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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

作者:卢卡真可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昏暗的密室内。


    屏幕上的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薄雾弥漫的初始瞬间,以及随后人群反应的细微变化。


    “伊索”紧盯着画面里人们皱眉、咳嗽、揉眼的一系列动作,同时快速对比着手中平板电脑上显示的实时生理反应模拟数据,用他那特有的、仿佛在讨论实验样本般的平静语调分析:“呼吸道刺激反应强度与出现时间基本符合预期模型,群体性症状爆发时间比理论计算值提前约1.2秒,可能在误差允许范围内。眼部刺激症状报告比例略高于预期,推测与现场沙坑扬起的粉尘产生协同刺激效应有关。”


    “艾格”抱着手臂,站在稍远的位置,冷静地观察着画面中人群从有序到混乱的演变过程,评估道:“恐慌情绪开始有效扩散。撤离模式……初步观察符合群体行为紧急疏散模型的第3变种,存在典型的从众效应和路径依赖。信息传递效率低下。”


    “维克多”坐在主控屏前,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面孔,看着闻讯赶来的公园保安和工作人员脸上露出的茫然与紧张,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拉起简陋的警戒线。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绪的涟漪,仿佛在观看一场与自身绝无关联的、按剧本演出的实验记录片,只是在冷静地记录每一个数据节点。


    下午3点28分


    两名身着制服的保安和一名穿着公园管理工装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此时,大部分出现轻微不适症状的游客已经自行离开,或前往医院,或匆匆回家,只剩下少数几个症状稍重、行动不便的老人,以及仍在照顾受到惊吓、哭闹不止孩子的家长留在原地,脸上交织着痛苦、焦虑与困惑。


    保安迅速而专业地疏散了剩余人员,并用随身携带的警示带拉起了简易的警戒线,阻止无关人员再次进入污染区域。那名管理工作人员,在同伴的示意下,戴上了一个普通的日常防护口罩,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接近那个被多人指认的可疑帆布袋。


    当他靠近时,袋子里的硬纸片已经完成了其自毁程序,悄然自燃殆尽,只留下一小撮混合在袋底灰尘中的、几乎无法辨识的灰烬。而那个金属罐,压电阀早已在预设程序下关闭,内部压力也已完全释放,此刻安静地躺在袋底,就像一个普通的、被丢弃的空容器,失去了所有的威胁性。


    工作人员用随身携带的拾物夹,小心翼翼地挑开帆布袋的敞口,看到了那个哑光黑的金属罐。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通过对讲机向上级汇报情况,并按照应急预案流程,通知了辖区派出所和市环保局应急部门。


    下午3点30分许,接到公园管理处的报警后,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和市环保局的应急监测人员几乎同时赶到现场。警方迅速接管了现场秩序,扩大了警戒范围,确保市民安全。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则穿着基本的防护服,使用手持式多参数气体检测仪对现场空气进行快速筛查。


    此时,空气中异常气体的浓度已经大幅降低,接近环境本底值,仅在某些靠近地面的角落还能检测到微弱的残留信号。那个帆布袋和金属罐被作为最重要的物证,由环保局人员严格按照危险品转运规程进行密封、贴标,送往具备资质的专业检测机构进行进一步分析。


    与此同时,市区几家医院陆续接诊了大约五名症状相对明显的游客,主要是对刺激更敏感的儿童和老人。医院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刺激性不明气体吸入所致呼吸道、眼部黏膜轻微灼伤及全身性应激反应”。所幸,由于暴露时间短,吸入剂量有限,所有患者在经过吸氧、清洗、抗炎及对症支持治疗后,症状均得到有效缓解,无人发展为严重后遗症,更无人死亡,均在当天晚间或次日陆续出院。


    密室内,行动尾声。


    “卢卡斯”冷静地操作着系统,汇报道:“所有远程观察点数据传输链路已按计划安全断开。核心行动数据记录完整,备份完成。所有临时缓存及操作日志已执行三级清除程序,痕迹清理完毕。”


    如同“维克多”他们所预料和设计的那样,这起事件在官方层面被迅速定性。媒体的报道寥寥数语,仅限于本地新闻版块,很快便被其他更引人注目的社会新闻所淹没。


    官方的初步调查结论倾向于“不明来源化学气体泄漏事件”,由于缺乏更多线索和直接证据,加上无人死亡、影响范围有限,并未投入大量警力进行深入刑事调查。公园方面加强了安保巡逻和垃圾桶清检频率,相关部门也发布了安全提醒,事件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在昏暗的密室里,四人进行着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复盘。


