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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作者:消失的鬓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外面没下雪,天气寒冷,吸一口空气里都是山间清新冷冽的味道。


    赵桦烟不知程恪臣要去哪里,她跟着,没离得太远。


    木屋四周被竹林环绕,穿过这片裹着透明白冰的绿,斜坡上,放眼看去,都是青冈类树木,再远一点就是成片高大的松树。


    脚下地面铺着雪,晃眼的白照射在二人脸庞上。


    程恪臣停下,没回头:“你看见什么了?”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赵桦烟疑惑地皱了下眉才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程恪臣转身,他掀眸看着前面的人:“你还要看野兔。”


    赵桦烟思维很慢:“我从一开始就不感兴趣。”


    她说完,男生突然偏了下头,看向她的后方,示意:“你后面。”


    赵桦烟扭过身,视线寻觅,注意到斜前方树下有一只通体灰色,胖乎乎的兔子。


    她微微张唇,震惊惊喜之色明显。


    赵桦烟不敢说话,回头与程恪臣对视一眼。


    男生虽然穿着羽绒服,但身量高,肩宽腿长的极优比例,一点都不显得臃肿,妥妥的衣架子。


    他还是喜欢插着兜,站姿懒散,说话的口吻音调平平,没什么情绪在里面。


    “你看我,我也抓不到给你。”


    赵桦烟吸气,她回过身去,视线落在那只胖胖的灰兔上:“你想太多。”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那只雪地里兔子看了半晌。


    直到兔子察觉到人类,飞速跑开,转眼间的功夫,窜进山里没见了。


    在外面站久,身体感受到的寒意累积,四肢开始冰冷起来。


    赵桦烟想回去,开口道:“要不我们先……”


    一个雪球从后方而来,直直砸在她肩膀上。


    赵桦烟咽下没说完的话,果断地低头,伸手从地上抓一大把雪揉成一团,抬手瞄准不远处的程恪臣就丢。


    他不以为意,闲庭散步似的地抬脚往下走一步,下一秒,雪球正中头上。


    赵桦烟微扬下颌:“你太自信。”


    说完,见程恪臣没动,怕出事,赵桦烟忍不住向前几步,正欲说什么,就看到男生甩甩头,细雪撒他一身。


    “力道真弱。”他伸手撩起刘海,犀利的眉眼清晰,直直向她投来一个微嗤的视线。


    赵桦烟当即附身,从地上又抓了把雪。


    —


    等回到木屋,两人衣服或多或少都湿了一些,浑身上下热乎。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老式的电灯泡灯光暖黄,火炉里的干柴就没停过,这会儿门紧闭,房间内待着很舒服。


    厨房木窗被支着打开到一半,黑夜里白雪飘飞。


    赵桦烟和程恪臣被安排在一边地上,削土豆。


    她干这些事得心应手,垂眼闷声削,余光里,旁边男生动作缓慢。


    赵桦烟直起点身体:“摸鱼。”


    结果话刚说完,程恪臣就中招。


    看着那人左手食指顶端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鲜血,赵桦烟微微傻眼。


    她站起来,小跑到沙发,从上面捞过自己的书包放到自己腿上,从里面翻找。


    她记得自己前不久刚买了三个创口贴,没用完。


    拿到创口贴她折返,蹲下身,递给对面的人。


    程恪臣用纸巾将血擦干净:“不用。”


    赵桦烟又往前递:“别害羞。”


    程恪臣视线落在捏着那张创口贴的手指上,甲床平整,指腹微红。


    他伸手接过创口贴。


    赵桦烟见他已经在撕开,以为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让人分心受伤,她有些过不去:“下次不这样说你了。”


