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下个月的租金必须今天付清。”
李梦妍的声音很冷，像一块被冰水浸过的石头。
“信用这两个字，看来你是不懂了。”
她没有再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份属于商人的果决与冰冷，瞬间褪去。
李梦妍转过头，脸上重新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只是个幻觉。
“让你见笑了，”她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动，“总有些不守规矩的人，想占点小便宜。”
刘云天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凤凰楼那栋楼，十二层，下个月就全部清空了。”李梦妍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里面的装修和设备，他们一样也带不走。”
刘云天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凤凰楼。
二分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眼底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李梦妍轻轻叹了口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其实当个包租婆也挺累的，催租、水电、维修，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她看着他，那眼神，像一汪春水，带着钩子。
“要是我身边，也有个像你这么能干的男人就好了。”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滚烫。
刘云天避开她灼人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种粗活，还是让姐夫来干比较合适。”
李梦妍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
刘云天放下茶杯，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再无半分刚才的客套，只剩下商人的精明与野心。
“梦妍姐，那栋楼，你打算租多少钱？”
李梦妍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你没开玩笑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讥讽，“你知道那地方一年的租金是多少吗？”
刘云天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李梦妍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可怜他，“那是五年前的价了。”
“我的意思是，”刘云天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像一颗惊雷，“我想把它买下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梦妍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死死盯着刘云天，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吹牛的痕迹，却只看到了笃定，和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凭什么？”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份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刘云天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的目光越过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投向了街对面那栋同样人声鼎沸、甚至更加热闹的八层小楼。
“街对面那家香满楼，”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包厢内舒缓的音乐，“是我的。”
李梦妍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握着酒杯，怔在原地。
那份精心维持的优雅与算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看着那个平静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那片由他亲手缔造的商业奇迹。
尴尬与羞愤，像两股电流在她体内冲撞，让她脸颊滚烫。
“抱歉。”许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刘云天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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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李梦妍点了点头，她放下酒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试探，只剩下一种近乎平等的、商业伙伴般的审视。
“那栋楼，我暂时还不能带你去看。”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里面的租户合同还没到期，正在清场。”
“不过，钥匙我可以先给你一把。”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你自己先去看看吧。”
刘云天没有半分客气，拿起钥匙，转身便走。
“我等你好消息。”李梦妍看着他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刘云天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背影从容。
凤凰楼的大门紧锁，上面贴着一张“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告示，字迹已经有些褪色。
刘云天用钥匙打开了那扇蒙尘的玻璃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三楼到七楼是酒店客房，顶楼甚至还有一个自带露天泳池的酒吧。
他一层一层地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楼里回响。
越看，他眼中的光越亮。
这地方，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刘云天站在顶楼的露台上，晚风吹过，卷起他衣衫的一角。
他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胸中豪情万丈。
他掏出手机，准备立刻给李梦妍打过去，将这栋楼彻底拿下。
可就在他即将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心头猛地一凛。
赵飞鸿。
他盯着那个名字，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爬上了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