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联系我了,辛苦桦烟你去跑一趟。”
病房的窗子没关,蓝色的窗帘随风摇曳。
赵桦烟坐在阿婆的床边,摇头:“不辛苦。”
大概是心底的一些事落定,赵丽最近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阳光照在她脸上,纹路清晰,眉间藏不住的喜色:“我听张警官说啊,关于你的母亲有一点线索了。”
赵桦烟微微张嘴,她有些不敢相信,迟疑着问:“真的吗?”
赵丽露出笑,神色很和蔼:“总之你过去就知道了。”
她往后靠着床头,集感慨,希望于一体,“要是桦烟能找到妈妈就好了。”
赵桦烟低眼,她比谁都希望,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了,她反而心态放好很多。
“就算没找到……我也,没什么难过的。”
赵丽知道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习惯来说些话反过来安慰她。
她下意识叹气,叹到一半想起来似的急忙收回去,握了握女孩子的手,互相鼓励:“要往好处想,有希望就是一件好事。”
赵桦烟嗯一声。
—
关于母亲的线索,是一段画质模糊的录像。
据张警官阐述,这段录像是当年她和母亲走丢的游乐场后山一栋私人别墅主人提供的监控画面,最近技侦才恢复过来。
录像中,她的母亲安秀从大街上离开,径直走向深山,只录到一段,后面就没有了。
无人知晓安秀接下来去到哪里,但这是九年来,关于她的唯一的一点线索。
时间有点久,赵桦烟脑子里关于妈妈的长相日渐模糊,但一看到监控里的她,安秀的整个面孔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英英。”
“嗯。”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妈妈告诉你,这是桦树。我们英英以后要长得像它一样挺拔坚韧,妈妈呢,就是树根上生长的小草,与你共生,会一辈子陪着你。”
“所以,你不要害怕,妈妈啊,永远都在。”
那天,赵桦烟的亲生父亲是第一次喝醉后不仅打了她母亲安秀,还将魔爪伸向她。
赵桦烟只模糊地记得待在母亲的怀里,被她抱着冲向屋外黑漆的夜里,耳侧除了风声,就只有妈妈沉重痛苦的呼吸。
安秀个子矮矮的,人也瘦,却抱着五岁的赵桦烟一路狂奔,跑了几公里,到达一个山林里躲起来。
野外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野兽的叫声,小小的英英很害怕。
于是安秀抱紧她,在她耳边说着这些话。
有关妈妈,一切回忆,带给赵桦烟的只有爱,不留余力的爱。
微弱的星芒足以点燃将歇的黯淡,支撑着人继续往前走下去。
离开警察局很久,赵桦烟心都是热的。
—
知夏游戏厅,程恪臣掀开帘子出来。
对面往下一百米左右就是警察局,要不是他成年,这家店都不敢让他进。
今天周日,他一出门就直奔这里,在里面待了近一上午。
这会儿接触到阳光,冷不丁地刺眼。
程恪臣敛下眸,插兜走到路边。
红灯倒计时长达一分钟,咔哒,咔哒……
红色的数字倒映在赵桦烟眼里,她站在斑马线一端,瞥到对面同样似乎在等待绿灯的程恪臣有些愣。
她很快撇下视线,在来往的车流里,耳边的声音有些飘渺。
看不到时间的变化,赵桦烟微抬头去看红灯。
有在刻意收敛,但在收回视线的轨道,还是撞上了那双细长锐利的眼。
红灯倒计时五秒。
五,四,三,二,一。
车辆齐刷刷在两边慕然停下,中间斑马线道路空出来,身侧的行人抬腿走过去。
赵桦烟脚也抬起来,但方向改变。
她没过绿灯,沿着右手边往前走,打算在下一个路口通过。
余光里,程恪臣到达这边,在她身后不远处,两人的方向一致。
赵桦烟不能走远,她会迷路。
她停下来,装作有事的样子,看着对面。
这个路口的绿灯刚结束,她又要等一分钟。
临近中午,日头正盛,地面被炙烤着,赵桦烟瞥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程恪臣身影,垂下眼,无意识地指尖碰唇。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从跟前急速而过,赵桦烟往后退退身体,她再去注意程恪臣时,男生已经站到她的身后。
赵桦烟吞咽一下唾沫,没回头。
“你为什么从警察局出来?”
不清楚他是怎么看到的,赵桦烟依旧没动,沉默。
“你犯事了?”
