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晴蹲下身逗弄小猫,小家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柔软的脑袋在她掌心蹭着,新区的事今晚总算有了些进展,可她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好。
不知逗弄了多久,院外传来轮胎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小猫警觉地竖起耳朵,从她手底溜走。
薄柯宇推门而入时,那只毛团子灵巧地攀上他的裤腿,一跃钻进他怀里。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此刻沾满了细密的猫毛,像缠绕的丝线,密密麻麻地缠在衣料上。
薄晴站起身,随便脱掉高跟鞋,抬眼看问他:“你养的?”
薄柯宇抚摸着怀里的猫,掌心轻轻按在猫头上,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但他的抚摸显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薄晴的动作,欲言又止:“不是,朋友寄养在我这儿几天。”
薄晴点点头,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她转身就要上楼。
“姐。”薄柯宇突然叫住已经踏上楼梯的她。
薄晴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遥遥相望。
她看见薄柯宇仰着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薄晴脸上掠过一丝不耐,他才开口:“我今天和王娥不是去约会......”
薄晴淡淡打断他:“柯宇,你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和谁出去,都是你的自由,不用事事向我汇报。”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相信你有分寸,小娥是个好女孩,我很喜欢她。如果你们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会很高兴。”
薄柯宇面上一僵,他扯出一抹苦涩的,难以压抑的苦楚的笑,似乎在迎合薄晴说话,也似乎在喃喃自语,自我催眠一般,“姐姐...很高兴...吗?”
薄晴不在看他,转身向楼上走去,薄柯宇又急急叫住了她,语气急切,尾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姐姐!”
薄晴微微侧目。
两人隔得很远薄晴看的并不真切,她似乎看到薄柯宇的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说不上的可怜。
她的心尖抽了一下。
转瞬即逝的刺痛。
“今天那个成局,是姐姐钱包里合照的那个男人吗?”
薄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
薄柯宇急切的喊出声,“姐姐,你还爱他吗?”
薄晴停下脚步,她居高临下看着薄柯宇,嘴角扯出一抹荒诞的笑,她薄唇轻启,字句冰凉,“什么是爱?”
薄柯宇仰着头,呼吸急促,他很少这样情绪失控,胸膛剧烈起伏着,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我从来不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薄晴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逐渐湿润的眼睛上。那眼中的情愫让她下意识错开视线,不敢再看。
“柯宇,任何感情都会变质,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利益。”
“我从不相信感情。”
薄晴转身,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独留薄柯宇在空荡荡的客厅内。
回到卧室,薄晴瘫坐在卧室内的沙发上,她仰头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出神。
爱?什么是爱?
她不是小孩,早就过了为爱情寻死觅活的年纪,她这个年纪谈情说爱未免太过可笑。
有太多的东西比那些荷尔蒙促成的让人上头的感情更重要。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台面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薄晴的手指勾住一个抽屉,拉开来,里面躺着一个皮质钱包。
如果不是薄柯宇提起,她几乎忘了这个钱包的存在。
很旧的一款钱包,看起来并不是很昂贵,皮质边缘已经因着长时间的摩擦而起了不少毛边,是成杰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薄晴垂着眼,她打开了那个钱包,空荡荡的夹层里只有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少年少女笑的灿烂,是十七岁的薄晴和成杰。
是高二那年的春游,附中组织去爬香山,他们在山顶的古树下许愿,还买了一对木牌挂在树上。
她在牌子上写了什么愿望,时间太久薄晴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的成杰就比同龄人高挑,写牌子时故意侧过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写完也不给她看,仗着身高优势,轻轻一跃就把两人的木牌并排挂在了最高的枝桠上。
“你到底写了什么呀?”她当时好奇得不行,追着成杰问许了什么愿。
成杰偏偏不说,只是笑露出一口白牙,故意逗她:“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人已跑开,她哪里肯罢休,拔腿就追。
那时的成杰还没有如今的成熟稳重,薄晴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哪里能追得上他,见她追不上他,成杰会故意放慢脚步,等她快要追上时又加速跑开。
他们就这样绕着山路追逐嬉闹,惊起枝头的鸟雀,笑声洒满春日山野。
最后她终于揪住了他的衣角,虽终究没问出来木牌上的愿望,却结结实实捶了他好几下。
成杰也不躲,任由她发泄,贱兮兮的笑。
薄晴凝视着照片中的自己,那时她留着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眉眼弯弯,安静的依偎在成杰身边。而成杰的五官尚未被岁月打磨得锋利,眉眼舒展,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干净又明亮。
他们都带着少年的稚气和朝气。
不像现在,一个步步为营,一个处心积虑。
少年心气难以复刻,赤子之心无法重来,正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岂能回到年少那般纯粹。
薄晴随意的将钱包丢在梳妆台上,她扯了根烟丢进嘴里。
烟雾入肺,她长长舒了口气。
思绪转到今天车上成贠印说的启动区规划,新区开发的开端,瑞明必须拔得头筹。
薄晴眯着眼睛,脑中飞速运转着瑞明规划的调整方案,她掏出手机给周秘书发了信息,交代他明天行程的调整。
刚发完信息,Iris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听筒里明媚的少女的声音传来。
“boli姐姐,怎么最近销声匿迹了?”
