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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打我也没用

作者:拔丝冰淇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路风沙,一路无话。


    罗序没能说服姜梨跟自己回去,直愣愣地杵在不大的客厅里不肯走。


    “回去吧,我没事了。”


    姜梨把头扎进冰箱里,翻出叶边发黑的西生菜扔掉,还剩几个西红柿能用。


    直到冰箱叮叮叮地报警,提示开门时间过长,她才收回半截身子,瞥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心里舒服些也空了些。


    厨房不大,转过身就是菜板。


    利落地切几段葱花,西红柿洗净去皮切块,油烧热用葱花和西红柿炝锅,加水就成了番茄汤底。


    水滚边半开时,下一把冰灯挂面,加一个鸡蛋,面条快熟时加几片油麦菜,再加一点盐。


    守着餐桌和往常一样,吃着一个人的晚餐。吃到一半时,门锁拧动的声音让姜梨不禁皱紧眉头。


    不会是去而复返了吧。


    门微微开了个缝,果然是罗序,他拎着一个浴桶挤了进来。


    木制浴桶很大,挤得门吱嘎吱嘎响。咕咚一声放下后,客厅就被占去大半。幸亏有桌子隔着,才没挤到她。


    大衣挒开,衬衫扣子紧绷仍旧压不住起起伏伏的胸脯,罗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快吃,吃完泡澡。”


    “有完没完啊。”姜梨气得扔了筷子,“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不想泡了就不泡。”


    她努力在桌子和椅子间的狭小缝隙站起身,伸手道,“钥匙给我。”


    罗序挑挑眉,钥匙捏在两指间晃了晃,“自己过来拿。”


    她费力地挪出夹缝,绕过木桶,垫着脚尖去够,谁想到越够越远。紧接着腰上吃痛,整个人扑在罗序胸口上。


    腰窝疼得像被人拦腰打折了般,她吊在宽厚的肩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可手依旧高高扬起,像那年夏天求罗序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救回来。


    “姜姜,很多伤口表面看不到。”


    扶着宽阔的肩膀,头顶是喷薄的热浪,她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不想承认。


    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罗序大手抚上腰间,试探性地摁了摁,说“这儿疼,对吗?”


    尾骨和两侧腰窝针扎般疼。


    她没说话,罗序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医生怎么说的,修养一个月,明天不能去店里。”


    “不行。”


    “不行?那就泡药浴,不听话我有办法,正好瘸着跑不了,明天我就换加锁,把你关起来。”


    “打我也没用……”


    他胡噜开姜梨乱舞的猫猫拳,大长胳膊一伸,像拎小猫似的把张牙舞爪的人放回椅子上,眼皮都不抬。


    “自己选。”筷子又放回碗边。


    空了一日的屋子原是冷的。


    因为一碗面条和一个人又热起来。


    姜梨双颊绯红,呼哧呼哧地喘,用不抬头表示反抗。


    黑色羊绒大衣撂在椅背上,罗序提着半人高的木桶丁零当啷地挪进洗手间。


    老旧出租屋的洗手间狭窄,马桶、洗衣机和洗手盆有分庭抗礼的趋势,剩下的空间仅能容下一人,可也只装得下姜梨那般瘦小的姑娘。


    罗序咬牙把木桶塞进去后,暗暗庆幸只买了中号的。


    抬头再看热水器又犯了愁。


    五十升容量的热水器就算放空了也装不满半个浴桶。把热水器调到最高温度最大水量之后,庞大的身躯挤出洗手间,越过姜梨,再次挤进厨房。


    “水壶呢?”指望快壶烧水是不可能了。用大水壶烧配合热水器才行。


    没得到回应,可并不影响罗序翻箱倒柜。


    因为出汗衬衫紧贴着块垒分明的肌肉,十分不舒服,但极其养眼。他不死心地蹲下,在橱柜最下层找到一个老式水壶,刷干净,接满水,拧开煤气灶。


    利用烧水的时间把浴桶里里外外刷干净。


    衬衫被打湿,罗序里面没有衣服,不能赤膊,索性解开两粒扣子,麦色皮肤紧实饱满的线条隐约可见。


    他呼哧呼哧地站在她身后,“吃完没。”


