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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作者:工号1093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雪夜封关


    首级堆前血印未干,关外忽传号角——连营烽火台以三长两短示警:北狄王庭大将"阿史那·赤勒"亲率千骑越渊,扬言为前番二十骑复仇。郑野急令封关,却暗中递信谢敏:"晟字营若再立一功,赤册可扩至三百,印随你盖。"


    谢敏收信,心知这是"借首级"的大好机会,也是郑野的"白手套"——边军不想背"挑衅"之名,便把晟字营推到刀锋上。她抬眼望向孤松墩外黑压压的雪原,眼底却映出另一套算盘:要把"赤勒"变成自己第二道梯,而梯脚必须踩在永川王府的背上。


    二、双匣计


    当夜,谢敏在墩内土炕上摊出两具空木匣:


    左匣贴"永川王府"火漆;


    右匣盖"鳞楼"暗印。


    她让阿九把二十颗北狄首级面上洒盐,再用浸油黄绫包裹——盐防冻,油防腐,绫上熏鸢尾香,是鳞楼惯用的"贵人礼"。随后亲笔写两封呈文:


    致王府:晟字营愿献三十颗真首级(提前虚报十颗),只求"王府赏紫铜百斤,以铸军功牌"。


    致鳞楼:鳞楼若出紫铜五十斤,晟字营可代铸"铁鱼符"两千枚,利归鳞楼,名归王府。


    两文互引,却都不提对方已"知情"。谢敏称之为"双匣计"——让王府与鳞楼同时以为,自己是"唯一"买家;而晟字营,只是送上门的手套。


    三、夜递


    雪深三尺,谢敏挑了七名腿长的弓手,扮作"王府信使",穿从裴长史随从中偷来的靛青毡衣,连夜绕关,先送左匣。郑野守关不出面,只暗开侧门,七骑没入雪幕。


    第二日凌晨,右匣由"炭车"运进黍州城西巷,连玥亲收。谢敏站在车旁,换上一身少年白袍,额系铜环,像个小掌柜,笑里带着寒:


    "紫铜五十斤,三日内送到孤松墩,晟字营自有人接应。"


    连玥拨算盘,珠声如雨:"小兄弟,五十斤紫铜值七千两,你们拿得出两千枚铁鱼符?"谢敏伸指,在算盘上轻轻一划,拨回三粒珠:


    "定金十斤,铸完再付四十斤,鳞楼稳赚不赔。"


    连玥眯眼,终是点头,却在心里另打算盘:一旦铁鱼符到手,立即举报晟字营"私铸",人赃并获,再吞那十斤紫铜——他以为,自己才是戴手套的人。


    四、紫铜到墩


    第三日亥时,月黑风高。鳞楼马车三辆,每辆两箱,箱面标"军炭",内衬油纸,藏紫铜锭共十斤。谢敏早已在孤松墩后崖挖开一条"冰井"——深丈许,径阔六尺,上覆薄板覆雪,远看只是天然冰窝。紫铜锭入井,浇雪水,再盖冰板,只留一柄竹管透气;竹管内塞棉芯,外飘淡鸢尾香,便是标记。


    与此同时,王府也派家将"孟柱"押送"赏铜"三十斤,却被谢敏以"恐惊北狄"为由,暂寄落雁关内库。孟柱得郑野暗示,不疑有他,回城复命。于是——


    王府三十斤:锁在关库,钥匙在郑野;


    鳞楼十斤:沉于冰井,标记在竹芯;


    晟字营一文没花,手里已握四十斤紫铜,还让对方都以为"对方已付"。


    五、白刃引


    赤勒千骑压境,郑野却令晟字营"后退十里",把孤松墩空出来。谢敏趁夜带人在墩外雪下埋"铁蒺藜阵",再洒石灰粉画假道;又砍孤松数十株,浇火油,束成"松炬"。


    第四日平旦,北狄前锋二百骑越墩,踩中蒺藜,马嘶人翻。谢敏令弓手放"响箭"——箭镞中空,风掠如哨,声传十里。赤勒怒,挥全军扑向孤松墩,却只见空栅一座、雪原一片。此时晟字营已绕至后侧雪丘,点燃松炬,火借风势,映得雪地通红。北狄惧火,阵脚微乱,谢敏乘机率五十死士突入,专砍后队辎重,放火焚粮。赤勒前后受惊,仓皇北遁,途中踩入第二轮蒺藜,人马相踏,折损三百余。


    晟字营割首三百级,自身亡七人,伤二十。郑野在关墙望见,振臂高呼:"赤勒败矣!"却不下令追击——他要的是"首级",不是"决战"。


    六、手套反噬


    战后,谢敏把三百级首级分作三车:


    一百级,掺"王府紫铜"铸牌,送王府;


    一百级,掺"鳞楼紫铜"铸牌,送鳞楼;


    最后一百级,掺"晟字营"木牌,留己。


    铸牌由郑野亲兵监工,却由晟字营掌炉——炉温高低、铜液比例,全在谢敏一句耳语。结果:


    王府牌背,隐约现"鳞楼"暗纹;


    鳞楼牌背,却渗"永川"篆印;


    晟字营牌,光洁无字,只刻"晟"——官方正品。


    郑野收牌,眉头微皱,却不说破;王府与鳞楼各自暗喜,以为握到对方"把柄"。


    七、断指还父


    当夜,谢敏独入关署内室,将铁鱼符两爿合拢,呈给郑野,同时递上一方黑锦盒。盒里,是一截风干断指——正是谢长庚给她的"全家血债"。


    "将军,"她单膝跪地,"指骨刻''永川'',乃十年前王府私牢所留。如今王府与鳞楼互疑,缺的是''人证''——我愿做证,却需将军借我一面''军旗''、一队''死士''。"


    郑野抚指,独眼在灯火里阴晴不定:"小谢,你要把天捅破?"


    谢敏抬眸,眼底燃着两簇幽火:"天若压人,捅破天,才见光。"


    郑野沉默良久,忽抬手,将案上"落雁关都尉印"重重扣在她递上的空白赤册首页——


    "死士三十人,旗给你。记住,旗破,人死;你死,我活。"


    谢敏捧册,叩首出声:"指断仇续,旗在人在。"


    八、雪将融


    春雪初融,孤松墩外,三百颗新铸"铁鱼符"被深埋雪下,像一排待燃的暗雷。晟字营八十人扩至一百二十人,赤册墨迹未干;而王府与鳞楼,各自抱着"渗了对方暗纹"的功牌,开始互相猜忌,磨刀霍霍。


    谢敏站在关墙,望远处雪线一线线后退,春风带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抚过怀中的铁鱼符,低笑:


    "白手套戴久了,总会脏;脏到彼此都嫌,就得——"


    她伸手,在墙砖上轻轻划下一道新痕:


    "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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