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并未立马出手，反而在这条堆满杂物，尽头是堵死的高墙的小巷里让出条路来，表情不屑。
“凌唤，你名气不小啊。”
“路就在这，你跑一个试试？”
男人的语气中充满嘲讽，丝毫不认为凌唤是他们的对手。
可事实也确实如此，凌唤并不觉得自己能在两个浑身腱子肉的大汉面前全身而退，所以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我不知道是谁指使你们，但我给你们双倍价格，让我离开。”凌唤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
两个大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对视一眼后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开口道：
“你当我们傻吗，放了你？放了你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两个大汉不想再废话，再次把巷口堵死，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逼近。关节发出的弹响声倒计时一般回荡在小巷。
凌唤握紧手上的钢尺，眼神死死盯着两个大汉的步伐，在大汉出拳的一瞬间，侧身闪过，另一个大汉紧跟其后向凌唤发动攻击。
拳头像雨点一样朝着凌唤落下来，凌唤不断闪避，尽量保存体力不主动攻击。
先前打到的几人此时也站了起来，凌唤此时神经高度紧张，但体力逐渐不支，脚步越来越沉重，看到朝着自己踹过来的脚，也躲闪不及，凌唤重重倒在地上，腹部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凌唤淹没。
不能倒下
得站起来
凌唤强忍剧痛，用手里的钢尺死死抵住地面，借助这一点支撑，硬是拖着身子站了起来，眼前有些模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随手抹了一把，将那股咸涩的液体连同片刻的软弱一同擦去。下一秒，凌唤举起手中的钢尺主动进攻，几人被抽打的连连后退，拉开了些距离。
可他们并不会给凌唤喘息的机会，大汉又快速靠近，再次将凌唤踹倒在地。
凌唤双手死死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再次无力的倒下。
“被欺负就欺负回去，我很忙。”
“不要总想着靠别人，任何人的付出都是有代价的。”
“哭泣只会让你更加软弱！”
凌唤大脑嗡嗡作响，一些陈旧的往事慢慢占据凌唤的脑袋，凌唤摇了两下头，想吧这些声音甩出去。
几个大汉见她突然莫名地摇头，互相对视一眼，攻势稍缓。
不会被打傻了吧？见凌唤许久没有动作，几人也松懈下来。
“玛德，真是不好对付，挨了她好几下。”
“就是啊，怪不得派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都那样了还站的起来。”
“你们不知道，我看见她站起来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真是见鬼！”
几人七嘴八舌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被她们忽略的凌唤手上再次悄悄握紧了钢尺。
趁他们没注意自己，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钢尺朝着先前踹了自己两脚的大汉扔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其余几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看见那大汉双手捂着脸，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地上躺着的钢尺，就都明白了。
怒火再次被点燃，那大汉顾不得脸上的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凌唤面前，伸出一只手抓住对方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还敢偷袭老子，老子好好教训你！”说罢，另一只手高高抬起，眼看这一掌要落下——，一阵凌冽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我已经报警了。”
时以木站在巷口，手上举着的手机此刻正向外散发出微弱却又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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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奇怪，唤姐怎么还没来，都快九点了，以唤姐的性子，不应该迟到啊？”周昂又在原地等待了五分钟，还是不见唤姐的身影。
“不对啊，唤姐没来就算了，那几个约架的也没来啊？”此刻周昂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跑错地方了，来不及多想，周昂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导航页面上“安居小区西侧”的定位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周昂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立马撒丫子往东边跑，他一边看着导航，一边狂奔，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行人，一下子撞了上去，两人都被撞倒在地。
周昂立马站起来道歉，这时才看清对方的脸。
“你是？唤姐同桌？不好意思，唤姐可能有危险，我得去帮她。”周昂语无伦次，说完转身就要跑。
时以木却站起来一把牢牢拽住了他的胳膊。
“回来再给你道歉！”周昂急着想要挣脱。
“她在哪？”时以木冷静的声音和他形成鲜明对比，“我比你更熟悉这里。”
周昂也知道自己是个路痴，于是直接将地址说了出来：
“安居小区东边第三条巷子！”
时以木没有犹豫，立马朝着周昂说的地方跑去，周昂紧紧跟着时以木，很快便到了正确巷口。
二人在巷口屏息观察，周昂看见凌唤被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拽离地面，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快，到一边报警，别过来。”时以木低声交代，随后举着手机快步站在巷口。清晰地说道：
“我已经报警了。”
抓着凌唤的大汉明显一愣，将要落下的巴掌，也迟迟僵在空中。
”玛德，哪来的丫头，坏老子事！”他一把甩开凌唤，朝同伙使了个眼色。
“警察快到了，先撤！”
几个大汉，匆匆离开，时以木在几人经过时，嗅到了很淡，几乎会被忽略掉的血腥味。
凌唤倒在地上，连睁眼都变得极为困难，她只是模糊地看着，巷口的人，打着手机闪光灯，朝着自己跑来。
好刺眼啊，是谁呢？
凌唤缓缓闭上眼睛，下一刻，自己的身体却有了支撑，凌唤紧张的身体彻底放松，靠在那人身上。
好浓的红花油味，原来是你……
时以木看到白天还跑着给自己买药的凌唤，现在却像一个残破的娃娃倒在地上，内心产生巨大的无措。
该怎么办？
时以木动作轻柔地检查了一下，不敢贸然移动她，最终只是靠近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凌唤的头和肩膀扶靠在自己身侧，好让她舒服些。
一时间周围没了动静，只能听见凌唤沉重的呼吸声。
警笛声与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警车上的红蓝色灯光在在巷口闪烁着，接着便是关车门声，慌忙的脚步声，以及周昂焦急颤抖的声音：
“就在这！他们几个已经跑了，先救救唤姐！”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先简单查看伤势，随后避开凌唤受伤的部位，将她抬上担架。救护车在拉到伤者后就离开了，现场只剩下时以木和周昂。
只有地上深深浅浅杂乱的脚步，和躺在角落的钢尺证明着这里经历了什么。
一名警官走上前，目光在时以木和周昂之间扫过，公事公办地说道：
“两位同学，麻烦跟我们一起回局里做个笔录。”
二人分别上了不同的警车，被带回警局。
“警察叔叔！你一定要抓住他们！他们好几个人打唤姐一个！”
“都怪我！是我跑错地方了，不然……也不会……呜呜……”
另一边。
“我叫时以木，是凌唤的同桌。”
“我到达时看到多名男性正在对她进行殴打，我声称报警后，他们慌张逃离现场。”
“我不清楚冲突起因，凌唤同学从未向我提起。”
笔录在一种压抑的节奏中草草结束，按照流程，必须通知监护人来接。
最先赶到的是周昂的母亲，她冲进来，看到儿子完好无损，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气又怕地锤了他两下，哭着说：你这死孩子！你要吓死妈妈吗？！”整个警局都回荡着她后怕的哭声。
而当时鸢出现在门口时，空气仿佛凝固了，她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她没看警察，踉跄地冲到时以木身边，双手颤抖的扶住女儿的胳臂，目光来回停留在她脸上，身上。
“以木……你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时鸢的声音因恐慌而沙哑，变形。
一旁的警察咳嗽了一声，示意时鸢注意措辞。
时鸢像是没听见，她的手抚上时以木脖颈处那道清晰的掐印，像是被烫了一下，立马缩回手，不敢再看女儿一眼。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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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花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