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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吻卿千万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天的步伐远去,夏季紧随而至很快来到了秦邵宗计划的出征日。


    黛黎当初在长安受封为武陵君采邑于武陵。武陵在荆州的腹地,那时王太后捏着鼻子给黛黎封君心里不舒坦,索性给她扔了块“无用之地”。


    只得个名头好听罢了税收是收不到的。


    然而如今秦邵宗却另辟蹊径出征的名头正是:去武陵收税!


    名义上勉强说得通,至于刘湛会不会大开城门迎这批收税的军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黛黎此番不和秦邵宗一同启程渔阳有些事还需她处理,等处理完后她再和施溶月一起南下去长安。


    在长安等他凯旋。


    城外军队罗列有序,头戴饕餮兜鍪、身着明光铠的伟岸男人低头看着面前的妻子抬手帮她扶了扶头上的金累丝凤蝶步摇,又顺了下那长长的珠串流苏,“莫延云赠的那两只猎鹰不错你我各一只夫人记得写信予我。”


    黛黎无奈他昨晚睡前说了一回,没想到临走了还要再说一回,“一有空就给你写信好不好?”


    “如此再好不过。”秦邵宗勾唇。


    黛黎郑重道:“此去山长水远夫君照顾好自己。战事不必急于求成论物资和军队我方很有优势胜利是迟早之事。我在长安等你凯旋……”


    她本还想说其他,但后面说着说着惊觉此时此景此话很像电影电视剧里的不吉利场面遂赶紧止住。


    秦邵宗唇边弧度加深“夫人再喊一声。”


    黛黎稍愣后才理解了。秦长庚这人特别喜欢听她喊夫君


    可大庭广众之下特地喊他嗳……


    算了他出征在即总不能这点要求也不满足他。


    黛黎缓缓笑道:“我预祝夫君旗开得胜平平安安归家。”


    “此去最短半年最长一年半夫人等我回来。”秦邵宗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风吹起他背后的红披风那道伟岸的身影翻身上马披风扬出一抹凌厉的弧度宛若猛虎张开的爪牙。


    黛黎看向两个同样披甲的儿子温声叮嘱他们。说的话或许在旁人听来很无趣无非是让他们好好吃饭战场上注意安全行事别莽撞多留个心眼。


    秦宴州和秦祈年听得很认真。


    “谨记母亲教诲。”


    “谨记母亲教诲。”


    黛黎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去吧。”


    铁骑隆隆走远黛黎弯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去目光也变得模糊。她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只觉心里闷得紧。


    不过黛黎的沉闷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当天晚上一只信鹰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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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看着信鹰脚上的小信桶又看着扇翅讨食的鹰哭笑不得。


    他人才刚走呢。


    黛黎取信展开他的字一如既往的龙飞凤舞那股张狂劲掩都掩不住而信中所言更是和“含蓄”二字扯不上关系。


    “分别不足一日已是思卿如狂。吾过往从未觉军旅困苦如今不得卿相伴端是铁衣浸寒月辗转夜难眠。甚是想念昨夜与卿红浪翻滚诉相思。”


    “思卿念卿想与卿拥吻缠绵。”


    “回信予吾吻卿千万。”


    黛黎脸颊微红。


    这人真是什么都敢往里写万一信鹰送岔了或者信筒不慎掉了叫旁人看了去这脸还要不要了?


    嘴上念了他一通但黛黎还是研墨提笔给他回信。


    第二日的晚上信鹰又回来了。


    收到她回信的他有些不满。


    “卿卿回信甚是敷衍叫吾愁肠满腹


    “军旅煎熬卿之小衣慰吾多矣……”


    “回信予吾吻卿千万。”


    黛黎将手盖在脸上挡住眼睛佯装没看见那句“卿之小衣慰吾多矣”但脸上腾起的热度却颇为烫手叫她无法难自欺欺人。


    这人出征前带走了她几件帕腹他带走就带走吧私下用来做什么她也不是不知道。


    但知晓是一回事这**咧咧地写在纸上传回来是另一回事。


    黛黎给他回信。


    “秦长庚!不许把私房事写在纸上万一被旁人瞧见了脸皮还要否?”


