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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种子已播下,静待发芽时

作者:毒酒飘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西苑那场“论道”的余温,


    仿佛还黏在苏惟瑾的官袍上,


    带着一股子檀香混合着丹砂的奇异味道。


    他回到翰林院那间狭小的值房,


    关上门,窗外梧桐叶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更衬得屋内一片寂静。


    他没点灯,任由暮色一点点吞噬房间,


    也吞噬了他脸上那副恰到好处的恭谨表情。


    超频大脑,启动。


    化身最精密的仪器开始自检,


    方才在西苑的每一帧画面、


    嘉靖帝的每一个眼神、


    每一句看似随意的话,


    都被调取出来,高速分析、复盘。


    “小先生……”


    苏惟瑾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个称呼,亲昵得令人心惊,也危险得令人胆寒。


    它意味着自己这只偶然飞入皇家视野的“奇鸟”,


    终于被那只隐藏在丹房迷雾后的“真龙”当成了有趣的、


    甚至可能有点用处的玩伴。


    亲近感是有了,但这亲近,


    是架在火山口上的,


    底下是皇权、党争、


    修道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皇帝对那点粗浅的“化学神迹”(蒸馏花露)反应如此热烈,远超预期。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少年天子,


    对超越凡俗、通往长生或力量的“奇技淫巧”,


    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求。


    邵元节那老道靠画符念咒和进献铅汞丸子能得宠,


    自己这手“格物致知”包装下的现代知识,岂不是降维打击?


    但这棵好不容易才催生出的“信任之树”,


    不能只开花不结果。


    它必须结出皇帝无法拒绝、


    甚至依赖的“果实”。


    这果实,光靠偶尔露一手的“科学小魔术”还不够,


    得是持续的、能嵌入皇帝日常修行和权力格局中的东西。


    明线,在翰林院必须稳扎稳打。


    经筵日讲要出彩,


    公文誊录要一丝不苟,


    偶尔提出的政见(如之前的大同兵变三策)要既显才干又不越矩。


    积累清望,打磨资历,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暗线,则要加速了。


    那个在顺德府忘恩负义的假道士,还有几分机灵劲。


    可以包装成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鹤岑”,


    是时候加大投资力度了。


    光教他些似是而非的养生口诀和简单的化学把戏(如酸碱变色)还不够,


    得给他编个更宏大的“剧本”。


    苏惟瑾脑中飞快掠过《凡人修仙传》的框架,


    结合葛洪的《抱朴子》、魏伯阳的《参同契》,


    开始构思一个适合大明嘉靖年间的“低魔修仙体系”


    ——从“引气入体”到“筑基结丹”,


    **要玄奥,术语要古雅,效果要…


    嗯,主要靠心理暗示和一点草药学、心理学技巧。


    要让鹤岑相信,更要让嘉靖帝相信,


    这是一条可行的“登仙之路”。


    鹤岑,将成为他打入皇帝修道核心圈、


    甚至取代邵元节的棋子,


    一个长期潜伏的“终极后手”。


    想到邵元节今日那强装镇定却难掩阴鸷的眼神,


    苏惟瑾就知道,这道坎没那么容易过。


    还有张璁那帮靠“大礼议”起家的新贵,


    自己这突然冒起的“帝心知己”,


    怕是早已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妒火已燃,暗箭需防。


    而所有这些谋划,最大的障碍,


    不是邵元节,也不是张璁,


    而是那无孔不入的厂卫!


    东厂的番子,锦衣卫的缇骑,


    尤其是现在那位年轻精明、


    深受帝信的指挥使陆炳手下的锦衣卫,


    堪称大明中期最强的**。


    自己任何一点不寻常的举动,


    与外界(尤其是顺德府)的秘密联络,都可能被放大镜盯着。


    信息的传递,必须绝对安全,


    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超频大脑开始搜索信息加密技术。


    复杂的密码学这个时代无法实现,


    但一些简单的替代法、移位法,


    结合只有双方才懂的暗语、书籍代码


    (比如用《洪武正韵》某页某行某字对应真实信息),


    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超越维度的保密手段了。


    需要精心设计一套联络密码,


    用于和鹤岑、以及周大山等少数核心助力进行单向或双向沟通。


    “呼……”


    苏惟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要将满脑子的算计都倾泻出来。


    暮色已深,值房内漆黑一片,


    只有他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如同蛰伏的猎豹。


    种子已经播下,明线暗线交织成网,


    现在就静待它们,


    在时代的土壤里,悄然发芽了。


    翌日,翰林院的气氛明显有些微妙。


    苏惟瑾刚在值房坐定,


    同科的庶吉士李振业就端着茶杯晃了过来,


    脸上堆着假笑:


    “苏兄,昨日又蒙陛下召见?


