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云层在星域深处翻涌,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云层边缘泛着诡异的磷光,时而收缩成致密的漩涡,时而舒展成遮天蔽日的幕布,将背后的星辰彻底吞噬。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昏暗里,一股比墨更浓的黑暗骤然凝聚——那不是光影的缺失,而是某种活着的虚无,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被具象化,带着未被驯服的暴戾与饥饿。
它没有实体,没有轮廓,甚至没有明确的边界,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一种沉甸甸压在灵魂上的存在感。周围的能量场在它的影响下剧烈扭曲,暗紫色的闪电像是被吸引的蛇群,疯狂地扑向那团黑暗,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无声无息地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低沉到仿佛能震碎星辰的内核,又缥缈得像是来自时间的尽头。它不似任何已知的语言,没有声带振动的频率,没有空气传播的轨迹,却能被这片星域里所有拥有智慧的生命清晰理解,仿佛直接烙印在意识最深处。每个音节都带着吞噬一切的冰冷,像是从绝对零度的深渊里捞出来的,落在心头便凝结成冰,连思维都要被冻结。
“威震天,擎天柱……还有你们那可笑的两个阵营。”
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暗紫色的云层随着这声宣告剧烈翻涌,掀起阵阵能量狂涛,所过之处,小行星带的碎石被瞬间碾成齑粉,连光线都在这股威压下发生了扭曲。
“挣扎吧,咆哮吧,你们的存在不过是我苏醒前的余兴。”那声音继续说道,冰冷的语调里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徒劳反抗。“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碾碎你们的火种,吞噬你们的能量,让这片星域彻底回归永恒的黑暗。”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整片星域仿佛都静止了一瞬。暗紫色的云层停止了翻涌,能量狂涛凝固在半空,连时间的流动都似乎变得滞涩。随后,那股凝聚的黑暗缓缓消散,重新融入翻涌的云层,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道宣告在虚空中久久回荡。
话音像是带着实质的重量,重重砸在威震天所在的基地指挥台。坚固的合金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微微震颤着,墙壁上镶嵌的能量管线泛起刺眼的红光,仿佛随时会爆裂。指挥台上的能量仪器集体失控,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指针在表盘上剧烈摇摆,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急促闪烁,将一切都染成了危险的血色。
威震天猛地抬头,猩红的光学镜死死盯住窗外那片翻涌的暗紫色云层,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骤然收缩。那道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处理器,带着对他和擎天柱的极致轻蔑——那种轻蔑,不是针对某个个体的嘲讽,而是对整个变形金刚族群的无视,仿佛他们只是路边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他周身的暗紫色能量瞬间暴涨,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指挥台周围形成一圈狂暴的能量气场。空气在能量的冲击下发出“噼啪”的爆鸣声,指挥台上的金属器皿被无形的力量掀起,狠狠砸向墙壁,碎裂成无数片。威震天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处的金属在巨大的力道下扭曲变形,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几乎要崩裂开来。
这是**裸的挑衅!是将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宣告!他威震天征战宇宙数百年,从未有人敢用如此傲慢的语气对他说话,更何况是这种连实体都没有的黑暗能量!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的能量核心喷涌而出,顺着血管般的线路流遍全身,让他几乎要立刻启动所有武器,朝着那片暗紫色的云层倾泻所有火力。
但他终究还是按捺住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道声音里透出的绝对力量,让他的理智在愤怒的边缘守住了一丝清明。刚才那股凝聚的黑暗所展现出的能量层级,远超他的认知,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他猩红的光学镜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更多的却是被激起的斗志——越是强大的敌人,越能点燃他征服的**。
而此刻,在远离霸天虎基地的星轨上,擎天柱化作的红蓝相间的重型卡车正平稳行驶。车身上的金属涂装在星轨指示灯的映照下泛着沉稳的光泽,轮胎碾过星轨特制的能量轨道,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宇宙空间里格外清晰。
车厢内,马库斯靠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眉头紧紧蹙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他刚从一处被黑暗能量侵蚀的殖民星逃出来,身上还残留着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那气息不同于任何自然的寒冷,像是带着某种意志,能穿透衣物,钻进骨髓,让灵魂都跟着发颤。他的外套上还沾着几块黑色的污渍,那是被黑暗能量灼烧后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马库斯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逃亡经历:殖民星的居民在黑暗能量中痛苦地倒下,他们的躯体在接触到那股能量的瞬间就开始消融,化作一缕缕灰色的雾气被吸入天空;坚固的殖民建筑像是被无形的嘴啃噬过,边缘处不断剥落、消融,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意志,仿佛在耳边低语,引诱着他放弃抵抗,沉入永恒的黑暗……
就在这时,那道来自黑暗大帝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预兆,就那样突兀地响起,冰冷、傲慢,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马库斯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那声音里的寒意比他在殖民星感受到的阴冷还要刺骨百倍,仿佛瞬间将他扔进了宇宙的寒冰狱,血液都要冻结。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星轨两旁的指示灯飞速掠过,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光带,像是在追逐着什么。远处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驱不散那声音带来的寒意,反而衬得这片宇宙更加空旷、死寂。马库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又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的方向。尽管知道此刻的擎天柱处于车型状态,无法进行语言交流,甚至无法做出明显的动作,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车身有一瞬间的凝滞。轮胎碾过能量轨道的“嗡鸣”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仿佛连这具由超合金打造的钢铁之躯都被那道声音刺痛,内部的能量流动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马库斯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座椅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想象出擎天柱此刻的状态——即使化作车型,那道充满挑衅与毁灭欲的宣告也必然在他的处理器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汽车人的领袖,守护这片星域的生命是他的责任,而黑暗大帝的宣告,无疑是对他信念最直接的践踏。
声音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只是一场恐怖的幻觉。但那股冰冷的寒意,那股毁灭一切的意志,却像附骨之疽般留在了意识深处。星轨中呼啸的气流穿过车厢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的哭泣。车厢内陷入了沉重的寂静,只有马库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车身行驶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
没有威震天的怒吼,没有擎天柱的回应。
不是他们选择了沉默,而是在那道宣告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愤怒也好,决心也罢,都需要时间去沉淀,去转化为真正的力量。那道来自黑暗大帝的宣告,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深深刻在这片星域的每一个角落,刻在威震天的处理器里,刻在擎天柱的能量核心中,也刻在马库斯的灵魂深处。
它预示着一场无可避免的风暴,一场关乎生存与毁灭的终极对决。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而此刻,这片星域就笼罩在这样的寂静里,等待着风暴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