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51分10秒,省公安厅应急指挥部。
“付厅!地铁站层驻守警员报告!站台出现多人头晕、呕吐症状!怀疑有毒气下沉!” 通讯频道里传来新的噩耗。
付希然的心瞬间沉入冰点。“他们要彻底废掉这个枢纽!命令地铁站立刻清客!封锁所有通往地面的出入口!关闭与高铁站的所有连接通道!快!”
张厅长在视频中立刻对着自己的终端下达指令:“通知地铁运营总公司,所有线路列车不停车通过兰兴站!已经进站的列车,立即清客后空车驶离!”
命令在电波中疾驰。但在地铁站那封闭、复杂且充满恐慌的环境中,执行需要时间。而“X”的计时器,从不给予怜悯。
上午9点51分39秒
就在站台广播刚刚响起疏散通知,部分出入口开始缓缓降下卷帘门时,位于站台中部的一个大型不锈钢分类垃圾桶内部,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大型气泡破裂的声响。
随即,一股淡淡的、带着些许水果甜香的气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这是甲氟膦酸环己酯在某些特定杂质影响下,可能产生的、极其危险且具有欺骗性的气味。
“什么味道?”
“好像……有点香?”有靠近的乘客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困惑。
但这困惑持续了不到五秒。靠近垃圾桶的人群开始出现异常:视力瞬间模糊、剧烈头痛、呼吸困难、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恐慌如同投入干草堆的火星,轰然爆燃。
“不对!毒气!是毒气!快跑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完全走调的嘶吼。
这声嘶吼,彻底撕碎了地铁站内最后一丝秩序。人群像受惊的兽群,疯狂地涌向尚未完全关闭的出口、冲向正在关门或刚刚停稳的列车车门。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被推倒者的哀嚎以及践踏而过的闷响,汇聚成一首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上午9点52分06秒,省公安厅应急指挥部。
大屏幕上,代表地铁站台的监控画面剧烈晃动、黑屏(摄像head被撞毁或线路受损),剩余的有限画面里,只有一片末日般的混乱景象。
“二次袭击确认!在地铁站台!现场症状符合高浓度神经毒剂特征!怀疑是甲氟膦酸环己酯和甲氟膦酸频哪酯!” 前方指挥官基于现场观察和有限的检测,传来了近乎绝望的确认信息。
“混蛋!!” 付希然一拳砸在指挥台上,手背瞬间红肿,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失态。“他们把这里当成了最终屠宰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军刀,“命令第二、第三防化梯队,放弃所有次要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强行进入地铁站核心区!优先寻找并压制甲氟膦酸频哪酯释放点!调用战略储备库里所有最后一支特效解毒剂,通过通风管道、排水口,任何可能的手段,给我投送进去!”
整个指挥中心如同被上紧了最后一圈发条,每个人都明白,这已经是赌上一切的决战。
地铁站内,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未能及时逃离的人们被困在站台层和部分车厢内,绝望地拍打着紧闭的列车门和已经降下的卷帘门。他们的面孔因恐惧、缺氧和毒剂初期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指甲在强化玻璃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与此形成悲壮对比的,是那些穿着厚重、行动笨拙如同宇航员般的防化服,却义无反顾地逆着逃亡人流,冲向毒雾最浓核心区的防化队员身影。他们手中的洗消设备喷出乳白色的中和剂液幕,与无色无味的死亡之雾进行着殊死搏斗。站内固定的消防喷淋系统也被手动强制启动,加入这场力量悬殊的对抗。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是指挥中心与死神进行的、最为残酷和煎熬的拉锯战。每一条通过无线电断断续续传来的信息,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报告!高铁站核心区……甲氟膦酸异丙酯浓度……人工检测……有所下降!”
“地铁站……甲氟膦酸频哪酯 ……浓度太高!洗消……困难!它附着在金属表面……很难清除!”
“解毒剂……通过检修通道……投送成功部分!确认站厅区……有伤员已注射!”
“支援力量……从东门……成功进入高铁站区!”
“4号线站台区……防化队员……倒下了两个!需要紧急救援!重复,需要紧急救援!”