薄晴的声音带着笑意:“金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吩咐。”
“伤心了。”对面传来Iris夸张的惊呼,她是中法混血,自幼在国内生活,普通话说得极好,但表达方式却完全没有中国人骨子里的含蓄内敛,热情奔放得像一团火焰:“想你了不行吗boli姐姐。”
嗯哼,薄晴掐了烟,Iris惯会撒娇讨巧,偏偏薄晴还很吃小妮子这一套,她放了免提,开始换睡衣。
“说正事,不说挂了。”
“daddy送了我一个新游轮,过段时间一起去公海玩玩呀。”
薄晴弯弯嘴角,果断拒绝,“没空。”
电话那边的小妮子又缠上来撒娇,开口道,“boli姐姐,等你们启动区的标投完再去,肯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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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你正事,到时候叫上姜雯英,我在多叫几个人,好好热闹热闹。”
“哦?你怎么这么闲。”薄晴已经换上了贴身的真丝睡衣,她扫了眼手机,照理说Iris家这种经营娱乐场所的公司,不该不去分新区的一杯羹。
“金遇不参与新区影视基地的项目?”
“沈丘北管。”电话另一端的Iris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似乎并不想谈论金家的这个养子。
薄晴会意,她知道Iris与这个自小寄养在她家的哥哥,关系处的并不好。
“那你倒是偷闲了。”
“boli姐姐,就这么定了,到时候给你们看看我的新宠。”
“那只兔子?”
Iris的声音带了些惊讶的亢奋,“你怎么知道的?”
薄晴笑而不语。
“那兔子好玩的很,boli姐姐,一定要来,我叫秘书发你邀请函,rainorshine。”
Iris欢天喜地的挂了电话,她总是这样,像一阵裹挟着热带气流的风,虽然来去匆匆,但是将暖气流留在了原地。
挂了Iris的电话,薄晴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去洗了个澡,躺进柔软的大床,却罕见地失了眠。
漆黑的夜里,薄晴的意识混沌又清醒。
脑海中总是回荡着高中那些遥远又模糊的记忆。
她想起那些蝉鸣绵长的夏日午后,她和成杰并肩坐在附中那棵老槐树下看书,斑驳的树影洒在书页上,也洒在少年宽阔的脊背上。
偶尔有风吹过,槐花簌簌落下,有一片正好落在她的发间,成杰伸手替她拂去,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
薄晴笑盈盈的看他,谁想到成杰连耳朵带脖子都红透了,他强装镇定地紧盯着书本,一页书半晌都没翻过去。
她想起他们共用的那个牛皮笔记本,郑重其事地写满对大学憧憬。
“一起去海市读大学。”
这是当时他们共同的约定,成杰要逃离家族为他铺好的路,而她也要摆脱家族生意的束缚。
他写“学法”,她写“学金融”,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在阳光下规划着属于他们的远方。
那时成杰总爱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故意揉乱她的头发,笑得张扬:“以后你可要遵纪守法,不然我这个大法官第一个把你送进去。”
她气得追着他打,笑声在校园里回荡。
可后来,谁也没有遵守约定。
他走了家里安排的老路,她接管了家族的生意。
她又想起他们最后一次争吵时,那时正是高考前几个月,成杰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成杰想带她回学校读书,她毅然决然甩开他的手。
她没有选择成杰。
成杰离开时没有回头,背影决绝而坚定,一步步走出她的世界。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薄晴的头有些胀痛,当年的选择,她有她的不得已,也有她的错。
可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即便成杰有意重修旧好,但那些深刻的裂痕,又岂是轻易能够弥合的?
圪垯。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
薄晴并未睡着,但她也并未睁开眼。
她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