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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青州

作者:月亮船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晗面色无波,但心中好似惊涛骇浪一般。


    她反应极快,抬起手示意先暂停,而后盯着芍药,问:“姑娘可否进一步说话?”


    芍药料到了她的反应,眼中划过一抹恶作剧成功的狡黠,款款站起身,素手芊芊,也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旁的赵越脸色迅速变得灰白,只恨不得重生一双,没听过这大逆不道的话的耳朵。


    陈晗瞥到了他的表情,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慌,加之一边的桂荷也在说笑打趣,他才好些。


    确认了赵越状态良好,陈晗抬脚就跟着芍药进了里屋。


    里屋极是安静,外面桂荷与赵越的说话声一丝也传不进来。


    芍药见陈晗坐下后倒是夸了一句:“公子倒是有胆,这要全族命的事也敢细打听。”


    陈晗冷静的回了一句:“姑娘也很胆大,这种事情也敢说。”


    芍药风情万种的一笑,说:“小女子我呀,出了门就不认的,再说,青楼人多眼杂,保不齐就有什么假消息,谁知道是我说的呢,还是别的哪个姑娘说的?”


    陈晗这才上下扫视她几眼,说:“在下虽不是好人,但说出的话是不会收回去的。只要你实话实说,钱和命我都不要,这对我毫无意义。


    但前提是,你不要多问。”


    芍药目光闪烁,贝齿紧咬下唇,她的确是想得到对面人的一个承诺,但更希望这承诺是在她明悉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而不是一头黑睁眼瞎。


    但芍药也明白,对方已经给出了底线。她犹豫过后暂时不再直接打探,转而说起之前的未尽之语。


    “公子打听贪腐案都打听到青楼了,想必是没有别的渠道了……”


    “停!”陈晗再次竖起手掌,暂停了谈话,“我希望你能记住,拿钱保命,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你不要多做试探。否则……”


    陈晗话未说完,但其中之意很是明显了。


    芍药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笑着插科打诨:“公子干嘛呀,人家哪里打听了,这不是正说着呢。”


    陈晗不置可否的挑起了眉,芍药在心底暗骂,真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鳅,刚有点苗头就戳破,可恶!


    她做好了思想准备,并不打算再搞小动作。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若是真把眼前人火气挑起来,恐怕她们姐妹二人都要尸骨无存了。


    芍药说:“这贪腐案前因若要说,需得追溯到前年的赈灾案了,……”


    芍药滔滔不绝,足说了有半个时辰才说完,陈晗听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扔出一只银锭后,说:“你可以出去陪那位公子了,我还有点事要留在这里。”


    芍药也不在意他的反应,眼睛发亮的捧起银子吹了吹,便出了里屋。


    陈晗紧皱眉头,根据芍药所说,这贪腐案和赈灾案本该合并为一案,因为贪腐案中贪的银子就是赈灾银。


    当初北疆朔州旱灾蝗灾齐发,颗粒无收,皇上那时刚登基,差点就被逼着发了罪己诏,长安都在私下议论,这是当今得位不正天降灾殃,今上坚持没服软,还派了诸多御史押运赈灾粮草,以期救回百姓,以民心对抗舆论。


    只是可惜,那批寄予了皇上全部希望的、要命的赈灾银,居然在到达以后不翼而飞,朝野震动。


    皇上听到消息的一刻差点吐血,只能忍恨加急再运了一批,甚至要求皇城司、宦官、文官、武官四方势力随行,相互制衡,每日不定时开箱检查,这才将那笔银子安全的送到了朔州。


    只是可惜为时已晚,灾民们久久未见到赈灾粮,已经开始聚集成群,发生叛乱。


    他们攻破了府衙,但发现里面存粮寥寥,继而将目标转向了大户人家。


    之后便是天下轰动的“元年血案”!


