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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往事成空

作者:巫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儿子,儿子……”


    还在昏睡当中的魏珏被久违的噪音惊醒,之间张氏一把将俞晚宁推开坐到自己身边。


    她的头发有些乱糟糟,身上也有股酸涩之气,他不禁捂住了口鼻。


    “母亲,您干嘛去了?”


    他也许久没见到她了,母亲眉眼沧桑了许多,向来应该是天花所致,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您的天花可好些了?”


    不提到还好,一提这些天的屈辱涌上心头,她一头坠入他怀里,抱头痛哭。


    “珏儿啊你为什么不来看娘,让娘一个人受苦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氏哭起来不加收敛,整间屋子都被这烦人的声音所盖住。


    身上的酸臭气迅速蔓延,魏珏胸口闷得紧,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他将人从自己怀中推出来,手始终都放在鼻口处。


    张氏察觉到这一点,以为是药太烫的缘故。


    “珏儿你为何捂着嘴,可是太难受了?”


    她随即看向在一边端茶倒水的女子,正是俞晚宁。


    “你怎么回事?珏儿为何脸色惨白!”


    “我,与我无关啊。”


    俞晚宁看见她的模样就足够吓人了。


    张氏还想再发作,被魏珏拉住。


    “母亲,与她无关,孩儿日前去救火,险些受伤,咳咳咳咳咳……”


    她一把抢过俞晚宁手里的汤药,然后把语气放轻。


    “孩儿,身体造次不得,需得好生养着,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进去,但速度过快,魏珏难免被呛到。


    她就又把责任推卸给俞晚宁。


    “你怎么熬的药,怎么不注意一点火候,烫伤人怎么办?”


    俞晚宁脸色就没有轻松过。


    “我下次注意。”


    张氏一掌拍在旁边的桌上,桌面上陈旧的裂痕开得更大。


    “还有下次?你这过于自我的毛病竟然还没改,既然回心转意,珏儿没意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身为媳妇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人家齐雪身为郡主都没你这么大的气性。”


    为了给俞晚宁一个下马威她什么谎话都编得出。


    齐雪在她面前算不得温良,顶多会给几分颜面罢了。


    张氏也不敢如何,毕竟自己连诰命都不曾有。


    自己儿子还需要仰仗她郡主的名头。


    俞晚宁最恨比较,尤其是拿自己与齐雪进行比较。


    “晚宁跟郡主自然是比不了的。”


    “你知道就好。”


    魏珏看情势不妙,说道:“母亲,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她呢?”


    “你说齐雪啊,哼,也是个不省心的,算了,我得搬进来,方才我看过,这院子也太小了一些,齐雪说她也要住进来,我看啊东边的墙得推了。”


    俞晚宁心里打着鼓,上前说道:“人家老板不卖,我看您还是将就一下为好。”


    齐雪都发过话不难为人的,她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就是这张氏这里可不好劝说。


    张氏一看到她那张委屈巴巴的脸蛋,肚子就窝着火。


    “将就,我都到这里来了,还要怎么将就,你怎么不将就,把你的屋子让出来给我!”


    “这……”


    她难为情地看着魏珏。


    魏珏扶额。


    “晚宁,母亲年迈,你暂时过来与我住在一起,新的房间,我会想法子。”


    俞晚宁迟疑了,到如今与他之间还恪守本分,之前有数次他想行亲密之举都让她找到由头搪塞过去了,难道真的躲不过吗?


    “我,我怕挤着你,你看你的伤害很重。”


    脸上的烧伤虽说好了大半,但魏珏还是不敢出门,公文都是拿到这里来处理。


    “我已经快没事了,再说只是脸上有伤,你不是不在意这些么?”


    他的声音由硬到软,她忍不住后背发凉。


    旁人都知道他对她有几分情分,可只是到此为止而已。


    她在当年就看清了他骨子里的势利与凉薄。


    魏珏将剩余的药汁一饮而尽。


    “对了,李副将呢?”


    这时门外的徐子南识趣地站了出来。


    “李副将办事不利,被您免职了,卑职是新来的。”


    他头有些晕乎,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事儿看向旁人。


    几个下属纷纷点头。


    “罢了,你务必注意怀臻的动向。”


    “是!”


    徐子南微微抬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正好与俞晚宁对上眼神。


    俞晚宁瞧见他的侧颜不禁慌了神,太像了,和她亡故的夫君何其相似啊。


    他是见过这位嫂子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二夫人好。”


    这个“二”字刺痛了她的耳朵,她本该是正妻,徐幼麟的正妻。


    她的夫君待她如珍如宝,现如今为了能够安身立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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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与魏珏苟且。


    “大人安好,妾身这就去与商家商议。”


    俞晚宁敲响商家的们,这商家也是个眼尖的,一定还是上次的事情。


    “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就是闹到官府去我也不怕你们。”


    说完就把门给关闭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簪花小院里忽然多了很多张氏的人,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些个婆子都长了一副刻薄面相。


    俞晚宁头疼得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意看到原处小巷里吊床的那一角,想起来怀臻。


    他最近都在等人,但不是她。


    他们仅有的联系,年少时匆匆见过一面,那时他救过她一次,言语温柔,俞晚宁性子倨傲,以为他是喜欢自己。


    后来家道中落便配不上他,好在遇到了徐幼麟,相处久了便生了情意,婚后他们也是相敬如宾、感情甚笃。


    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看来你已经想好住处了,也好,辛苦你了,就到那处安身。”


    张氏不由分说就把她赶到了那一角。


    好巧不巧,遇到了齐雪。


    “郡主,你怎么不进屋?我想比起我,老夫人会更喜欢你。”


    能给她好儿子铺路搭桥的贵女,张氏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但她恰巧猜错了,这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之人,张氏就是其中典型。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走出来了?现在风大,他舍得你在外吹风?”


    齐雪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多谢郡主,我是被,被老夫人撵出来的。”


    “老夫人?你不该随我一起叫一声婆婆吗?”


    俞晚宁立即跪下。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心里其实很抗拒他。”


    恶心,从来就如此。


    “抗拒?可你对我流露出的敌意却不是作假。”


    俞晚宁起身,吸了一口气。


    “确实不假,我曾也是高门贵女,我嫉妒,嫉妒你的一切,可独不艳羡你妻子的身份,我所爱另有其人。”


    她爱已故的丈夫徐幼麟,但她没有那个勇气跟着他去,只好苟延残喘。


    “怀臻?”


    齐雪还记得前次她泪眼朦胧地和怀臻哭诉,这二人应当是有一段过往的。


    俞晚宁伸手抚摸着残阳,记忆将她拉回多年以前。


    “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遗憾,独属于我一人的遗憾,我爱的,是徐幼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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