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将殿内照得亮堂。
殿外传来侍从轻叩廊柱的声响，是提醒巽风上朝的信号，敲了一遍，又一遍。
妲己醒了有一阵子了，正支着肘看身旁的人。
巽风还沉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平日里抿得紧的唇此刻微微张着，呼吸绵长。
颈侧的红痕还没褪尽，那是昨夜她贪缠时留下的印记。
此刻被晨光一照，倒是明显的紧。
她想起昨夜他如何被缠得没了脾气，从起初的克制到后来的溃不成军，
“小妩，够了…明天还要上朝……”
可她偏不依，搂着他的脖颈晃悠，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非要他应了再来一次才肯罢休。
如今想来，倒真是把人折腾狠了。
殿外的叩击声又响了，这次带着些急促。
妲己伸手，指尖轻轻戳了戳巽风的脸颊，
“醒醒。”
他没动，只眉头蹙了蹙，像是在梦里被惊扰，往她怀里缩了缩，下巴抵着她的肩窝。
“该上朝了。”
妲己又推了推他，声音放得柔，
“再不起，他们该来掀帐子了。”
巽风的眼睫颤了颤，终于掀开条缝。
眼底还蒙着层水汽，带着些许迷茫。
望了她半晌才认出人，哑着嗓子哼了声，伸手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
“不去…”
“耍赖可不行。”
妲己被他抱得笑出声，伸手去挠他的胳肢窝，
“总不能因为贪睡旷了朝吧？”
巽风被挠得闷笑出声，反手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却松松的，带着浓浓的慵懒，
“都怪你。”
“怪我什么？”
她明知故问，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他低头，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了口。
留下个浅淡的牙印，声音含糊得像含着棉花，
“怪你…太招人。”
殿外的晨光越发明媚，连空气里都飘着暖融融的味道。
妲己望着他赖在怀里不肯起的模样，她抬手抚过他的发。
指尖穿过发丝，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再躺一刻钟，就一刻钟，好不好？”
巽风没说话，只把脸埋得更深了些，算是应了。
妲己替巽风系好朝服的腰带，指尖顺着腰侧的线条轻轻滑过，触到他腰间时，忍不住捏了捏。
她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见衣襟平整、发冠端正，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了，去吧。”
巽风却没动，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
想起昨夜的缠绵，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啄了口，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未散的慵懒与暧昧，
“等我回来喂饱你。”
妲己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娇嗔着瞪了他一眼，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用膳。”
巽风低笑出声，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故意逗她，
“难不成，夫人想歪了？”
“你才想歪了！”
妲己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指尖却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微微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低头亲了一口，
“走了。”
他终于松开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刮了下，转身时嘴角还扬着笑意。
送走巽风，妲己转身取了件月白色的披风披上，便往蝶衣的小店走去。
蝶衣的小店开在市集最里头，远远望去就像个被藤蔓缠着的贝壳。
门楣上挂着串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铃的响。
店里更是热闹，几只毛茸茸的雪狐正蜷在竹筐里打盹。
听见妲己的脚步声，它们耳朵先动了动，随即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瞬间亮了。
还没等蝶衣反应过来，三只雪狐已经噌地蹿出竹筐，踩着满地的干草朝妲己扑去。
最肥的那只直接抱住她的小腿，尾巴在她裙角扫来扫去，发出细碎的呜呜声。
另两只灵巧地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小爪子扒着她的衣襟，鼻尖在她颈间蹭来蹭去，把细绒毛蹭了她满身。
“哎哟你们这群小没良心的！”
蝶衣在一旁跺脚，
“我天天喂你们灵果，见了她倒比见了亲娘还亲！”
妲己被它们缠得走不动路，笑着蹲下身，伸手挨个揉它们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雪狐们像是听懂了，蹭得更欢。
其中一只还调皮地叼住她的袖口，轻轻拽了拽。
“你看你，把它们惯得无法无天。”
蝶衣走过来，拎起一只雪狐的后颈，却被小家伙扭着身子挣扎，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妲己。
妲己笑着把那只雪狐接过来抱在怀里，小家伙立刻乖巧地蜷成一团，用脑袋蹭她的下巴。
“我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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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少主夫人怎么突然来了。”
蝶衣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妲己怀里抱着只雪狐，指尖轻轻梳理着它颈后的绒毛。
闻言抬头看了蝶衣一眼，眼底漾着笑，
“这不是想来见见你吗。”
蝶衣刚准备给月光兔添着灵草，闻言挑眉转过身，手里还捏着片带露的叶子，
“难得我们少主舍得放人。”
她上下打量着妲己，见她披风下的裙角沾了点草屑，显然是没让侍从跟着，
“看来是偷跑出来的？”
妲己被说中了，低头逗着怀里的雪狐，
“他上朝去了，我偷偷来的。”
“胆子倒是大了。”
蝶衣笑着走过来，伸手替她拂去裙角的草屑，
“就不怕他散朝回来发现人不在，把整个苍盐海翻过来找？”
“找就找呗。”
妲己哼了声，指尖点了点怀里雪狐的鼻尖，
“再怎么样，也不能拦着我和我们小蝶衣见面啊。”
蝶衣被她逗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你啊你。”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的风铃忽然叮铃铃响起来。
巽风的人站在门口，对着妲己行了个礼，
“少主夫人，少主要我们护送您回去。”
妲己刚端起茶杯抿了口，闻言动作顿了顿。
随即慢悠悠地放下杯子，语气平静，
“知道了，你在门口等一会儿。”
“是。”
应声退了出去，贴心地带上了门。
店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妲己望着蝶衣。
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带着点不舍，
“你最近要是无事，要多来找我。”
“会的会的。”
蝶衣挥了挥手，
“快回去找他吧，不然等下那位醋坛子翻了，指不定就把我的店拆了。”
妲己起身理了理披风的系带。
雪狐们像是知道她要走，纷纷围过来蹭她的脚踝，依依不舍的模样看得人心软。
“走了。”
她弯腰摸了摸最肥那只雪狐的脑袋，转身往门口走。
蝶衣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被护着往月宫的方向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了店。
刚走两步，就见那只雪狐正蹲在门槛上，耳朵耷拉着。
蝶衣叹了口气，伸手把雪狐抱起来，
“叹什么气，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