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喊着助兴边半吊子功夫把骰盅摇得哗啦响,姿势有模有样,很性质昂扬。
“猜大小,猜对的有奖。”
蒋妤单手叉着腰,神采飞扬:“我数三二一,一起喊!”
“三二一!”
“小!”
下面群魔乱舞,乱七八糟喊什么的都有,但还是小声居多。
蒋妤放下骰盅,哗一下揭开,满面笑容:“恭喜大家,香槟开起来!”
台下顿时一片哄闹。
一晚下来她小费赚得盆满钵满,下台用酒杯撞了下离她最近的姐妹,开心地跟人碰杯。
“Nicoel,辛苦啦。”Lily端着托盘将一杯酒递给她,“V8包间的李少点名要你送过去。”
这种跑腿的零碎小事也是常有的。她也就点头接下来:“知道了。”
V8包间在走廊最里头,隔音很好,门一推开,喧嚣就扑面而来。沙发上坐了五六个,中间剃板寸、脖子上挂条拇指粗的金链子看起来还不大好惹的大概是Lily口中的李少,因为对方对她扬了扬下巴。
蒋妤目光锁定他,露出个营业式微笑,将酒放在他面前:“您的酒。”
对方抬眼皮扫了她一下,旁边的人先起哄了。
“哎哟,这就是新来的妹妹啊?长得还真不赖。”
“李诚,人姑娘给你送酒来了,不得表示表示?”
蒋妤不是个拎不清的,她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从Lily的态度可以猜得出来是贵客,惹不起。于是笑盈盈地接话:“李少,您喝好。”
“难得妹妹给我面子,你也喝一杯吧。”李诚勾着唇,笑得不怀好意。
这事儿看起来不大对劲。蒋妤心里警惕起来,面上还是笑着:“我是来送酒的,不喝酒。”
“哟,李少敬你酒你还敢不喝?”旁边那人嚷嚷着,“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地盘?”
她膈应得要命,推拒道:“李少,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的。”
“没事,不喝酒可以喝别的。”李诚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摸了个小玻璃瓶子出来,“你看看,这个,喝这个没事。”
“这是什么?”
“妹妹,看你也不是第一天来这儿了,怎么还这么不识趣?”对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蒋妤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心下终于有些发冷,下意识回头想跑。然而脚下还没挪动,对方站起来,抬手就把她给猝不及防拽了过去,撞进他怀里。
“李少!”这下换蒋妤变了脸。
李诚嗤笑了声:“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赶紧放手!”蒋妤急了。在这地方什么人没见过?客人喝醉了耍流氓的也不是没有,但至少杨骁的场子还算正规,不会强来。
李诚一个大男人力气比她大了不知多少,蒋妤根本挣脱不开,一只手被钳制在背后,疼得她脸都发白。她又气又怕,下意识吼出声:“来人——”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捂住嘴,她闻到对方手心的烟味和汗腥气。眼前一晃,是李诚脖子上那根金链子晃动的光点。
“叫什么?”他手下使力,低低警告,“真给你脸了?”
蒋妤只能拼命呜呜挣扎。
门被敲响,他力道松了两分,喊了声进。阿美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她没看李诚,也没看蒋妤,只把酒轻轻放在桌上:“V8加单,一瓶威士忌,三瓶蓝舌。”
“谁加的单?”沙发上有人骚动起来。
没人回答。
李诚目光不善地朝阿美看过去,对方已经熟练将酒开好,若无其事地抬起脸,弯眉笑道:“杨老板特意交代送过来的,他说您是贵客,怠慢不得。”
李诚抓着蒋妤的手没松,眯着眼打量阿美。“杨骁?”他哼了一声,“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阿美继续笑:“杨老板日理万机,但对李少您,可是一直挂在心上。”
旁边人顺势打圆场道:“诚哥,既然是杨老板的意思,咱就给个面子。”
李诚皱眉,沉默片刻后掀了掀唇角:“行,杨老板有心了,我会记着的。”
他眉目松泛开,很有被搅了兴致的索然。松开捂着蒋妤嘴的手,但胳膊还圈着她没放,端起一杯刚倒好的威士忌递到她嘴边:“喝了,这事就算了。”
蒋妤并不买他账,偏开头,牙关咬得死紧。
李诚皱了下眉,接着眯起眼睛笑了。“妹妹,别给脸不要脸。”他将杯子放下,另一只手的力道收紧,捏着蒋妤下巴硬是将她脸扳过来,“老子倒要看看酒精过敏究竟是怎么个过敏法。”
阿美上前一步,手轻轻搭在李诚手腕,巧妙把酒杯接了过来。“李少,您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她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替她喝。”
她仰头一口闷,将半杯威士忌灌下去。
蒋妤几乎是有些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了。
李诚扫过阿美一眼,嗤了声:“我不要你替。”他扯了扯嘴角,攥住蒋妤的下巴往上抬,阴恻恻地笑,“喝酒不行,跳舞总会?刚才在下面没看清,在这儿,给哥几个单独跳。”
今天是她走霉运见着鬼了。
蒋妤的一颗心直直沉下去,她觉得自己从前那些可笑的天真全都应该喂狗。但那些天真的傲气仍在此刻哗啦啦从水底冒起了泡泡。蒋妤一字一顿,咬字很清晰:“我不跳。”
李诚笑了。他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往后一靠,翘起腿。“行啊。”他说,“有脾气。”
沙发上其他人开始起哄。有人吹口哨,有人拍桌子。穿花衬衫的男人趁机伸手去摸蒋妤的腰,蒋妤先一步动了。她反手抄起桌上离她最近的空酒瓶高高举起,目光死死钉在李诚脸上。
她身后是酒精、荷尔蒙和烟,猩红的光将她的脸打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这股杀气腾腾要给人开瓢的狠劲让包厢瞬间安静了。
李诚不笑了,面上神情彻底冷下去。“操,还挺辣。”他骂道,从桌上抄起另一个空酒瓶,毫不犹豫往桌角一砸。瓶子应声裂开,尖端锋利。
“你敢吗?”他同样握着半截酒瓶,盯着蒋妤的眼睛。
阿美眼疾手快一把拽过蒋妤,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同时把她手里的酒瓶夺下来,转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吼:“你疯了?想死?”
