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了几盏茶,倒是提及了宫中发生的巨变。
起初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陛下在宫外被刺杀落水失踪。上京之中人心惶惶,皇帝原本也就平定南梁没有几日。就连岁贡的使臣都还没有抵达上京,这个时候群龙无首可是大忌。
内阁的辅臣个个慌得不行,联名向慈安宫请奏,要太后出山压制朝堂。
娴妃无所顾忌道:“说什么内阁辅臣,不过是他们阮家养的家狗而已。阮氏同容氏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多年,这个时候不过是想要直接越过容家向太后请命,好得一个从龙之功。”
“但是没想到,舆论发酵许久,陛下会在最后关头赶回来。”
施瑶听得津津有味,短短时日,宫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祝兰嫣接过话头去讲:“陛下失踪数十日,宫中定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如果陛下不出现,即使太后上位也不能改变什么。”
太后就是太后,无法和萧氏血脉相比。
“其后不过两日,便有流言从桃花镇传来,说是在那一带看见了陛下踪迹。”芙蕖道,“于是宫中便请了冯将军和阮将军分别取请,朝中静寂了两日,带回了一具烧的焦黑的尸首。”
“他们说那是陛下。”
朝野哗然,施瑶能够想象得出那种震撼和恍然。
娴妃道:“朝中震荡,雪花般的奏疏传上内阁要求选立太子,葬陛下。”
几人没有说的是,朝中诸臣给陛下定下的谥号,乃是暴君。
残暴之君。
人要是死了,你怎么编排都行。
但偏偏这位暴君陛下正回来了。
这个时候拟定谥号的那些老头差点没有撞死在那蟠龙柱上。
施瑶听得紧张:“然后呢?”
娴妃道:“陛下出殡当日,殿前选太子。一群小孩子一字排开挨个挑选。其中萧氏旁支有一子,年不过三岁。在太后路过之时拽住了其一角,太后将其抱起,立为太子。”
“这个时候,陛下回来了。”
芙蕖看热闹似的,丝毫也不紧张:“你是没有看见那群奶娃娃被吓的嗷嗷直哭,满朝文武脸色铁青,像是大白天活见了鬼一样。”
这不正是大白日见了鬼马?
她想着想着,心底又是一阵发笑。
爱慕权势者终将被权势反噬。
几人像是摆弄八卦一般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像是局外人。
施瑶道:“情况如此紧急,你们是怎么脱身的?”
芙蕖撇撇嘴,娴妃探口气,祝兰嫣站出来道:“宫中情形太后再清楚不过,知晓我们同陛下是没有什么瓜葛的,原本都打算放了我们了。可惜……”
半道上陛下回来了。
这场宫变当中的受害者,还真是广啊。
施瑶只觉得荒谬,差一点她们的目标都达成了哎。
芙蕖道:“其实宫中锦衣玉食也没什么不好,外面民众饥饿,想是饭食也吃不好。”
祝兰嫣定定地看向她:“是谁原本说要自由不要命的?”
芙蕖叹气:“这不是得苦中作乐吗?”
这也确实没办法,说到出宫的事情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当初可能带着几分希冀和玩笑,当施瑶真的接近皇帝成为了皇帝面前的红人,那些话却有些不是很好开口了。
娴妃道:“对了,南梁帝不知为何转移到了掖庭当中。宫中御医去了好几趟,似乎是受了什么伤?”
施瑶也是不解,皇室纷争同他又没有什么干系,怎么会进宫?
这几人自然也是不知道。
祝兰嫣道:“说起来,太后搞这么一出,似乎把陛下气吐血了。这几日宫中的御医不仅仅往掖庭去得急,前往陛下寝宫的频率也快了些。”
芙蕖:“怕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伤。”
外面受的伤,施瑶忽而想起这人胸前那好了又结痂的伤疤。似乎每次那些利器都往胸口扎,难道又严重了?
眼看着施瑶心绪不宁,几人喝了一盏茶,后又陆续告辞了。
施瑶觉得心神不宁,太后既然早就被幽禁,那为何迟迟不将她带回宫内。难不成是身上受了什么重伤?
她再也按捺不住,重新换了身厚重的衣裙往萧厌寝宫的方向去。
她回来也快一日了,原本是同他置气,可以不去见他。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处处可疑,为何回来之后就分开了,为何什么也不说?
