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述办婚礼的地方是一个酒店大堂,里面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十分晃眼。
赵桦烟跟在程恪臣身后进去,隔着人海,穿过一张张圆桌,看到站在展台旁边的程博宇和陈松梅。
过道很宽,大概也是同样注意到他们,程博宇远远地招手。
周围人声嘈杂,没少投来打量的目光。
赵桦烟手插在衣兜里,没有去看。
到了跟前,程博宇视线掠过儿子,直接看向女孩子,看到什么,他惊讶:“桦烟剪头发了啊?”
在和其他人交流的陈松梅也看过来。
赵桦烟今天去市图书馆,中途经过一个理发店,盯着玻璃上的自己看,她决定把头发剪短。
头发长度到肩上往上一点,黑直柔顺,刘海也剪短,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她五官长相偏艳丽,这样的发型没有半点妹感,反倒飒飒的,挺酷。
而她此时站在长辈面前,举止言行乖顺,神态安安静静的,落在刚才和陈松梅说话的陈立雪眼里,很是讨人喜欢,不自禁地关注。
赵桦烟解释完,程博宇露出个笑:“很适合桦烟你。”
他问:“是哥哥带你过来的?”
赵桦烟嗯一声。
陈立雪偏头看自己妹妹一眼:“就是她?”
不等陈松梅说什么,这个盘着头发,体态微胖,长相和善的妇人就笑,“和你儿子站一起很登对。”
“胡说什么。”陈松梅皱眉。
她的性格和自己这个姐姐可以说是天囊之别。
陈松梅做人正经严肃,不苟言笑,性情冷淡,事业心自尊心都强。
陈立雪自小性格活泼,不稳重,喜欢开玩笑,早早嫁人为妻,性格热络。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陈立雪见自己妹妹拉着脸也不在意,“那个老人将她托付给你了?”
陈松梅依旧沉着脸:“算是。”
“也挺好的,”陈立雪说话一概不会想太多,“之前不一直希望有个女儿吗?再养几年和你就亲了。”
陈松梅拂开肩膀上的手:“人家有自己的妈。”
“哎,”
见人连自己孩子的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陈立雪骂一声,“你这鬼脾气,怪不得恪臣和你不对付。”
说完,陈立雪往前走几步,撞开程博宇,一脸和蔼地站到程恪臣面前。
“转眼一看,恪臣应该又长高了?”她需要抬头才能看清外甥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赵桦烟的错觉,程恪臣面对这个妇人姿态比在陈松梅面前松弛不少。
他话虽然还是言简意赅一个嗯字,好歹也不是不搭理的情况。
“这可让韩述那小子羡慕坏了,”陈立雪揶揄,“没少被女孩子追吧?”
赵桦烟敛眸,听到身侧的人说:“没有。”
陈立雪笑几声:“你可骗大姨我吧,我有眼睛可不瞎。”
说着,她看向男生旁边静静站着的女孩子,“对了,我是恪臣的大姨,孩子,你叫什么名?”
不等赵桦烟说什么,程博宇就先一步抢答:“她叫赵桦烟,桦树的桦,青烟的烟。”
陈立雪赞叹:“这名字真有诗意。”
作为长辈,总会有一些玩笑喜欢开,“你们平时打架没有?”
程博宇插嘴:“桦烟乖得很。”
“又不是问你。”陈立雪说。
赵桦烟不得不回答,未去看旁边的人,否认:“没有。”
“你长得那么好看,”陈立雪笑,“学校里跟你告白的男生肯定很多吧?”
赵桦烟摇头。
“好了,都是跟你们开玩笑的,”陈立雪适可而止,她清清嗓子,正色道,“跟我来吧,你们坐最前面一桌,婚礼要开始了。”
-
青蓝色的光影落到桌面,随着婚礼进行曲的播放,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穿着婚纱的新娘一步一步地向礼台走来。
作为新郎官的韩述小跑几步,从岳父手中接过自己的新娘。
他们在司仪的主持下完成仪式,念誓词,台下很多人都注视着他们。
这个时刻,桌上只有简单的甜点。
赵桦烟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低头在吃,忽然听到旁边的人道:“你不祝福?”
赵桦烟瞥他一眼,程恪臣也没有抬头,在打游戏。
她咽下蛋糕:“我在心里祝福了。”
程恪臣闻言嗤一声。
裹着奶油的火龙果香甜,赵桦烟舔了下唇,随口问:“你怎么不祝福?”
程恪臣姿势没变:“我不会。”
赵桦烟不说什么,她本身也不喜欢说话。
台上的一对新人已经交换完戒指,小段表演节目结束后,菜陆续上齐,宾客开始享受美食,新人进入敬酒环节。
赵桦烟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握紧筷子专心吃饭。
结果饭没吃几口,韩述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来到他们这一桌。
“哟。”
听到这一声,赵桦烟放慢动作,注意到程恪臣将手机从桌面拿起揣兜里。
韩述跟妻子介绍:“这就是我小姨家那个叛逆不听话,在学校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恶霸小子。”
他跟新娘咬耳朵,声音却没收着,“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乱来,脾气性格特别坏。”
说着,他扫一眼桌上宾客,突然注意到程恪臣左手边坐着的女生,无法忽略的漂亮,韩述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
他转身拍拍妻子的手,眼神温柔:“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待会儿我来找你,嗯?”