蒋妤皱着眉头要把自己被攥得生疼的手腕从她手中解救出来,这副不知死活的架势把阿美看笑了。
“大小姐,你当这是哪?这是澳门!他爹是李万豪!你今天动他一下,明天就得横着出葡京明珠。别他妈在这给我装你的港片英雄主义!”
“服个软,跳个舞,这事就过去了。你犟什么?跟钱过不去还是跟命过不去?”
“凭什么?”但蒋妤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你——”阿美气得快倒仰,觉得这姑娘简直油盐不进,脑子被驴踢了。
蒋妤两只手齐上,终于挣脱阿美的禁锢。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冷笑扬声道:“李万豪是他爹,他是你爹?这年头拼爹还不够,还得拼爷爷?”
“你他妈说什么?”
“你耳朵聋?我说”她话说一半,突然被阿美捂住嘴,拽了回去。
“李少,不好意思,这妹妹刚来不懂事。”阿美再次抢了先,笑得依然是滴水不漏,“冒犯了您,我赔个不是。”
李诚没耐心看她们姐妹情深,他站起身,面无表情把手里半截酒瓶扔进垃圾桶,慢悠悠朝她们走过来。
“道歉?”
李诚挑起眉梢。将挡在她面前的阿美掀开。“不是我说,妹妹,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他笑了笑,弯下腰,鼻尖几乎是贴在蒋妤脸上,“就这么想我记住你?”
“我改变主意了。”李诚说,“我不看你跳舞了。”
他下巴朝桌子上透明小玻璃瓶方向点了点,“把这东西喝了,再给我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
沙发上一群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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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兴奋地起哄。
“别等我亲自动手,”他笑着说,“到时候可没那么体面。”
一群人虎视眈眈漏出恶意的笑,盯住了她。鸡皮疙瘩从脚底板一直蹿上头发丝,蒋妤的手攥紧了。
包厢门是在这时被推开的。
这次没人端酒,也没人送单,来人很没礼貌地直接推门进来。
“李少,这么热闹。”
一道沉沉但带笑的男音。
包厢出现了短暂的静默,蒋妤被阿美眼疾手快扯了一下,两人齐齐往后踉跄了半步。
阿美扶稳了蒋妤,紧接着回头:“杨老板。”
杨骁手里夹着根点燃的烟,抬眸扫过蒋妤,一眼掠过去,没再多停留。姿态很随意地踱步过来在桌上烟灰缸摁灭了烟。
他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到来者不善这词。李诚面色有些冷:“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李少在这,过来打个招呼。李少该不会不欢迎吧?”杨骁侧过脸看他,笑得温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他看向阿美,微微一扬眉,笑得漫不经心:“出什么事了,怎么闹这么大?”
阿美还没说话,李诚先开了口:“杨老板,今儿可得您给评评理。”李诚说,“我就来金珊瑚消遣一下,你们这儿的妹妹蹬鼻子上脸。我让她跳个舞,这妹妹可倒好,拿个酒瓶要给我开瓢。”
杨骁哦了声,不置可否,回头看向蒋妤。眼神很淡,像隔着一层雾,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情绪。他嘴角是上扬的,但蒋妤看得出来,他根本没在笑。
她的手慢慢攥得更紧了。
杨骁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蒋妤没动。她现在看谁都像一伙的。
杨骁又重复一遍:“蒋妤,过来。”
这次连名带姓。阿美在她背后手肘捅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过去。蒋妤这才磨磨蹭蹭地挪了两步,离他半米远,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安全距离。
杨骁见她警惕,伸手很自然地揽住她肩膀,侧头低声问她:“李少说你要开他的瓢?”
蒋妤抿着唇不吭声。
“我家小孩年纪小,不懂事,被家里人惯坏了,脾气大。”杨骁的手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对李诚说,“我替她赔个不是,李少多担待。”
小孩?谁是你家小孩。她抬头瞪他,对方压根没看她。他指骨扣着她肩胛,蒋妤明显感觉到杨骁的手在用劲,她的肩膀在隐隐作痛,但杨骁自己的脸色却一如既往平静。
“赔不是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李诚面色阴晴变换几番,将手里的半截酒瓶扔进垃圾桶,哼笑了声。
“不道歉了?”杨骁问。
“杨老板都这么说了,我李诚也不能不给您面子。”
人群里起了点骚动。原先起哄的都安静下来,眼神在几个当事人之间来回打转,颇有点意味深长。
“多谢,今天李少这单算我的。”杨骁点头,搂着蒋妤肩膀散漫转过身,笑道,“我这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李少雅兴了。”
她被杨骁一路半推半揽地带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你——”她刚想开口,就被杨骁打断了。
“闭嘴。”
他松开她,靠在电梯壁上,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烟低头衔着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对着电梯的金属门板缓缓吐出烟雾。
蒋妤看着烟雾里他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他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但能清晰地看到一星不易察觉的怒气。
蒋妤抿了抿唇,将目光转开。
“还挺能耐。”他轻笑一声,声音有些哑,“要不要再给你瓶酒,你现在就给我开个瓢?”
她有些气恼:“我又不是故意惹事的。”
“是,你是无意的。”杨骁漫不经心地笑,重复道,“挺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