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心头剧震，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
只觉得要完蛋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厉声呵斥，打断这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你……”
然而，楚明昭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声音清晰而坚定，瞬间盖过了大殿内所有的杂音：“皇上，朱燕便是人证。”
“哦？”明盛帝目光落在朱燕身上。
楚明昭接着说：“她是朱家的女儿，来顾家有一年多了。曾亲耳听闻顾夫人朱氏与心腹林嬷嬷密谈，提及当年偷换皇子之事。她得知真相后心中恐惧，第一时间便想告知于我，却遭朱氏威胁恐吓，不敢吐露半分。
后来，朱氏唯恐事情败露，竟欲**灭口。先是污蔑她指使下人毒害我儿，想借我之手除掉她。
臣妇并未中计，朱氏一计不成，又生毒计，假意送她回江南，实则打算在半路上**，永绝后患。幸得将军早有防备，派人一路暗中保护，才将她从**刀下救出。”
楚明昭话音未落，朱燕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皇上，皇上您要为民女做主啊！表嫂所言句句属实。当日我在侯府紫竹苑，的的确确亲耳听到姑姑……不，是朱氏，她与林嬷嬷说，表哥……顾将军他是和皇子调了包的。不是顾家的血脉……
她们还说……说要想办法害死表哥，还要害死表嫂和孩子们。当时与我一同听见的，还有我的贴身丫头珠儿……可珠儿她……她已经遇害了……”
她哭得浑身颤抖，这段时间积压的恐惧和委屈倾泻而出，“那日三位小公子**，表哥回府，我本想寻机会将真相告知表哥，谁知被朱氏察觉。她便指使下人污蔑我，说是我下的毒。
我百口莫辩，你们……你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就将我强行送走……就在回江南的半路上，朱氏派来的**就到了，珠儿为了护我……当场就被他们杀了。
若不是表哥的人及时赶到，民女此刻早已是一缕孤魂！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燕以头抢地，磕得咚咚作响，言辞恳切，赌咒发誓，由不得人不信。
“胡说八道！满口谎言！”顾长风脸色煞白，强撑着厉声反驳，“分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怀恨在心，才编造出这等弥天大谎。你若早知此事，为何当初不说？偏偏等到此时才攀咬！”
朱燕抬起泪眼，恨恨地瞪着顾长风：“我当时害怕！我怕说了也没人信，反而会被朱氏害死！我想等一个能做主的人……后来，我想告诉表哥，是你们不给我机会。”
明盛帝听着这惊心动魄的叙述，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又是激动于顾玄煜确可能是自己的骨肉，又是震怒于竟有人胆大包天至此。
竟然敢调包皇子，混淆皇室血脉。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来人，即刻去顾侯府，将朱氏给朕押上殿来！”
顾长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不多时，奉命前去捉拿朱氏的御前侍卫匆匆返回，跪地禀报：“皇上，顾侯府中不见朱氏踪影，据下人说，她已于今日清晨带着心腹嬷嬷匆忙离府，不知去向。”
“跑了？”明盛帝冷哼一声，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钉在顾长风身上，“顾长风，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长风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息怒，皇上明鉴啊！臣……臣对此事一无所知。都是朱氏那个毒妇一人所为。臣也被她蒙蔽了二十多年啊！这二十多年，臣对煜儿视如己出，天地可鉴。”
他急于撇清关系，将一切罪责都推给已然逃跑的朱氏，甚至情急之下转向顾玄煜，试图唤起往日情分，“煜儿，煜儿你说句话！这么多年，为父待你如何？你可要凭良心说啊。”
这么多年他的确不知道。
若知道，只怕不会妇人之心留他到现在，还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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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军营。
在朱氏偏心的时候，也多次出面维护。
顾长风此刻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冤大头，被朱氏那个蠢货害**。
他眼眶微红，差点哭出来，“煜儿！”
顾玄煜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顾侯爷是否知情，我……无从得知。”
这句话，既未肯定，也未否定，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顾长风最后的希望。
明盛帝却已是迫不及待，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大步走到顾玄煜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喜悦，声音都带着微颤：“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一定是朕的儿子。他顾家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哼，原来是偷了朕的儿子。还好老天开眼。”
顾玄煜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度，看着眼前激动难抑的帝王，心中亦是翻江倒海。
他定了定神，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若我…确是皇家血脉，那……当年跟我调包的那位真正的顾家子，如今又在何处？”
话落明盛帝看向朱燕，“你可有听到朱氏说了，煜儿跟谁调包了吗？”
朱燕摇了摇头，“民女没有听到，当时只听到调包的事，因为太害怕了，就跑了。”
“这件事要顾夫人才知道。”
“可惜人跑了……”
顾玄煜淡淡道：“没有跑。”
“什么？煜儿，你派人抓住朱氏？”明盛帝激动道。
顾玄煜点了点头，“我只是做了防备，没有想到她会真的跑。”
这也足以说明朱燕没有说谎。
不需要滴血验亲，也足够说明他的身份。
“那赶紧把她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看到底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偷抱走朕的骨肉，混淆皇室血脉。”明盛帝回到座位上，眉眼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