    话音落地半秒,察觉到对面的人影附过来,赵桦烟下意识跟着看过去。


    程恪臣把那张撕开的创口贴贴到她右手臂衣服的口子上。


    那个细长的口子是几刻前在山里走过不小心被刺划破的。


    不大一个,但黑色的羽绒服,里面白色的鸭绒总有几缕跑出来。


    这会儿最普通最常规的那种创口贴贴上,完全有剩余,看不到之前的样子。


    赵桦烟身体僵硬,她还是保持着扭头向下看着手臂的姿势,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再撕下来拒绝其实显得矫情,对面的人早已退回去。


    “别偷懒。”他语气淡淡的,听着完全没当回事。


    赵桦烟踌躇:“我再给你拿一个。”


    程恪臣抬眼与她对视上,转瞬在二人跟前竖起那根食指,神态冷漠地翻过一个面。


    一厘米左右的伤口,这会儿没再流血。


    他细长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不如送我去抢救。”


    赵桦烟眸光扭向一边:“麻烦别人不好。”


    程爷爷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他作为今天的掌厨人,到时间点来没收土豆。


    “接下来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了,你们去炉子边沙发坐下,烤烤火。”老头儿露出个慈爱的笑,“爷爷待会儿让你们吃香的,尝尝我的手艺。”


    他背有些驼,但走路稳当,颠锅的时候动作流畅。


    猛火翻炒,配料一通下,不一会儿,几个菜就出锅。


    五人围着火炉,外面风雪夜。


    可能是柴火做的菜,赵桦烟吃起来格外地香,心里深处也莫名弥漫低落的情绪。


    木屋不大,房间也不多。


    赵桦烟和程恪臣在一间打地铺,中间隔着道屏风。


    晚上八点过,突然停电,所以大家早早回房休息,照明用的是蜡烛。


    这会儿四下安静,上方壁龛上放置的蜡烛烛火跳动。


    赵桦烟没有睡意,她也没有躺着玩手机的习惯。


    屏风两只脚支在地面,有一定的高度,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从那一掌宽的缝隙撇见程恪臣被子边缘。


    红烛融化,烛火亮橙。


    赵桦烟头顶上方的那一根很短,率先熄灭,她这一面陷入黑暗,只有程恪臣那一面还亮着。


    她翻过一个身,正欲闭眼,忽的注意到屏风,男生轮廓剪影投射在上面。


    他的黑发蓬松,刘海一缕缕,应该是正面躺着,从额头到高挺的鼻梁顺滑着向下,又到微薄平整的嘴唇,流畅的下颌。


    如纸面上被画技高超的漫画作家勾勒出来的挚爱完美之作,立体优越,没有半点瑕疵。


    看着看着,赵桦烟不禁伸手隔空顺着描摹。


    从有些嚣张翘起的头发向下到山根,途过鼻尖转弯直落到鼻下。


    在这里,她动作稍顿,眼睛没眨,凝视着那嘴唇,没带一丝杂念,纯粹是有些探索欲的盯着看几秒,然后手再度往下,滑过唇峰,路线起伏直至点在下巴。


    “能看到。”


    冷不丁的人声,赵桦烟霎时被攫走呼吸。


    她绷着神经,不带一丝声响地收回手。


    烛火跳跃,屏风上的阴影变动,透过那缝隙,赵桦烟能大致猜到程恪臣翻身面朝她这边。


    他的手搭在床沿,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但赵桦烟还是抱着被子无声地往后推开点身体。


    “赵桦烟。”


    她听到他的声音,她心跳如雷,眼前一阵阵发晕,不真实。


    之后很久房间都很安静,程恪臣姿势没变,他那头的蜡烛熄灭,周遭彻底陷入黑暗。


    赵桦烟大气不敢出,这样的寂静,所有的感官无限被放大。


    她刻意收着自己的呼吸,胸腔一阵阵发紧,生怕旁边的人觉察到她的存在。


    程恪臣仰躺着,目光落在对面窗子,外头是呼呼的风声。


    “别憋了。”他语气淡淡提醒。


    赵桦烟神思懵着,恍惚以为程恪臣说的是别装了。


    她出了点微汗,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四方都遮得严实,大口地呼吸着。


    缓得差不多,她钻出来,把被子拉到下巴下面,让寒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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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扑上她的面孔。


    自始至终她什么话都没说,将安静贯彻到底。


    翌日天色微亮,赵桦烟在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中转醒。


    她揉揉眼睛,意识渐渐回笼,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


    房间光线没大亮,但视野范围内看物看得清楚。


    程恪臣应该在玩手机,静音,但手机屏幕的蓝光微亮。


    赵桦烟裹着被子坐起来,捂着嘴打一个哈欠。


    她理理头发,又听到一声闷咳。


    赵桦烟沉默几秒:“你感冒了?”