    她还特地在信纸上画了个不满的颜文字(◣_◢)


    他回曰:“……小画甚是可爱视之如见卿卿。吻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信鹰稳当非常无人能窥之一二卿卿且把心放回肚子里罢。”


    “回信予吾吻卿千万。”


    ……


    大军离开的起初黛黎每一天都能收到秦邵宗的信件。但慢慢的每日变成了隔日再变成了隔几日。


    黛黎知道他是越走越远了。


    此番她留在渔阳既是做大军的后勤工作也还需办一件要事:


    给州州和茸茸订婚。


    这个时代的望族婚事繁琐非常走三书六礼需走很长时间。前面纳彩问名和纳吉纳征等都由黛黎一手操办。


    等这些事忙完不知不觉一个季度过去了时间也来到了丰收的秋季。


    得益于去岁的大丰收肥料的推广不费吹灰之力北地百姓都知晓这是一样能猛增自家田地粮食产量的利器。


    好东西自古均被争抢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因此今年大丰收后新一轮的堆肥无需黛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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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告示也无需敲锣打鼓催促北地的家家户户都热情高涨。


    堆肥需要粪土那段时间渔阳和其周边城市街道分外干净路上不见任何牛马粪便。哪怕是新粪刚落地那热气还未散呢就被人拾走了。


    不得不说堆肥的推广在某种程度上为城市卫生出了一份不小的力。


    ……


    另一边黛黎将今岁丰收的粮草整理好便带着施溶月和行军教授金多乐一同押送粮草南下。而在她南下去长安之前已收到秦邵宗告诉她要开战的来信。


    战事将启不再是行军途中往后的来信会减少一些。希望她谅解更希望她别忘了想他。


    果然在这封代表着“战火已燃”的家书后南方来信的频率的确降低了许多有时半个月才有一封信。


    他来信慢黛黎倒如常去信七日一封有时让信使送有时让飞回的信鹰送。


    信里告诉他小辈订婚的事和他说渔阳的金秋也说自己即将南下。


    黛黎前往长安那一路也在传信她得知他领军成功拿下天门关一路长驱直入连破数城;也知晓他设局斩了某个来偷袭的荆州敌首和从蛛丝马迹中发觉青莲教和荆州牧刘湛搅在了一起;还知晓两个儿子分别立了什么功。


    黛黎抵达长安时南边的战况愈发激烈以秦邵宗为首的北地军脚步不停继续深入隐隐决出高低。


    战局的推进带来了不少连锁反应具体表现为太尉府每日都能收到好几箩筐的拜帖欲登门拜访者多如过江之鲫;长安某家举办什么盛宴总少不了给黛黎派请帖。


    她人到不到另说但一定会请。


    那些纷纷扬扬如雪花的拜帖黛黎接的极少宴会也仅去过两三回参与不多。望族见请不到她人干脆改道送礼。


    人请不到礼总要到的。


    金银珠宝稀世珍玩总该喜欢了吧!


    以如今的战况北地势力很可能再一步坐大待她男人凯旋说不准得改换乾坤。如今多给他夫人送礼让她到时吹吹枕头风也好。


    算盘打得很响响到黛黎耳边去了被她直接拒收。


    她对珍贵摆件没兴趣首饰倒很喜欢但君侯府多的是黛黎房中妆匣里摆的哪件不是价值连城。至于其他再稀奇也稀奇不过现代的高科技。


    因此黛黎完全心如止水。


    日子就这么繁花似锦又平淡地过着


    黛黎捧着热茶蜷在雪白的狐裘大氅里思绪飘散。算算时间离秦长庚出征已半年有余当初他说最短半载最快一年半如今半年已过也不知那边战况如何。


    他上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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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还是一个多月前,这回间隔得比以前都久。嗳,古时的通信真不方便,要是有手机该多好……


    手中的热茶不知不觉失了温度,黛黎放下杯盏,拿过旁边架在小炭炉上的茶壶欲给自己斟茶。


    但倒水时她走神了,壶口没对准茶杯,滚烫的茶水倒在案上,又迅速沿着案面刮下来。


    黛黎坐于案旁,直至案上开水从上刮到她腿上,她才打了个激烈猛地丢开茶壶忙往后退。


    “夫人!念夏去了庖厨一趟,归时恰见这一幕,惊得脸色大变,“奴去喊府医过来。


    黛黎止住她,“衣裳穿得厚,没怎么烫到。


    “您快快将湿换衣服换了。念夏匆匆入内给她找衣服,不住抱怨道:“碧珀呢,她怎不在您身侧伺候?


    “人有三急很寻常,她如厕去了,再说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黛黎把氅衣脱下,又将湿掉的衣裙一一褪去。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大腿,她伸手碰了碰。


    有点疼,但还可以忍受。


    看着自己通红的皮肤,黛黎一颗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何,她莫名心慌得紧。


    “奴去给您拿些药膏回来。念夏见她不愿见府医,只好道。


    这回黛黎没有拒绝。


    半晌以后,碧珀兴奋地跑回来,“夫人,太尉来信了!


