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女人们，还是不依不饶，刘家男人摇头，说光鸿真是牛皮，居然惹这群铁娘子，只有三个小孩和刘光福过来帮忙。
“你们看，这里少个过滤袋，线头全缠在滚筒上，一点不科学，还有这里的出水点.......”
接着95号院其他的男人们也围过来，还有人觉得刘光鸿学入迷，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刘光福蹲在他旁边，递过扳手：“哥，别管他们，你做的可是利国利民，到时候可是能赚大钱。”
刘光鸿笑着接过扳手，“还是小弟懂我，这电机功率太小，带不动大负载，得换个大点的，机械厂的报废机床里就有合适的……，你去找机械厂后勤主任，拿一个过来！”
女人们的埋怨声越来越大，二大妈甚至抹起眼泪：“俺这辈子就盼着能省点力气，这机器刚用一天就被你拆了，你这龟儿子，是跟俺过不去，小时候早知道让你爹多打几下！”
二大爷也出来劝，毕竟老婆子急眼：“要不先别拆，等回头找罗芸她家那台旧的，到了再研究？”
刘光鸿放下扳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爸，这不是拆机器，是搞研究，机械厂现在缺新项目，改良洗衣机造出来，不光能赚钱，还能让多少女人少受点罪，以后可省心。”
他指着散一地的零件：“你们看这结构，其实不复杂，电机、滚筒、定时器，就几个5级工的老工人都能造，就是缺个图纸，等我画出来，让机加工车间先打个样品试试。”
罗芸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不气，拿起个齿轮问：“这个得用啥材料，铸铁行吗？”
她在厂里管过后勤，对材料有点了解，刘光鸿全部想到替代品。
二大妈和嫂子们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也没脾气，二大妈捡起个螺丝往兜里一揣：“我可告诉你，要是装不回去，我就把你这工具箱给熔，打把菜刀卖钱！”
拆到下午，洗衣机彻底成一堆零件，刘光鸿蹲在零件中间，拿着铅笔在纸上画草图，突然“咦”一声。
“咋啦？”罗芸凑过去看。
刘光鸿把纸片揣进兜里，“暂时不用，先把洗衣机装起来再说，别让我妈真把我工具箱熔了。”
装机器比拆机器难多，刘光鸿喊来机械厂的刘光华，两人对着图纸忙到半夜，总算把洗衣机拼回原样，就是多出几个小零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先这么着吧。”刘光鸿擦把汗，插上电试试，滚筒转是转，就是声音跟拖拉机似的。
二大妈从屋里探出头：“还能用不，俺明天还想洗被单呢，老三说话！”
“能用，就是嗓门大点。”刘光鸿笑着说，“妈，这就当是给您唱曲儿。”
那天晚上，刘光鸿躺在床上，久久没睡着，他总觉得，这台洗衣机不应该那样，明明没装错，到底哪里出错。
罗芸翻个身，迷迷糊糊地说：“别想了，明天还得去厂里……上班！”
“嗯。”刘光鸿应了一声，心里却已经做决定，明天就去机械厂，把洗衣机带到厂里，成立个“洗衣机研发小组”，不光要造洗衣机，还得查清楚，到底这个防拆手段的高明之处。
三天后，刘光鸿盯着那台刚组装好的“洗衣机”，眉头拧成疙瘩。
这玩意儿与其说是洗衣机，不如说是个烘干机，就会加热和甩水，貌似用处不大。
“厂长，要不再改改参数，试试？”技术员小李问道。
刘光鸿点头，继续改一下参数，接着往桶里扔件脏工装，又舀瓢水。
按钮一按，“嗡”的一声启动，工装在水里打着旋，溅得满地都是水，可领口的油渍半点没掉，更要命的是，桶底突然漏水，水顺着裂缝往外冒，差点浇灭旁边的焊枪。
“光鸿，你这叫啥？”刘光华蹲在地上看裂缝，笑得直不起腰，“我看叫‘漏水机’更合适，洗不成衣服，不过能养鱼。”
旁边的老技术员叹口气：“差太远，进口的那台有离合器，能控制转速，咱这就是个愣头青瞎转，还有这密封，人家用的是橡胶圈，咱用的是麻绳，时间一久，不漏才怪。”
刘光鸿摸摸下巴，突然笑了：“至少能甩干，改改当烘干机用，以后没太阳，厂里的工装洗了半天晾不干，不就能用得上。”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那比进口货还高两成的成本，他心里清楚，这玩意儿离量产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只能说误打误撞开发出新功能。
刘光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时，往常这个点，二大妈早该在门口择菜，其他人该逗着孩子玩，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
他只好返回他的小院，推开自家门，罗芸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见是刘光鸿，眼皮都没抬一下，气氛比车间里的焊烟还呛人。
“芸儿，我回来，我这就来帮忙。”刘光鸿凑过去想帮她理线，被她一巴掌甩开。
“还知道回来，你看看院里，你妈见天跟三大妈念叨，说你把好好的洗衣机拆，就会弄出个‘破烂玩意儿’，是个败家玩意！
大嫂更绝，昨天跟我借搓板，说‘还是老祖宗的东西靠谱’，三弟就会瞎闹；二嫂虽然没说啥，但是一见到我过去，就把大宝抱走，我能对孩子生气吗？”
刘光鸿挠了挠头：“这不是还在试嘛，哪有一蹴而就的……毕竟该研发，多一点时间，很正常，马上就好！”
“你都在厂里住五天，连个口信都不说，孩子想爹，夜里哭着要找你，毕竟以前出差，你都会提前和他说，他多怕你不要他，毕竟小石头就是这样没爹的！”罗芸的声音陡然拔高。
正说着，二大妈的声音从院门口飘进来：“光鸿媳妇，你咋哭喽，我这被单晒三天，摸着还潮乎乎的……都怪我那心狠的好老三！”
刘光鸿赶紧示意他也在，不要当面说坏话。
二大妈不屑道，“这不是大忙人，刘光鸿大厂长吗，舍得回家，老娘的洗衣机呢？”
刘光鸿连忙表示在路上，过几天就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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