    朔州境内血流成河。大户、小家、灾民、官员无一得利,伤亡遍地。


    据说当时第二批运银的随行人员都惊呆了,不忍目睹。


    后来便是俗套的皇上大怒,派兵剿匪、安抚难民……但是这改变不了事实。


    朔州本是皇上登基前的基本盘、大本营,这也是出事了皇上那么急的原因,可现在这情况发生,朔州一瞬间就从兵强马壮的天子根据地,变成了破败凄凉的穷沟沟。


    皇上不是不怀疑世家的,他隐忍不发,突然动如雷霆,一举查抄了好几个小世家,但也没找到证据,所有感觉到危险的世家官员纷纷上书抵制,此事才就此罢休。


    而按照芍药的说法,此次贪腐案的起因在于,青州向京城押送了一批货物,但在途经洛州时被黑店下了药,全车的人都被抹了脖子。


    而洛州的官员正好进山剿匪,在战利品中发现了巨量银两,看样子似乎还是官银,当地主官被吓得魂飞魄散。


    如此巨额官银,他能想到的只有前年的赈灾银,当即便想将事情按下,当做无事发生。


    但事情就卡在了监察御史上。


    正是因为前年的赈灾银被窃事件,皇帝颇不信任地方的官员,所以下令新增了一个部门——监察御史。


    他们归属于御史台,平日里会监视百官动向,向中央御史台汇总,但在紧急时期有越级汇报之权,可联系当地的皇城司探子,直接向皇上呈上情报。


    早在洛州主官前去剿匪时,监察御史便得知了此事,派人跟随,自然目睹了巨额银两之事,当即便决定上报,皇城司当夜派出了三匹快马,第三日便抵达了长安。


    本来事情没闹大,可以慢慢查,但坏就坏在监察御史上报此事以后,想要追根溯源。


    他也的确成功了。他查到了那批车马出自青州,亲自派人前去青州查问。而那批车辆做工精细,在隐秘处还标有“青州李”的字样,下属刚到青州便查到了李家车马行。


    下属威逼利诱,拿出了监察御史的牌子,同行的皇城司探子甚至将刀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才找到账本。


    他们翻了账本,最后锁定了一个人,青州军营的副将云参志。


    他们本想将其抓起来,但在动手的前一夜,云参志莫名自杀,死前留了封遗书:“悔愧侯爷”


    仅仅四个字,便再无下文,很像是未曾写完。


    而在洛州的监察御史拿到传来的情报后,当即拍板决定亲自前去青州,但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所有去青州的人员都消失了,云参志也没了命,线索全断了。


    那位监察御史在屋中坐了一夜,将所有情报整理好,向长安出发。


    但在路上出了事情,就连最后的情报,都是从他腹中剖出来的。


    御史早料到自己不可能安稳回到长安,于是将所有资料放进了腹内。


    这才有了御史台怒而上奏一事。


    陈晗仔细品下来,觉得此事不像是芍药编的,但也不能尽信,九真一假的谎言才最要命。


    她出了屋子,看到赵越此时已经缓过来了,正和桂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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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打闹呢,有些无奈。


    陈晗快步走上前,故作轻松道:“姑娘可想赎身?若想,我可拜托旁人为你赎身,只要你答应跟随我五年,我便放你离开。”


    “哦对了,身契我不要,你可以自己留着。”


    芍药心惊胆战,身契都不要?那看来此人一定出自顶级权贵家,不必身契就可以捉拿于她。


    芍药沉默了,这样的人提出了要求,自己能拒绝吗?恐怕明天,不,今晚,就得没了命。


    她眼波流转,站起身缓缓一礼,极为识相的说:“奴家多谢公子愿意搭救,奴愿意跟着主人走。”


    陈晗满意的点点头,说:“既如此,你且等着,三日内我必带你出青楼。”


    路上回府时,赵越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问:“世子为何要把那个女子带回去呀?若是喜欢多去看看就是了。”


    陈晗懂他的顾虑,面对一个没有人性、随时灭口的老板,下属是很不安心的。


    于是说:“今天所问之事超乎想象,我怕有人威逼利诱她,她会把我们供出来,所以才想着把她带在身边。你也不要多问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赵越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不再多问。


    陈晗回府后一直在思考破局之法。


    这贪腐案糟糕就糟糕在,青州一向默认是东平侯管辖的范围,而驻守的军营,在名义上是归东平侯统领的。


    算是她陈家世袭的将军位。


    又有那位云副将的绝笔遗书,“侯爷”两字简直是直接锁定了东平侯府!


    所以即便陈棣自从接手侯府后,十年没去看过一眼军营,也被那群人喷了个半死。


    皇上放过他,也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东平侯只是个挡箭牌,就连最后的处罚,也只是因为陈昭牵扯了两个皇子进去。


    陈晗在里屋运气,这事绝对有鬼,没鬼她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前脚调查组过去了,后脚证人死的死,调查组没的没,这不明摆着有猫腻吗?!!


    她在屋中踱步,看来是背后的人做事猖狂,又笃信没人能揪出他来。


    “唉!”陈晗叹了口气,他能不自信吗。


    青州是陈家的地界,一般没人会去触一位开国勋贵的霉头,争一块没什么油水的地方。


    而陈家呢?她渣爹只关心青楼楚馆的上新情况,自然没人能察觉到这其中的手尾。


    但现在轮到她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陈晗敢打赌,就算是她去了青州,如果在没有大量护卫的情况下,说不定也会被“客栈走水”、“土匪劫财”等等。


    青州的军营,不干净了。


    陈晗沉吟了一下,皇上现在估计也在愁,青州那么多军队脱离掌控,而她又主动请缨,估计会派她带着至少一半的军队支援边关。


    最好是将带去的军队都消耗在战场上,剩下的就不足为患了。


    但陈晗不这么想,皇上有他的理由,陈晗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这批军队如果能收服,就算是皇帝也要对她客客气气的,不说折辱,至少不会再以一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可弃的棋子来看待了。


    嗯,不过有一点还是蛮重要的。


    基层士兵是宝贝蛋,要留着收服,但是那些高层甚至包括中层军官,还是请他们都去战场上死一死吧。


    皇上不想要背刺,她陈晗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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