付希然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般矗立在指挥台前,接收着每一条或好或坏、夹杂着巨大噪音和不确定性的消息,大脑飞速运转,下达着一个个关乎生死的指令。他的军装后背,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贴在脊梁上。
就在战斗最焦灼、所有人身心都达到极限的时刻,一份来自后方国家级反恐实验室的加急绝密报告,通过安全链路被送到了付希然手中。这份报告的基础,是前线防化队员冒死采集并由专人紧急送出的毒剂样本。
负责联络的军官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激动,尽管这猎物无比危险:“付厅!实验室深度分析确认!所有四种G系列毒剂:甲氟膦酸异丙酯、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甲氟膦酸环己酯、甲氟膦酸频哪酯!和8.23泄露的化学物质及其相似!”
这条情报,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X”的部分轮廓。它证实了公园事件是预演,更指向了一个具备工业化生产能力和稳定原料来源的犯罪网络。
付希然立刻将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发现汇报给视频连线中的张厅长。张振华厅长在屏幕那端沉默了几秒,那沉默沉重得仿佛要压垮信号,最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决绝响起:“……证据链闭合了。‘X’从夏天就开始算计我们。希然,现在你有更明确的目标了。我这边会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跨部门、跨地域联合调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源头挖出来!你现在的任务,是给我牢牢钉死现场,清理干净,稳住局面!”
上午10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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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49秒。
指挥中心大屏幕上,代表兰兴火车站及其地铁站区的红色警报图标,那疯狂闪烁、灼痛了每个人神经近半小时的光芒,终于开始减弱、平息,转变为代表“已控制”的、略显黯淡的蓝色常亮。紧接着,下方基于人工多次检测汇总的综合毒剂浓度数据条,开始了一段缓慢但确实坚定的下降旅程,最终,艰难地跌破了那条象征安全临界点的绿色虚线。
大厅里,负责与前线指挥官保持联系的通讯军官,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被巨大的疲惫和释然压垮,他摘下耳机,站起身,面向付希然,声音沙哑却清晰:
“付厅……前线总指挥确认:兰兴火车站区,包括高铁站和地铁站,经过三轮以上人工点位复查,综合毒剂浓度,已确认控制在安全阈值以下。甲氟膦酸频哪酯释放点已完全覆盖并持续中和。现场……初步控制住了。”
这一刻,指挥中心内,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嘈杂的通讯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种混合着极致疲惫、劫后余生、以及面对巨大伤亡而产生的深沉悲怆,在无声中弥漫、发酵。没有人欢呼,甚至没有人说话,只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音的沉重喘息,和有人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的声响。
付希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背负上了更加沉重的东西——那是成千上万伤亡者的命运,和对“X”全面宣战的责任。他转向那个一直亮着的视频窗口。
屏幕那头的张振华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他眼神中的沉重感并未减少分毫,反而因为刚刚确认的“公园预演”和“工业化源头”而更加深邃、锐利。
“辛苦了,希然。” 张厅长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一种钢铁般的坚定,“你们……顶住了‘X’最疯狂、最猛烈的攻击。但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最终继续说道,“眼前的危机暂时缓解,但后续工作千头万绪,更加艰难。现场的彻底洗消、数万受影响民众的紧急安置和长期医疗、遇难者家属的抚慰、社会秩序的恢复、舆论的引导,还有……最重要的,对‘X’及其背后网络的全面追查、清算和铲除!”
他的目光透过屏幕,紧紧盯着付希然,充满了托付与期望:“省厅的全面工作,在我赶回之前,由你暂时代理。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协调所有能够协调的部门,稳定局面,安抚人心。我这边会尽全力,用最快速度协调好各方,回来与你并肩作战。”
“明白。” 付希然的回答沙哑却异常坚定,如同磐石,在这片弥漫着硝烟与悲伤的战场上落下。“保证完成任务。”
视频连线中断。付希然转过身,面对着一片狼藉、弥漫着汗味、烟味和紧张气息的指挥大厅,以及窗外那片依旧灿烂、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无法擦去的血色阴霾的冬日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