    姜梨不理他,扔下筷子,碗一推,看也不看他。反正刚才已经偷瞄够了。


    罗序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姜梨不想开口没人逼得了。


    她们都太了解彼此。


    所以,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一个在洗手间放水,一个在厨房放水。


    泄愤似的,水流开到最大,谁也不让谁。


    姜梨拗不过罗序,关上门,脱了衣服准备药浴。


    罗序拗不过姜梨,关上门,脱了衬衫,终于可以凉快凉快。


    门内被热水承托的姜梨渐渐放松下来,头靠着桶沿,眼前雾气腾腾。这样的温暖令人陶醉又恐慌。


    她怕再一次因为渴望温暖而失望。


    门外,为了控制注意力不再偷偷溜到铺满雾气的玻璃上,罗序直接转过身,背对洗手间。


    淡粉色身影太过诱惑旖旎,脑海中又飘出轻薄的瓷白色两片,撩得脸红心热。


    因为忙碌而出了一身汗,随着汗液蒸发,他居然有些冷,忍不住打个喷嚏,顺手抄过衬衫再披上,前襟敞着,扫视整个房间。


    老旧的白色塑钢窗,油腻泛黄的瓷砖,已经褪色的原木地板还有做工粗糙的白色板材家具,和宽敞明亮的姜教授家截然不同,姜梨仿佛要与之前的一切断绝关系。


    罗序正想着,桌上的手机欢快地蹦跶起来。


    是姜梨的手机。


    手机上“爷爷”这个称呼让来电莫名的多了分量,握在掌中的手机都沉了沉。


    “是爷爷,接吗?”


    姜梨嗯了声,不接还会再打,而且容易暴露她受伤这件事,“你开免提吧,我手湿。”


    罗序规规矩矩地拿着手机,背对着推开洗手间,点开免提,把手伸过去,顺势推上门。


    背后就是浴桶里的姜梨。他鼻尖紧挨着门缝,克制地保持距离。


    明明潮热的空气里都是中药的味道,可罗序还是闻出一丝丝属于女孩儿的甜味。热气顺着敞开的衣襟侵袭胸口,像有人紧紧抱住他。


    但他不敢放松,始终背对着姜梨。后背肌肉紧绷着,像随时都要脱缰的野兽。


    “姜姜,怎么才接电话。”姜尽山的声音很疲惫。


    “我……洗手呢。”


    门开的一瞬,姜梨没入水中,只露脑袋,双臂交叉盖住主要部位,睫毛上都是水雾,“爷爷,你身体不舒服?”


    “别说我,问你。怎么辞职了?今天和张林碰个头,他支支吾吾的,准备瞒到什么时候,你爸爸知道吗?”姜尽山的语气少有的严厉起来。


    “他不知道。”


    这件事迟早要说,姜梨没隐瞒。


    长长的叹息后是更长的沉默。


    她擎不住压在心上的石头,呼了口气,准备一次性说清楚。


    现在,姜家能帮她的只有姜尽山。


    “爷爷,我不喜欢建筑,高考志愿是爸爸逼着我改的。我学不好,交换生名额丢了,还差点儿没毕业,在设计院也不开心,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什么……”


    “这点是他不对。不过设计院安稳,女孩子安稳些不好吗?”


    “爷爷,女生还不适合学建筑呢,怎么总要按照他的意思来。我知道妈妈的事他很难过,可我也是受害者。我二十五了,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看着我,管着我。”


    母亲的事最能打动爷爷,所以她故意提起当年事。


    “你现在住哪儿?”


