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敢下这步险棋,不是自恋地以为裴墨染已经爱上了她,只是不自知。
而是因为她的价值!
京城第一贵女、云家嫡女跟他离心,他离东宫之位岂不是又远了一步?
她跟云家,可是裴墨染目前夺嫡最大的筹码。
她要的不是跟裴墨染虐恋情深,而是让他以后不敢再逃避,好好接受她的“攻势”。
……
夜色正浓。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清心阁,血流遍地。
裴墨染黑着脸跨进了大门,他的眼中好似淬了冰。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砰——
一个青花瓷瓶朝他的脸直直地砸了过来。
幸好,花瓶偏了,重重落在门框上。
满地都是碎片,由此可见,寝殿的主人有多疯狂。
“啊……”赵婉宁看清来者,心肝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砸您。”
宝音早就吓得抖成筛子,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裴墨染眼眸微眯,冷冽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衣袍上恍若都凝结了冰霜,“婉宁,你糊涂啊!”
“王爷,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都是贱婢以下犯上,她心疼我被云清婳抢了宠爱,所以才想报复云清婳!”赵婉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双眼,试图获取他的信任。
她知道私闯书房的后果有多严重,知道这是裴墨染的底线。
失望的情绪就像一块浸水的湿布,紧紧地覆在了裴墨染的心上,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倘若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反而不会怪她。
“你何时变成了这样?”裴墨染的失望从语气里溢了出来。
婉宁跟蛮蛮钩心斗角,他都可以不计较。
可她怎么敢把手伸到书房?
女人岂可干政?
赵婉宁的心刺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王爷,你对云清婳动心了,所以来给她讨公道了?”
她以手抚膺,激动地大声叫嚷:“今日都是云清婳那个**的错!是她算计我!我才是被陷害的,这个**心思狠毒,你不要被她骗了啊。今日都是**做的局,一切她都算计好了!”
一旁的宝音急得嘴角都快燎起泡了。
王爷明明说的是书房的事可王妃怎么说起云清婳了?
赵婉宁破口大骂面目狰狞比市井泼妇还要凶悍。
这让裴墨染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另一张娴静温婉的面孔。
“住口!你是本王的王妃满口粗鄙岂有丝毫皇家风度?”裴墨染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下眉心。
他无比的心累婉宁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面对蛮蛮时他说什么蛮蛮都能听懂弦外之音。
“你怎么可以为了云清婳这么对我?”赵婉宁崩溃地捂脸痛哭起来。
他何时见过她如此狼狈痛哭过?
裴墨染不忍再责备却也不想哄她他心烦地拂袖而去“日后不可再犯。”
赵婉宁腿一软瘫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他挡过箭啊。”
宝音连忙给她擦眼泪解释道:“王妃王爷不是怪您算计云清婳他只是气咱们不该用书房来设计云清婳!”
“当真?”赵婉宁的哭声变小热切地看着她。
宝音重重颔首。
正所谓当局者迷王妃是被云清婳扰乱了心智所以光顾着针对云清婳了。
“王妃您可是天生凤命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万不能与王爷生了嫌隙。云清婳顶多算只跳蚤何必与她置气?您要牢牢抓住王爷的心
赵婉宁也有些后悔方才的失态她好不容易才害死谢容音夺得女主的身份。
不能将裴墨染拱手送人。
“**不就是会装吗?谁不会?”赵婉宁的表情阴冷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
第二日晌午裴墨染从军廨一赶回王府便去了玄音阁。
今日的玄音阁分外安静。
他嘴角含笑少年气十足意气风发地踏入寝殿。
可寝殿一片昏暗门窗紧闭没有丝毫人气儿。
“云妃呢?”他蹙眉不满地问。
婢女福礼“回王爷上回太后生辰主子答应在太后去白鹿山清修前代太后抄一百遍经主子今日送经文入宫了。”
裴墨染眼底的失落消散了几分他回身看着贴身太监手中捧着的硕大的木盒挤出了一丝
笑“等云妃回府速去军廨禀报。”
他正欲离开时恰好瞥见角门的狗窝里空空如也。
裴墨染感觉心上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让他莫名着急“狗呢?”
“主子说狗喜欢乱跑留在身边迟早会惹下大祸所以打算送进宫让贵人养着。”婢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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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
他的脸色一黯手缓缓攥成了拳。
她怎么敢擅自把他送的东西转赠?
可除去愤怒他心中更多的是彷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掌心溜走了。
裴墨染在军廨等了一下午可只等到了太后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是奉命来传话的。
她福福身慈祥道:“王爷太后实在喜欢云妃特意带云妃一齐去白鹿山祈福。此次太后擅作主张还望您不要埋怨啊。”
“……”裴墨染的脸乌云密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皇祖母折煞本王了皇祖母喜欢蛮蛮是蛮蛮的福气。”
桂嬷嬷在心里暗笑今日云妃一来慈宁宫上下就看出云妃受委屈了。
太后这是故意帮二人和好呢。
“老奴告退。”
桂嬷嬷快要踏出门槛时裴墨染忍不住问:“桂嬷嬷皇祖母此次要清修多久?”
“一个月。”桂嬷嬷回答。
裴墨染的心咯噔一响他扶着桌案缓缓坐回檀木椅上“简直是胡闹!”
诸葛贤浑浊的双眼闪出睿智的光他拱手道:“老夫斗胆
他烦闷地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葛贤一听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他深深鞠了一躬“老夫僭越了!敢问王爷雄心焉在?成大事者心性自坚逃避乃庸人所为。
云家已与您结为姻亲您如此岂不是伤了云家的心?更何况日后会有更多姬妾入府您都要逃避不成?”
裴墨染的脸色铁青尽管不满诸葛贤的说教可他知道此话不假。“本王受教了。”
……
翌日云清婳便陪太后到了白鹿山。
皇上特意命裴云澈全程护送。
云清婳陪太后念完佛经正欲回禅房便看见庭院中裴云澈正扶着一位小腹微微凸起的妇人散步。
妇人半倚靠着裴云澈眼波流转时情意绵绵。
而裴云澈的嘴角也恰到好处地勾出弧度体贴至极。
“这是大理寺卿的嫡女苏晴半年前嫁进贤王府做了侧妃听说裴云澈宠爱得很。”飞霜鄙夷地说。
云清婳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意。
她的攻心大业可不能有闪失。
裴云澈这狗贼倘若爱上旁人她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似有所感裴云澈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圆润的杏眸。
他的瞳孔一缩慌张地松开了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