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刚回到栖光院，便脱力般靠在门框上，抬手解下那件绣着“玄”字的披风。
晨光落在黑色的缎面上，金线绣成的字迹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残留的暖意仿佛已浸透布料，熨帖着她冻得发僵的身子。
“张嬷嬷。”她扬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张嬷嬷快步从里屋迎出来，见她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着：“少夫人，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让人备些热粥来。”
“等等。”楚明昭将披风递到她面前，眸光微凝，“这件披风，是谁送去祠堂的？”
张嬷嬷看到披风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很快镇定下来，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是奴婢担心主子在祠堂受冻，想着怕你着凉，便让暗卫给您送去的。”
楚明昭指尖在“玄”字上轻轻摩挲着，那针脚细密，绝非寻常绣娘能绣出，更不像是府中暗卫会随身携带的物件。
她抬眸看向张嬷嬷，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是顾玄煜的？”
张嬷嬷心头一紧，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垂眸道：“是，奴婢便想着备件厚实些的披风，恰好寻到这件，是公子用过的……料子顶好，十分御寒，便让暗卫送去了。”
楚明昭顿了顿，指尖收回：“是上次来取令牌的那个暗卫吗？”
张嬷嬷连忙点头，顺着她的话应道：“正是呢，那个暗卫跟着公子多年，手脚麻利，做事稳妥，让他去送，奴婢也放心些。”
楚明昭看着她坦然的神色，没再追问，只是将披风随手放在一旁的矮榻上，淡淡道：“知道了，先去备些吃的吧，我确实饿坏了。”
张嬷嬷松了口气，连忙应声：“哎，奴婢这就去！”
说着便转身快步往后厨走去，后背已惊出一层薄汗。
楚明昭望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上，眸色渐渐深沉。
张嬷嬷的话听似合情合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件披风上的“玄”字，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只是……顾玄煜明明已经战死沙场了。
她闭了闭眼，将那丝异样压下，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养好精神，应付侯府里那些明枪暗箭。
至于这件披风的来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苏荷很高兴，“小姐太好了，你现在是护国大将军，又是一品诰命夫人。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看来嫁给顾大公子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还是小姐你有先见之明。”
她刚开始都担心楚明昭以后日子不好过。
现在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楚明昭心情也不错，尤其是在前院看到老夫人和朱氏他们吃瘪的模样她就痛快极了。
“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栖光院上下都赏二两银子。”
小丫头们听说后顿时都欢喜不已。
……
许柔娇攥着帕子，脚步匆匆地冲进顾承宴的书房，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宴郎！”她扑到顾承宴身前，声音带着哭腔，“你看看！你看看楚明昭现在多风光！一品诰命夫人，享王妃待遇，这些本都该是我的啊！”
“我们就不该答应她换夫。要是我还是顾大少夫人，哪儿轮得到她。”
顾承宴正翻着账册，这些账册都是楚家药铺送来的，自从跟楚明昭定亲后，楚家就帮顾家开了不少的药铺。
经过楚家的经营和民间威望，这些年都挣得盆满钵满。每个月都进账不少。
“柔儿，别哭了。”
“我能不哭吗？”许柔娇猛地拔高声音，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当初若不是楚明昭那个**耍手段，我怎么会嫁给你？结果还不只是一个侧夫人。我本是玄煜哥哥的妻子！就算后来要兼祧两房，我也愿意守着玄煜哥哥的名分，是她硬生生把我挤走的！”
她拽着顾承宴的衣袖，用力摇晃着：“你还记得吗？换亲那天，她故意在众人刁难，说我配不上玄煜哥哥，逼着侯府换夫！说不定她早就知道玄煜哥哥会被追封，楚明昭就是个彻头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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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顾承宴被她闹得心烦，却也想起楚明昭接旨时那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火气。
这些日子，楚明昭在府里越来越扎眼，先是顶撞朱氏，如今又借着圣旨压得满府人抬不起头，实在可恨。
还有新婚夜她对自己做的事，都还没有找她清算呢！
“可现在名分已定，还能怎么样？”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怎么不能？”许柔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顾玄煜的追封。可她毕竟只是个寡妇，若她不在了……”
顾承宴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许柔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娇嗔，带着刻意的讨好，“宴郎，你帮帮我好不好？你看她如今何等风光，我们却只能看着她占着玄煜哥哥的财产和俸禄……那本就是我的！”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语气带着诱惑：“只要她不在了，顾玄煜的赏赐、俸禄，还有那护国将军府的一切，自然就该落到我们手里。毕竟，我才是最先定下的顾家大少奶奶，不是吗？”
顾承宴看着她眼中的贪婪与怨毒，心头那点犹豫，眉头微蹙。
但楚明昭如今身份尊贵，确实碍眼得很。
若她真的出事……
他抬手揽住许柔娇的腰，声音冷了下来：“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许柔娇见他松口，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宴郎，我全靠你了！”
说着她摸了摸微隆起的小腹，“我们要为宝宝着想，有了这些以后宝宝就可以继承更多的财产，何乐而不为？”
书房内，两人各怀鬼胎，算计的阴影悄然笼罩在栖光院的方向。
顾承宴被她勾得心里发痒，从新婚夜婚后，就没有碰她了。
“柔儿……”
说话间顿时就忍不住将人压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