    程恪臣手指停顿,转瞬操作游戏人物跑起来,嗓音淡漠:“原来你不是哑巴。”


    赵桦烟看向旁处,没理这茬,不禁道:“你这身体素质……”


    程恪臣没有情绪地杀死对面玩家:“跟那没关系。”


    赵桦烟将外套穿上:“我们今天能走吗?”


    程恪臣重新又开一把:“你留恋什么?”


    赵桦烟折被子的动作放慢:“随口一问而已。”


    左手边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程恪臣瞥一眼,收回视线没说话。


    不一会儿,赵桦烟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话音落,她径直走到门边,打开门离开屋子。


    程恪臣放下手机,握拳抵在唇上咳嗽一声。


    他没再睡,揣起手机起床,没一会儿也出去。


    程爷爷正在炉子边烧火,见到女孩子,他惊讶:“怎么不多睡一下?”


    赵桦烟冲老人露出个微笑:“在学校早起习惯了。”


    程爷爷:“昨晚睡得怎么样?冷吗?”


    赵桦烟摇头:“不冷,被褥暖和。”


    “那就好,”程爷爷注意到自己孙子,“恪臣也起了啊?”


    程恪臣抬脚跨过门槛,嗯一声。


    “行,火也烧燃了,都来坐。”程爷爷拍拍沙发上的柴灰,“待会儿爷爷给你们煮粥喝。”


    赵桦烟刚坐下,双手揣兜里下意识想掏出耳机听英语,这一摸,发现没有。


    她四下看,没看到,猜测可能落在睡觉的地方,她站起来,折返。


    木屋的构造很简单,分为四个房间,直列的一整排。


    烧火这一间既是客厅,又是厨房,什么都有,左手边过去的第一间就是赵桦烟和程恪臣昨晚睡的地方,平时都用来对一些干货,十几平方,很小。


    她从外面推开门,几乎一眼,就可以将房间望到底。


    昨晚停电,打地铺的时候,是程恪臣和他爷爷来铺的,赵桦烟不知道,听从安排来睡觉时,又正巧停电,她什么都没怎么看清。


    这会儿,外头雪色白亮,她倒是看得很清楚。


    比起她那边明显折叠好铺展整齐的被子床垫,程恪臣那边很随意,被子打开一角,露出下面的垫子。


    只有一床,不厚,不像赵桦烟那面,不仅是两层,上面的一层还是那种厚实的毛毯。


    她在这一刻明白过来,程恪臣大抵是夜间着凉的。


    赵桦烟心情复杂,附身从自己枕头边捡起那个白色耳机,出去关上门,往回走。


    临近堂屋门边,还未进去,先听到程爷爷的声音。


    “来,把这个喝了。”


    “不用。”


    “哟,”程爷爷嗓门大,“我都给泡好了,难不成要我倒掉。”


    程恪臣只能接过来。


    程爷爷欣慰:“这就对了,生病就吃药,别等严重了再去管,屏住呼吸一口闷。”


    程恪臣;“我自己能喝。”


    程爷爷:“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喝,喝完我再走。”


    程恪臣面色不爽地举杯仰头。


    程爷爷满意了:“待会儿回家去,记得还有两次药要吃。”


    程恪臣嗯一声。


    竹林绿叶清脆地撞响,大地一片银白。


    赵桦烟仰头望着,抬起脚尖轻轻踩雪,好几下。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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