    “在老公园附近租了个房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朵朵她们欺负你了?跟爷爷说,我给你做主。”


    罗序握着电话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她抬眼望着宽厚的背影,再次开口,声音很低,很轻。


    “没有,我们相处很好。爷爷,谢谢你帮我退了婚约。”


    虽然有沈时和姜朵在一起的铁证,但姜尽山出面,省了不少口舌之争,两家的情分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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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件事解决得无声无息。


    至于娄婉玉和姜朵,姜梨不想提,她们本也与自己无关。


    姜尽山自嘲道,“谢我?你这是打我脸呢。”


    “沈时这臭小子,朝三暮四,我跟老沈说了,必须好好整治,别以为娶了姜朵就万事大吉。开发新区的项目暂时放一放,他这个样子,建工集团怕是管不好,我不放心。到时候我会和你父亲说,让他留意着。”


    姜家能无条件的帮沈家,自然也能有条件的限制沈家。但只要摆脱沈时,她就不是姜沈两家博弈的筹码,快自由了。


    可自幼姜尽山就宠着她,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姜梨再次为难起来。


    “爷爷,别气坏身体。其实,可以不管的。这次竞标的上江建筑集团实力很强。沈家未必能中标。”


    就算中标了,后面的事还多着呢,哪愁没机会添堵。她不愿爷爷为了晚辈间的小事坏了一世清誉,说到底这件事都因她而起。


    “您插一手,反倒把关系搞僵了。都退休了,何必呢。您教导过我,不争一日之长短,忘了?”


    顷刻间,电话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那是姜尽山标志性的开怀大笑。


    “还得是我姜姜,分析得对。爷爷一着急,忘了。”


    隔着电话,仿佛看见姜尽山拍着脑袋,眼睛笑成一条缝儿的样子。


    罗序也忍不住翘起嘴角。还得是姜姜。


    “我们姜姜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好的。朵朵都结婚了,你自己也说已经二十五了,不小了。爷爷可操心呐。”姜尽山话锋一转,又绕回姜梨身上。


    “我老战友的孙子年岁跟你差不多,以前共事过的老赵,他外孙比你大五六岁……回头有时间,都见见。早点儿定下来,爷爷安心……还有你爸爸带的研究生,那小子也不错……”


    眼见捏着手机的指边泛白,骨节都扭曲了,怕罗序露马脚更不好解释,她赶忙打断。


    “爷爷,我……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是大学同学,正在接触,等等吧,好吗?被人知道了不好。”


    “谁呀,我怎么没听说呢。可靠吗?可不能随随便便托付终身啊,姜姜,咱宁可不嫁,要嫁就得是最好的。爷爷不是催你,是怕你被骗……”


    人上了年纪的一个主要特点就是爱唠叨。岁数越大越爱唠叨。


    以姜尽山的年纪,还是对着最心疼的孙女儿,估摸着还要唠叨十几分钟,姜梨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拜了拜罗序。


    难为他举着手机这么长时间,但从后脑勺就能看出,他生气了。


    因为罗序一生气就低头,后背两扇肩胛骨下仿佛有岩浆涌动,不住地忽闪。


    而一听姜尽山要给姜梨安排相亲,罗序的腰瞬间就塌下来,脑门抵在门上,像只受伤的骆驼,直闭眼。


    怕什么来什么,偏这尴尬的时候他不能说话。


    罗序这边用脑袋磕门,姜梨这边迅速结束谈话。


    只剩细微的水雾在两人之间流动。


    她想要说什么,却没喊他转过头来。


    罗序也想说什么,也只是一鼓作气拉开门往外走。


    脑袋却没防备磕得门叮当乱响。仓皇关上的门缝差点儿夹住慌乱的衣角。


    姜梨忍着笑,肩膀直抖。


    水面瞬间荡开暗红色涟漪,无声撞击木桶边缘,阵阵回响落入心里。


    泡过药浴后,血液循环更好,气色也好起来。姜梨裹着浴袍回到卧室时,电暖气的热度刚刚好。


    通红小脸在雪白浴袍映衬下,像颗成熟的水蜜桃。


    正调试电暖气温度的罗序一转身,对上刚进门的姜梨。


    他尴尬地咳了咳,定定地望着她。星星般的眼睛锁住她。不过半步的距离,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遮不住头皮里细密的汗珠,连他眼里的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


    手背自然地在发际线处擦了擦,罗序又一次伸手悬空在电暖气上方,像悬空的心,轻声道,“真有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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