    黛黎一怔,随即大喜不已。她来到长安后,南边的信件少了很多,算上今日这一回的,也就收过秦邵宗两次信件。


    顾不上等念夏回来,她直接去大厅。


    风尘仆仆的信使见到黛黎,先拱手问安,再从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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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出一个带火漆的信封,“主母,君侯说军中一切妥当,让您切勿担忧,信件请您查收。


    黛黎见他眼下青影厚重,面色疲倦,便喊来府卫领他去休息。待信使离开,她也没拿信件回正院再看,而是直接在大厅将之拆开。


    信的分量和过往信使送来的相去不远,不过展开后,黛黎发觉不对劲。


    秦邵宗的字很好认,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那股嚣张劲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然而她手中信件的字迹却要内敛很多,字迹一笔一划敛着锋芒,分明是儿子秦宴州的亲笔。


    以前州州也会给她写信,但他自己的和他代笔祈年所书的,合计最多只占三成,剩下七成都属于秦长庚。有时候那当父亲的甚至要吃独食,完全不给儿子腾地方。


    而如今,纸上根本没有秦长庚的笔迹。


    黛黎将儿子信上那句“父亲近日事务繁多,故由儿子代笔看了两遍,眉头越皱越紧。


    代笔?


    这是先前从未有过的事。


    联想到信使所言,黛黎到底没忍住让人将刚领去休息的信使又带回来。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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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您有何吩咐?”信使低着头。


    黛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君侯在战场上出事了,是也不是?”


    这是疑问句,但却没多少疑惑的语气。


    信使下意识抬头,面色剧变,“主母……”


    黛黎瞧他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瞬间如坠冰窖,分明初春已至,但外面的阳光却驱不散寒意,那阵无形的冷风灌入肺里,叫她一路冷到脊骨深处。


    “如实道来!”黛黎沉声道。


    和秦邵宗在一起久了,连黛黎自己也未发觉,此时她的神情和周身气场和他有三分相似,目有凌凌寒光,不怒而威,甚是威重。


    那士卒一惊,竟有一瞬忘了来时的叮嘱,不由道,“君侯在战场上中了一箭……”


    黛黎脑子嗡地震了下,脸上血色退尽。若非身后的碧珀适时扶着她,怕是要站不稳。


    第一句说完,士卒就知晓不好了。但覆水难收,他只得赶紧道:“君侯身着明光铠,敌方已知晓它的厉害,因此那一箭本就不是往要害去的。”


    黛黎咬了咬唇,用疼痛驱散头晕目眩,“君侯现在如何?”


    士卒竟摇头说具体不知,只是道,“自君侯中箭后,他从未出过军帐,不过丁先生说伤情无大碍,但要静养。”


    黛黎又问了其他,譬如秦邵宗负伤以后的前线战况,和军中各高层武将的反应,以及丁先生进出主帐的频率等。


    最主要的事都没藏住,后续黛黎问的,信使知无不言。


    于是黛黎便知晓,让秦邵宗负伤的那一役,最终北地军大捷,以乔望飞为代表的一众武将在破城后各司其职。


    而军医丁连溪除开最初,后面没一直待在主帐中,他后续出入的时间也很规律,早中晚各一回,每回半个时辰。


    黛黎拧眉沉思。


    信使忽地想起什么,“我来之前,君侯嘱咐我向您讨些信件,让我一并带回去。”


    黛黎:“你见到他了?”


    信使摇头说没有,只答是传话。


    黛黎:“一路奔波辛苦了,你且先去休息。”


    她慢慢走回主院,回去后把信重新铺开,又仔细看一遍。信中完全没提及秦长庚负伤的事,只是聊家常一样说了或大或小的胜利之后的种种。


    黛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案几。


    目前看来军心还稳得住,丁先生也未如同陪护命悬一线的伤患一般日夜不歇地守着他。


    这么看,他的伤情不算重。


    理智上,黛黎知晓他多半不是危在旦夕,毕竟明光铠的防护能力又不是纸糊的,它绝对不负盛唐铠甲之首的美名。


    但情感上,又有另一道声音不断在她耳旁说话:


    若非他朝不保夕,何以秦长庚这般要强的男人一连多日都没出军帐,不在众士卒前露面?


    退一步而言,就算负伤一事有可能是个迷惑敌军的幌子,但此事不是只涉及战场吗?为何他连远在长安的她也要一同蒙骗?


    所以那肯定不是幌子吧!


    他真的出事了……


    黛黎坐立难安,脑中一遍遍猜测的同时,一个念头从朦胧的雾中走出,逐渐变得清晰。


    她望着日光明媚的窗外,看着那些慢慢盛开的、柔弱又美丽的花骨朵,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鲜花应该长在安宁之地,如此方能开得更娇艳。


    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鲜花。


    “碧珀,帮我简单收拾行囊。念夏,你去请金先生来一趟,就说我要改一改给大军运送补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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