    “从释放到首批明显反应,用时7分13秒。官方初期处置等级评估为低级,反应迟滞。信息传递与管控效率低下,存在明显漏洞。社会公众关注度短暂,记忆周期符合模型预测。”


    “维克多”用平直的语调总结着,听不出是满意还是批判,更像是在陈述客观数据,“系统的脆弱性和响应盲区,比我们预设的基准模型更为显著。”


    “卢卡斯”调出了环境监测设备捕捉的微量气体浓度梯度图,以及后续通过特定渠道获取的零星医院急诊报告数据,分析道:“根据现场气象数据回推,有效作用半径约18米,核心影响区内,敏感个体症状出现时间中位数约28秒。毒剂在大气中的光解与扩散衰减速度符合理论预期。自燃指令载体功能验证成功,确认零物理残留。官方对回收容器的初步检测报告已归档,其结论高度倾向于少量工业化学品意外泄漏或违规丢弃,未指向人为恶意投放。”


    “伊索”仔细查看着初步的成分反演分析报告,补充道:“混合型刺激剂的迷惑性设计达到预期效果,成功干扰了初步判断。基于此次数据,‘噩梦使徒’项目所需的下一阶段、更具针对性的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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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基础已经建立。


    “艾格”则更关注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评估道:“恐慌情绪的初始传播速率尚可,但缺乏有效的引导和放大机制,未能形成更大范围的秩序扰动。未来行动中,需要考虑在更精确的时间节点,投入‘血月’或‘涅槃’类型的使徒,制造物理性或信息流阻断,以更好地配合‘毒雾’或‘噩梦’的效果最大化。”


    警方对公园及周边所有可用监控进行了仔细排查。然而,由于那个帆布袋放置的位置恰好是多个监控探头的交叉盲区,加之当天下午公园人流量大,排查工作困难重重,最终未能锁定那名“环卫工”的真实身份和去向。


    对那个金属罐的实验室检测结果显示,罐内残留物含有多种常见的工业有机溶剂成分,以及一种结构不稳定、在环境中已快速分解的含磷有机化合物,其具体分子结构和来源因分解彻底而难以完全确定。环保部门和受邀参与分析的化工专家综合现场情况后,主流意见更倾向于认为,这很可能是一次涉及特殊化学品的、管理不善导致的意外泄漏或非法丢弃事件。由于剂量微小、环境扩散稀释速度快、且核心物质分解迅速,加上当天特定的风力、温度等气象条件,最终只造成了有限范围内的影响。


    最终,“8.23翠湖公园不明气体事件”的调查卷宗被归入“一般性突发公共安全事件”档案库。官方结论明确:原因不明的刺激性化学气体有限泄漏事件,造成五人轻微受伤,经及时救治均已康复,无人员死亡。报告提出了加强公共场所危险品管理、提升市民安全防范意识的建议。


    这个结论,被层层上报,最终安静地躺在了某个相关部门的档案柜里。它没有引起更高层面的任何特别关注,在日复一日、层出不穷的各类城市治安与管理事件中,它显得如此普通,很快便被遗忘。


    “初临行动”,对于整个兰兴市而言,仿佛只是夏日晴空中一缕微不足道的、迅速消散的异样气流,一场被大多数人所忽略的“意外”。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落幕之下,潜藏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几个月那次在文海区化工厂仓库里,让法医叶阳心生警惕、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苹果香”异样气息,与此刻翠湖公园里那早已随风消散无踪的甜腻辛辣气味,正隐隐指向同一个正在暗中滋长、积蓄力量的阴影。只是,此刻的叶阳,以及这座城市的所有守护者,都还未曾将这些零散的、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串联起来。


    更没有人会想到,将这次被定性为“意外”的公园事件,与几个月后那场骤然降临、撕裂了整个城市宁静、震惊世界的“台风行动”联系起来。无人知晓,在城市的阴影角落,四个年轻的、拥有惊人智慧的灵魂,正通过加密的数字通道,冷静地审视、分析着这次“初步验证”所采集的全部数据,评估着猎物的反应,并开始着手绘制规模更为庞大、设计更为精密的下一步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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