    听说还在西苑待了许久?


    真是简在帝心,羡煞我等啊。”


    这话听着是恭维,


    实则夹枪带棒,


    暗指他不在本职岗位,专营君前。


    几个竖着耳朵的同僚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苏惟瑾头也没抬,继续慢条斯理地磨墨,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兄说笑了。


    陛下垂询几句古籍校勘的细节,


    愚弟才疏学浅,战战兢兢,


    生怕答错,岂敢当‘简在帝心’四字?


    倒是李兄前日那篇《漕运利弊疏》,


    剖析深入,听说王阁老都称赞有加,


    才是真才实学。”


    他轻巧地把话题引开,


    顺便捧了对方一句,既化解了攻势,


    又显得谦逊得体。


    李振业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讪讪地笑了笑,没趣地走开了。


    苏惟瑾心中冷笑,


    这点道行也来试探?


    超频大脑早就分析过翰林院这些人的性格和背景,


    李振业不过是张璁门下一条喜欢吠叫的狗而已。


    打发走苍蝇,苏惟瑾铺开一张空白的稿纸,


    看似在草拟一篇无关紧要的史论注解,


    笔尖却悄然划动着一些外人看来毫无意义的符号和数字。


    他正在设计那套联络密码。


    核心是一本常见的《千家诗》,


    以及只有他和周大山才知道的、


    儿时在沭阳河边某个秘密基地的方位坐标。


    诗句序号、字数、偏旁部首,


    结合坐标偏移量,就能组合成一套看似杂乱无章,


    实则内含玄机的密码本。


    即便密信被截获,


    在不懂规则的人看来,


    也不过是孩童的涂鸦或者疯子的呓语。


    他写得极其缓慢,


    偶尔还停下来,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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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


    像是在斟酌词句,


    实则是在反复演算加密规则的可靠性和易用性。


    必须确保周大山那边能轻易理解并执行。


    这需要绝对的默契和信任。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


    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几声刻意提高的谈笑。


    只见礼部侍郎张璁,


    在一群低阶翰林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张璁今日穿着簇新的绯袍,


    面色红润,意气风发,


    显然刚在别处得了彩头。


    他目光在值房内一扫,


    看似随意,却精准地落在了苏惟瑾身上。


    “苏修撰真是勤勉啊,


    这般早就来用功。”


    张璁走到苏惟瑾案前,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整个值房的人都听见。


    他瞥了一眼苏惟瑾面前那张“涂鸦”般的稿纸,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是在构思什么惊世大作?


    还是……在为陛下参详玄机啊?”


    最后一句,拖长了音调,意味十足。


    值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张璁这是直接发难了,


    把苏惟瑾往“谄媚君上、不务正业”的火架上烤。


    苏惟瑾心中警铃微作,


    但面色不变,从容起身,拱手行礼:


    “张部堂。”


    他拿起那张稿纸,坦然展示。


    “让部堂见笑了。


    下官正在尝试一种新的记忆之法,


    辅助背诵经籍。


    胡乱画些符号,帮助联想记忆,让学士见笑了。”


    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


    “至于参详玄机,下官愚钝,


    于道典一窍不通,


    昨日面圣,也只是陛下垂询几句寻常学问罢了,岂敢妄谈玄机?”


    他解释得合情合理,姿态放得极低,


    直接把张璁扣过来的“高帽”轻轻巧巧摘了下来,


    还顺带表明自己只是回答“寻常学问”,撇清了干系。


    张璁没想到他应对得如此滴水不漏,


    准备好的后续讥讽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盯着苏惟瑾看了两秒,


    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记忆之法?


    苏修撰果然奇思妙想。


    不过,你等翰林清贵,


    终究还是要以经史文章立身,


    些末小道,偶尔为之尚可,切莫本末倒置才好。”


    这话看似劝诫,实则教训意味浓厚。


    “部堂教诲的是,下官谨记。”


    苏惟瑾再次躬身,态度恭顺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张璁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


    浑身不得劲,冷哼一声,


    拂袖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周围那些等着看热闹的翰林,


    见主角如此“怂”,也觉无趣,纷纷散去。


    苏惟瑾缓缓坐下,


    目光掠过张璁的背影,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芒。


    装逼?踩着我立威?


    可惜,你找错了对象。


    现在的隐忍,不过是懒得在你这条小水沟里翻船。


    等我的种子发芽长大,


    长成参天大树时,


    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这脸,先记下了,日后自有连本带利打回来的时候。


    他重新拿起笔,在那张“记忆法”稿纸上,


    继续勾勒着外人看不懂的密码符号。


    心中的棋盘,却更加清晰。


    明枪暗箭,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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