施瑶揣着一肚子疑问到了萧厌寝殿。
那寝殿是那么黑,曾经拆了两日的帘子重新挂上,像是一个深渊似的地底洞,将人吞噬。
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施瑶站在门口,不过片刻,海全往前来行礼。
恭恭敬敬,就是挡在施瑶面前。
施瑶道:“还请公公通传一声,施瑶求见。”
海全十分为难,一刻钟前,陛下将屋子里的摆设尽数推翻在地。砸在地上的瓷片甚至还将他裸露的肌肤刺伤,汩汩鲜血留下来,陛下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看着。
许久才将所有人都赶出去。
这下宫中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景。
若是贸然将人放出去,海全只怕是小命难保。
施瑶要硬闯,却被暗处冒出来的余晖拦住,道:“娘子,还请移驾清净殿。”
语气是如出一辙的不容置疑,越看越有鬼。
施瑶道:“陛下,是不是受伤了?”
余晖十分为难,不知如何回禀。
施瑶抬眼望向屋内道:“陛下,还请见施瑶一面。”
清脆的声音穿过屋檐,落在屋内仰躺在地的男人身上。他动了动僵硬的指尖,将身侧跌落在地的瓷瓶捞了过来。
里面还剩下一次的药。
他仰头,全都吃了进去。
施瑶道:“陛下。”
“萧厌,你为什么不见我?”
“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的语音带着几分哽咽,专注地没有看见余晖震惊的眸子。
是谁告诉她的?
萧厌心中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施瑶估计着,若是硬闯的话,这些人能够拦住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但是出其不意的话,至少现在没有人愿意伤她。
“陛下。”
趁着余晖回头的瞬间,她提着裙摆穿过两人往殿中跑去。怔愣的两人正要前来追她,顷刻间,门开了。
那扇关闭许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身玄色中衣的男子,他的脸色惨白的像是地上的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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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伸手,将施瑶接了个满怀。
“怎么了?”萧厌低声道。
施瑶抓着他的衣襟,感知到略微有些低的体温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
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施瑶道:“陛下终日闭门不出,我有几分担心。”
萧厌低声笑,胸腔都在微微震动:“阿瑶也会担心孤了,孤十分开心。”
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阿瑶是来讨这个吻的吗?”
施瑶脸颊蹭的一下就红了,赶紧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人,那两人跟木头似的赶紧往一边看去。
不不不,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施瑶赶紧从他怀里立起来,再也不敢随便乱看,她瞪了他一眼,这人目光盯向她的唇,又要侧头。
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脸颊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施瑶将人一推,赶紧溜了。
这人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萧厌放任她从怀中溜走,拧紧了眉头。
-
待回到寝殿,施瑶脸上的热意都没有消散。她做些事情打发时间,将这些时日皇帝的赏赐放到一边,又将那些漂亮衣服重新归类整理了一遍。
看着厨房里的宫婢做糕点,脑子里想的是萧厌会不会想吃什么。
她觉得她完蛋了。
夜间,她躺在床上看着月亮。想起了桃花镇前的那一轮圆月,漂亮柔和。
施瑶叹气,若是萧厌和她是一样的心境就好了。
若是一样,他就不应该会放她走吧。
不,不对。
施瑶只顾着害羞并未多想,但是萧厌今日的动静确可疑。先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其后出来亲了她一下,又放着她走了。
不对。
“谁!”她翻身而起,一道暗器从外擦进来,施瑶正要叫人,一股熟悉的药香从折扇的边缘散发开。
像是……
“大师兄!”施瑶眼前一亮,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那双眼眸之中全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欢心,竟然忘掉了现在的处境,就要奋力招手。
蒙面、夜行衣、甚至连武器都装备齐全的商陆:……
“竟然一眼就被识破了?”商陆将脸上的面巾扯开,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这人眉眼斜长,自带着一股阴郁的邪气。偏偏各个五官都长得有模有样的,还能够成得上两字俊逸。
施瑶推开挡在自己嘴边的折扇,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低声道:“暴露师兄行踪的非其他,乃是师兄身上特有的药香。”
她恍然大悟:“在京郊的时候也有这股味道,是不是师兄啊?”
“定然是师兄,大师兄在追踪一道上颇有造诣,就算师父把酿造的酒水埋在地底下十米,师兄也能将东西挖出来。就连二师兄也防不胜防。”
商陆收回折扇,斜了她一眼:“狗鼻子。”
“不回家,在这儿做别人小妾。你好大的能耐啊,施瑶。”
施瑶听出来,这是生气了。
好端端的小师妹不在家中,跑出来莫名其妙把自己嫁了不说,甚至还没名没分的。
商陆牙有点痒,想把那狗东西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