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现在怎么都算不上冷。
灵华意识到不对劲，俯身问叶蔓：“除了冷，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叶蔓摇头：“没有，就是冷。”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
见她手似乎冷得发抖，他手指动了动，没躲，还迎了上去。
一只手冰凉，一只手温热。
他的手很大，几乎可以将她的手包裹。
一股暖意从他手上传递过来，叶蔓瞬间就觉得好受了不少。
她的手比灵华想的还凉，这明显不是正常体温。
“我去请大夫。”
“不用，我感觉不是大夫能的解决的问题。”叶蔓拥被坐起身。
她拧眉想了想：“你去检查下浴桶里的水，将手伸进去泡一会儿，看有没有奇怪感觉。”
既不是天气突变骤然降温，又不像突发恶疾身体难受，叶蔓就从别的方向想。
现在回想，其实在洗澡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冷了。
要不然，她会泡更久一点，而不是速战速决。
“好。”
灵华松开她的手，她不舍地将手缩回被子。
被子里远不及他手暖。
绕过屏风，灵华走到浴桶前，看着浴桶中的水，犹豫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挽袖将手伸进去。
水还有余温，不凉。
但没过一会儿，他也感觉到了跗骨般的寒意，丝丝缕缕地爬上手臂。
哗啦。
他将手拿出来，捧一点水在手心观察。
肉眼看不出什么异样。
微微香气，是她洗澡用的胰子香。
他手一甩，将水甩到桶中。
拉起袖子，回到床边，将感受到的说给叶蔓听。
“水里有阴寒气息渗入皮肤，我将手放进去一会儿，就感觉到冷意。”
“不过，手离开水后，冷意消退很快，现在已经不冷了。”
阴寒气息……
叶蔓思维发散，非常怀疑水不干净，心里膈应。
“你去问问小二，水是哪里来的，再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别人像我这样，用了水后冷得打哆嗦的。”
她想知道，这是单针对她的，还是只是倒霉撞上。
灵华出去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回来。
“水是客栈后院的井水，除你之外，只有一个行商叫了水，行商偶感恶寒，请小二帮忙喊了大夫，大夫来了，他又说感觉无事了。”
为什么就她越来越冷？
难道是因为体虚阳气不足？
叶蔓暗暗咬牙：“看来就是那井水有问题。你给暗卫传讯，让人探探那个井。”
灵华也知道怎么和暗卫联络。
他走到窗前，开窗，叩了叩窗棂。
一个暗卫出现，他将叶蔓的意思转达，暗卫隐在暗处。
灵华关上窗，站在屋中，看看床榻，又看看餐桌旁的椅子，有些踟蹰。
犹豫今晚是在床边守夜，还是在椅子上对付一晚。
叶蔓挪到床内侧靠墙的位置，喊他：“灵华，过来。”
灵华走到床边，径直走到床尾。
不等他坐下，叶蔓直直盯着他：“过来！”
灵华看着她让出的一大半位置，明白了她的意思，站定没动。
“不合适。”
叶蔓冷得唇色发白，看他这样子，气得从床上站起身，拽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人往床上扯。
他没有抵抗，被扯得跌坐在床上。
叶蔓披上被子挤到他怀里，两只手往他衣服里钻。
“你可真狠心，看不到我冷得不行了吗？”
灵华浑身僵住。
除了因不习惯和人贴太近外，还因她的身体、手出乎意料的凉。
他伸手，隔着被子扣住她的肩膀。
她以为他又想推开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你身上好暖和，让我暖暖，拜托了。”
他仰着脑袋，重重呼吸几下，手缓缓松开，虚虚落到她背上。
隐约是个拥抱的姿势。
他像个火炉似的，源源不断的热气传递过来，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叶蔓不知不觉，就蜷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灵华保持坐靠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觉睡到天亮。
叶蔓醒来，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已经不觉得冷了。
灵华背对着她，坐在桌前。
外面好似起风了，窗棂吹得哐哐作响。
叶蔓精神不错：“早上好啊，灵华。”
灵华起身：“你先梳洗，我去买早膳。”
叶蔓问：“你用店里的水洗漱的？干净吗？”
她一点也不想用。
灵华又坐下了。
“暗卫已经传回消息，客栈后院的井底，刻了很复杂的纹路，他们看不懂，只觉诡异。”
叶蔓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长公主府的地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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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壁上和地面上，也都刻了繁复纹路。
“有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比如……尸骨什么的？”这是她犯怵的。
“没有，不过暗卫说，月色之下，隐隐看到有黑色雾气从井底升起。不止这家客栈的井，整个镇上，大部分的井都出现了异样。”
暗纹不可能凭空出现，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不管这些背后代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现在她都不可能去追查。
至多只能分出几名暗卫，让他们在沿途的镇上去检查各处的井。
叶蔓和灵华继续赶路。
这天是阴天，有风，骑马时迎面会吹来风沙，叶蔓戴上幕篱。
她建议灵华也戴，以防风沙迷眼，灵华却完全不当回事，没有采纳。
白天一切顺利，到了下午时，乌云密布，眼看要下雨。
离下一个镇还有段距离。
他们找了个荒野破庙落脚。
庙不算大，小小三间宽，屋檐塌了一半，十分破败。
叶蔓心疼马儿，让灵华把马也带进屋，安置在有些漏雨的那边。
几乎是他们人和马前脚刚进庙，后脚就下起了雨。
将马系好，灵华去外面捡了堆还未淋湿的枯枝落叶，在庙里点起一团篝火。
以防风雨灌入，他们将庙门关上了。
天色更加暗了。
叶蔓抱膝坐在一块清理过的大石块上，看着窗户上被风雨打得飘摇的蛛网。
“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嗯。”
风雨带走了些许温度，气温下降了，但庙内有火堆，也不冷。
干坐着无聊，叶蔓就将大饼拿出来烤，边烤边揪一块吃，越烤越小。
边吃边和灵华说话。
她找话题：“灵华，你平日会看话本吗？”
“不看。”灵华也在烤饼，不过他中途不吃，他准备烤好了再吃。
叶蔓压低声音：“那你肯定不知道，一般话本里，雨天破庙一般都会发生点什么。”
“发生什么？”灵华见她不继续说，只看着他，接了一句。
叶蔓：“能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
“某天，有个书生进京赶考，路上遇雨，借宿在破庙，却不想，来了一个……”
“有人来了。”
故事才刚开了个头，灵华便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外面。
一边的马儿也仰着脑袋咻咻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