干舌燥,这迷雾怎么越来越重、越来越大?她根本就辨不清方向,只能一条线地往前走,是不是已到了晚上?她甚至连时间都分不出来了,更别说辨明自己在哪儿了,而小程梳尘更是晕头转向……
就在此时,一道曙光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宫晏晏看着眼前圣洁的光芒,竟有一栋小楼立于迷雾尽头,依山傍水、亭台水榭,江南风光,不过于此。
宫晏晏和程梳尘缓缓走了过去,只见这小楼挂了个招牌,小篆,两人看不懂。
这地方虽漂亮,却甚是古怪,宫晏晏跟着老狐狸走了这么多地方,心下还是开始提防,轻轻用剑鞘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她怔了怔,好多人。
好多人在吃饭!
这小楼竟好像是一家很精致、很漂亮的客栈,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坐在桌子前面吃饭。
有些人看起来很老实、很朴素,有些人看起来很华贵、很奢靡,可是,无论是什么人,都要吃饭。
这家客栈桌上的每碗饭似乎都很漂亮,特别是人饿的时候,好像无论什么食物都会变得更漂亮些。
老板笑着看着门口,他一定很满意,今天的生意居然这样好,除了一张小桌、两条凳子还空着,全店都已经坐满了客人。如果日日如此,无论是什么店的老板,似乎都可以提前回乡安度晚年了。
老板正在庞大的柜台后面微笑着,宫晏晏咽了口唾沫,领着程梳尘朝仅剩的那张小桌缓缓走去。
她仿佛终于要得救了,她仿佛是沙漠中渴求绿洲的行者,现在,这位行者的脚步停下了。
因为,就在她走过去时,竟已有一人展动身法,抢先坐了下去!
此人身法之快,竟也已是江湖中少见的一流好手!
宫晏晏挑眉道:“你……”
这人抢先道:“你什么你?老子先坐下的,先来后到,你懂不懂江湖规矩啊?”
宫晏晏道:“我……”
这人接着道:“告诉你,就算是你先坐下,现在也得给老子让座。”
程梳尘道:“凭什么?”
这人嘿嘿一笑,道:“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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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一动,一块儿令牌拍在桌子上,内力将桌子震得嗡嗡作响:“认不认得?”
宫晏晏皱眉,道:“不认得。”
这人冷笑道:“连这也不认得,你还混什么江湖?”
老板忽然淡淡道:“这是魔教的令牌,看颜色,阁下是魔教十大太保之一。”
这人哈哈大笑道:“还是开客栈的有见识,我就是魔教十大太保中排行第十的吞天灵!”
老板道:“听说这吞天灵,虽然加入魔教最晚、年纪最小,可手段却丝毫不弱于他的九个哥哥姐姐。甚至,最是歹毒狠辣。”
吞天灵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
他环顾一周,道:“各位倒不必担心,我不过是教主派来,寻一个叫程梳尘的人。听说他与宫晏晏,竟将顾初蕊那奸相给扳倒了,教主对他,可是很感兴趣!”
他有些奇怪,这些吃客竟仍在吃饭,反而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他瞅着这老板,道:“倒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板伸出一只手来,与吞天灵握手,道:“认识一下,我姓马,叫马烧天。活阎王马烧天。”
马烧天叹了口气,道:“顾相被他们害死之前,我是给顾相传消息的中枢。”
吞天灵的脸色已变了,他马上想站起来,可一只手却正被马烧天握着,突然,已经有三把剑、两把刀、七枚铁蒺藜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他打来!
一瞬之间,他已成了个死人。
宫晏晏看着死去的吞天灵,冷冷道:“这里方才只有这一张桌子是空着的。”
马烧天淡淡道:“你说得对。”
程梳尘恍然道:“所以,他们是预先知道我们要南下,所以专程在这儿候着我们?他们专门留下了这张桌子给我们,只要我们一坐下,就必死无疑?”
他顿了顿,又拍手道:“若不是这吞天灵抢了位置,我们,我们就很危险了!等等,难道说,这满店的食客,全都是他们的爪牙?”
马烧天皱眉道:“程梳尘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慢得多啊。”
所有的食客都已经站起来,宫晏晏猛地回头,两扇大门竟已被两个人关上了!
两个熟悉的人。
楚仙儿和薛闻纱!
宫晏晏冷冷道:“你们真是阴魂不散……”
她这才看到柜台之后,尚有几个人被捆成了麻花,她缓缓道:“原来如此,你们是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发现这客栈,然后将原先的老板和伙计都捆了,再全换成你们的人。”
马烧天叹道:“是啊。只不过跟了顾相之后,我就越来越仁慈了,竟只是将他们捆了,而没有杀了他们。”
他又长叹道:“若是那天在给你们做的两碗面中放点好东西,毒死你们,顾相又怎么会死于非命?”
宫晏晏道:“原来那两碗面是你们做的?”
马烧天看着程梳尘,道:“程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竟忘了我是那面铺的马老板?本来还担心被你们识破,真是多虑了。”
程梳尘看着宫晏晏:“姐姐,对不起……如果我是程梳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