新娘几乎要溺在男人眸色里,她有些羞涩地点头,抬脚离开。
人一走,韩述笑一声:“怎么?见到表哥不起来礼貌打个招呼啊?恪臣?”
桌上的众人都闻到不妙的味道,看似在吃饭,实则留神注意,生怕错过一点八卦。
就连其他桌的也偏头时不时看过来。
程恪臣听到韩述这么大声地说他,面色都未变一下,他捏着筷子,吃得不急不慢,视他为空气。
韩述冷笑一下,转瞬变作成熟绅士的样子,冲众人道:“一点私事,各位尽兴,不要在意,想吃什么可以叫侍者,我买单。”
有人鼓掌,韩述满意,抬脚走向程恪臣左边的女生。
他站在两人背后之间,躬身歪头,目光落在赵桦烟脸上:“美女,我看你喜欢这道菜,要不要我吩咐后厨给你再做一份?”
赵桦烟往旁边让了让身体,还未说什么,右手边的男生突然往后一退站起来。
程恪臣插着兜,他个高,眼皮向下看着韩述:“叙个旧?”
韩述眼眸流转:“……你们认识?”
赵桦烟没动,程恪臣口吻没变,很漠然:“走不走?”
韩述眼睛在前面背对着他的女孩子和程恪臣身上转两眼,压下疑惑:“行,走。”
-
周遭是热闹的人声,赵桦烟吃得心不在焉。
同一桌的宾客有不停抬眼打量她的,她一概装作没看到,只是扭头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已经起码过去十分钟,他们还没有回来。
这酒店高档,就连厕所的装修也富丽,里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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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丝臭味,地面墙壁木板十分干净,干净得透亮甚至有些反光。
韩述今年二十六岁,大程恪臣八岁。
巧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程恪臣八岁那年。
陈盛最为二人的外祖父,在那个夏天,将韩述对程恪臣做的一系列举动看在眼里,无动于衷。
或者说,在他看来,那这是两个表兄弟之间的玩闹,而且程恪臣什么都不说,他自然没当一回事。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从父母还有个别亲戚那里听说对方的消息,偶尔几次涉及到拜年环节,不得不见面的场景,韩述伪装友好,程恪臣漠然。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程恪臣初二那年,在韩述的眼里,那时程恪臣还没现在这般高,就是个冷漠的刺猬,但不足为惧。
一转眼,三四年过去,这一年韩述没回家过年,因此也没碰见程恪臣。
今天乍然一看,个子直接高出他一截,气质也不同,比起初中那会儿,现在这种不动声色的压迫,对一切漠不关心,懒散的样子,倒是让人不禁升起一点防备。
不过……还不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臭小子,没见过社会的险恶,没经历社会的毒打,又能成熟稳重,害怕到哪里去?
韩述没当回事,他依旧如小的时候那般,见不得程恪臣的好。
“几年过去,连最基本做人的礼貌也忘了。”他嘲弄地勾起嘴角,看着对面镜子里在洗手的人。
冷水冲刷着手指骨节,程恪臣交叉摩挲,头都未抬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你也是依旧那么幼稚。”
“幼稚?”韩述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屁孩有资格这么说?”
他向前抱着手,“听说这几年你改邪归正了,成绩也不错,怎么?你妈对你刮目相看了吗?”
韩述自己下结论:“不还那样,要我说,你和你那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过你比她更可恶,更恶心。”
程恪臣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手上的水珠滴在地面:“挺好的。”
“哈?”韩述简直要抓狂,“看来病得不轻。”
说着他靠近,“我现在长大了,不跟你一般见识,过去哥的确做得有不对的地方,今天咋哥两就冰释前嫌了,刚才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韩述眼珠子一转:“刚才坐你旁边那个女生你认识不?”
程恪臣将擦干净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今天我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
“那看来是认识。”韩述透过他说的这句话,理解出这层意思。
他嗤笑,“脾气还是这么差,拽什么,难不成我将她抢了,你能揍我不成。”
“该说不说,长得是真他吗带劲儿,”韩述回味,“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款,五官冷艳冷艳的,年纪不大,气质还挺清高的,这种人逗弄起来最是有意思了。”
韩述说的时候,全程都在看程恪臣的脸,他无动于衷。
一面觉得没意思,一面韩述又忍不住问,“那我可就去搞定她了?”
程恪臣没理,他抬脚开始往外走去。
“狗杂种!没妈养的东西!”见几番言语都不能刺激到男生分毫,韩述破口低骂,眼里都是阴鸷狠毒之色。
“你全家都下地狱!不得好死!”
“你就是个怪物!迟早完蛋!”
“神经病!他妈的!不是人!艹!”
他气急败坏,嗓音越来越大。
程恪臣脚步没停,双手插裤兜里,走路不羁。
他微抬几度下巴,脖颈修长,眉毛轻扬,耷着眼扯唇。
如听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