“不。”赵桦烟下意识否认,转身想要解释,临到嘴边又咽下去。
两人正面对着,此刻不是在程家,也不是在学校,程恪臣的存在在无形中被放大。
他眼睛略微向下盯着她,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上没表情。
局势一时间僵持不下,赵桦烟微张唇,隐蔽地吸一口气,看向地面,说了。
—
“国庆假期期间呢,虽说不要求你们如何如何学习,但是各科老师布置下去的作业要认真完成。”
班主任老黄低头喝一口养生茶,继续道,“不管是自己单独出去玩,还是同家人朋友一起,都要注意安全,回头别忘了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游历感想。”
“啊……”学生们听到这里顿时哀嚎一片。
老黄笑眯眯地抱着保温杯心满意足走了。
他一离开教室,周边就吵得不行。
范青艺扒着赵桦烟的手臂,兴奋道:“放假你干嘛?一起去玩呗,我发现个特有意思的动物园,只要一百块,学生半价。”
赵桦烟脸上丝毫看不出有放假的喜悦或者激动,她语气平平:“不去。”
范青艺立马放开她的手:“你这人好生无趣,我也没有朋友,咱俩搭个伴,吃个饭,游个玩,不好吗?”
赵桦烟无动于衷。
范青艺重新搂上去:“好不好吗?”
赵桦烟停下笔,静了会儿:“第三天可以。”
“ok,那就这样说定了。”范青艺高兴极了。
-
天色晴朗,程博宇在前面开车,陈松梅坐在副驾,戴着墨镜,后座是赵桦烟和程恪臣。
此时他们行驶在高速上,海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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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进车里。
后排两人坐的比较分开,各自待在车门边,中间空出明显的第三人位置。
区别在于,程恪臣双腿分开,坐姿散漫,靠着椅背打游戏,赵桦烟双腿并拢,靠着黑色座椅,双手轻交握着放在腿上。
车子驶过隧道,阴影落下来,周遭光线暗淡,细碎的路灯拂过四人的脸。
路程才进行到三分之一,程博宇瞥一眼后座沉默的二人,试图打破寂静。
“恪臣桦烟喜欢听什么歌,我可以放。”
程恪臣没理,赵桦烟不能闻声不动,她争取声量前面的程叔可以听到,说了句:“没有。”
程博宇关怀道:“离目的地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桦烟撑不住可以先睡会儿觉,到了程叔叫你。”
赵桦烟嗯一声。
后面两人对放歌都没兴趣,程博宇就自顾自的切一首自己喜欢的。
黑车伴随舒缓音乐驶出隧道,下了高速后,进入一条盘山公路,下方是望不到尽头的碧蓝大海。
耳边除了前面传来的一点歌声,就只有车辆划破空气撕裂开的闷响,赵桦烟侧头,偏向车门的那一边,忍不住闭上眼睛。
—
“恪臣,去叫一下妹妹。”
目的地是一处开放森林公园,程博宇从车后备厢拿出露营的工具,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不忘吩咐程恪臣。
日光盛烈,遍野的绿草地上,格外的舒心养眼。
车子就停在公路边,下方草坡上,坐着寥寥路人,搭着遮阳棚在野餐。
他们前方,白色的围栏下,海水击打着礁石,碎裂的水花迸溅在空中。
车内只剩下后排的二人,程恪臣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但他没有立即行动。
他这边车窗全降,海风裹着微热卷进车内,流畅的侧脸线条轮廓清晰,黑发几缕碎发被吹动。
离他隔着明显远距离的赵桦烟那边车窗紧闭,上方的太阳透过车子自带的防窥膜如一个光球,发散开的浅金色白芒淡淡地一层打在她侧脸。
比起睡着之前,她变了一个姿势,下身依旧规矩,上身头偏向程恪臣那边,低垂着,风一阵阵细微地拂过她的脸庞,发丝飘扬。
过了一分钟,程恪臣关闭手机。
他今天上身穿了件灰色的短袖,下身是条黑色工装裤,低饱和的颜色,穿他穿上倒是多了几分质感和冲击。
赵桦烟昨晚没睡好。
自从要放假的前天晚上,程博宇让她和程恪臣跟他们明天一起去露营,就很睡不着,辗转到半夜才勉强睡过去。
天将明,她就清醒过来,统共才睡了三个小时。
一路上,程博宇开车开得很稳,公路也很平展,没有颠簸的行程,等待的漫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耳侧凉风几许,赵桦烟眼睫一动,醒了过来。
她意识还模糊,视觉却先一步清晰,眼睛触达前面倚靠车门看着她的程恪臣。
男生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色座椅里,上身偏向她这边,背靠着紧闭的车门,左手支在窗框上撑着头,眼睛微向下,在看她。
赵桦烟倏地直起身体,撇过视线。
她目光扫过车前排,手隐蔽地从背后穿过去,往下拉了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